花梓见到她溃败而归的样子,心里十分后悔,早该拦着她,不让她去找白玉曦的。
不过经此一事,她也了解到。原本以为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但事实上依然是一个人在战斗,队友太弱了,根本招架不住白玉曦只言片语。
在后来大梦初醒的日子里,她方才了解到,姐姐并不是脆弱,而是有些往事。太过不堪。
虽说凝馨哭着回来,心里却十分不甘,这是花梓得出的结论,因为凝馨的报复行动当晚便付诸实践了。
她与花梓齐头躺在榻上,是这样说的:“若白玉曦对你不好,就跟我走吧。且沐冷尘他一直念着你呢。当初是你误会了他。”
花梓想了半晌,不知如何作答。
最后,终于想到一个两全之策,既不能伤到姐姐的心,又不用离开白玉曦。她说:“有热闹不看王八蛋!等我们见过紫瓷和秦逸再说吧。”
“……”
吹熄油灯,屋里一片月光泠泠,榻上却是漆黑一片,与月光分割清晰,可以睡个好觉,一夜无梦。
花开并蒂,暖风融融。
凝馨望着花梓睡熟的脸庞,只觉得内心十分宁静,好似荡清了一切纠葛恩怨,惶恐的心终于找到归处似的,重回平静无澜的恬然自在。就像住在兰村的时候。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该多好。
见到秦逸的时候,让大家无比失望,认为此事已由热闹变成了悲伤的故事。
只有花梓貌似十分开心,只是,她猜到了这过程却终究没有猜到结局。
窗外春光明媚,大把大把的日光铺遍整个桑都。
花梓一行四人披着明晃晃的日光进了酒肆,阔别已久的桑都繁华依旧。
嫣红楼已被封,眨眼间便成了一家茶坊,修的格外雅致且奢华。
而昔日的勾栏院好似从未存在过,被人们遗忘在岁月里。
花梓路过嫣红楼的时候,目不斜视,眼睛都未眨一下,仿佛这样做,便能撇清关系,而事实上,她本就与嫣红楼没多大关系。
只是,有些记忆,再不愿想起。
此时,站在一家酒肆的阁楼上,花梓终于舒了口气。
这时节刚刚好,清风送爽,一阵清凉,袖筒迎风,不胜爽朗。
可偏偏此时,秦逸出现在眼前。
紫瓷已不见踪影,秦逸正抱着个骨灰坛坐在酒肆闷声独饮。
一行人正沐着春风,四下逡巡,欲寻个好位置,却一眼瞧见了秦逸,瞬间有种春天已逝的凄惶感。
秦逸那模样真是太惨了!可把玉花梓高兴坏了!
她一路小碎步朝秦逸走去,大大咧咧坐到他面前,做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扯着嗓子喊道:“秦大哥,你这是怎么了?紫瓷呢?”
秦逸的头发如干草一般乱蓬蓬随风招摇,深凹的眼眶里缀着两颗无神的眼珠子,脸上是大片大片的水渍,已分不清是酒水还是泪水,粘着几缕发丝。深锁的眉头将一切明媚拒之门外,他咬着嘴唇又举起酒壶,呛得连连咳嗽,嘴角渗出血来,眼角渗出泪来,眉头锁的更紧了。
花梓瞧着他这模样都有些不忍心了。
然女人不狠,站的不稳,为了紫瓷,绝不手软!
此时,白玉曦一行人已选了邻桌坐下。
几人见花梓如此折磨一个失魂落魄之人,实在残忍至极,对花梓顿生敬畏。
这小妮子不可小觑啊,如此发展下去,定是一代女魔头啊!
“秦逸大哥,紫瓷呢?”她见秦逸不说话,又继续追问,顺便瞥了一眼桌上的骨灰坛,佯装没有瞧见的模样,自说自话:“秦大哥,若紫瓷逃出来了,你定要好好对她,她曾对我讲,彼时她违约没能去救你,因去找姐姐帮忙之时遇到野狼,周旋许久,险些丧命,幸而无影宫宫主救了她,才逃过一劫。她曾带着伤去寻你,却没有找到。
这许多年来她一直未曾忘怀,然再次见到你时你在王宫里当差,她那日并未行窃,而是偷偷跟着你。见你家境落魄,父亲去世,欠了许多赌债,你母亲终日以泪洗面,她心中难过,故而总是偷些珠宝去卖,想着有一日能替你还清债务。
不知你是否记得,家里曾发现一袋银子,却不知从何而来,你母亲为人正直淳朴,不是自己的钱财便不敢昧下,竟将银子送去官府。紫瓷无法,后来发现,将她捉拿归案会得到重赏,于是每每都会自投罗网让你得逞,而后,你即便还清了父亲欠下的赌债且家境慢慢富裕了,她依然还会这样一次次偷盗后又自投罗网,你知道为什么吗?”
秦逸终于不再木着一张脸,他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不要再说了!”
白玉曦握紧了手中的剑,凝馨看在眼里,心中一动。
花梓对秦逸的形状十分满意,比预料中还要苦大仇深,她装作一副不解的模样劝慰道:“她后来依然如此,只因为对你动了情,想多些时日同你在一起。秦大哥不要难过,如今,你既已了解了她的心意,就不要再犹豫了,这样好的姑娘,你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
花梓如此一番说辞让白玉曦倍感欣慰,心想日后她做个媒婆,凭着这张嘴,定能有不错的收入,自给自足再不用他养着,可省下不少银子。
花梓全身绷紧,打算在秦逸发狂前抽身而去,躲过一劫,却不曾想,秦逸忽然抱着桌上的骨灰坛嚎啕大哭,全然没了平日的倨傲霸道,没了平日的冷漠沉稳。
白玉曦见状,按着剑的手也稍稍放松。
食客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花梓心想,这果然是看热闹啊。而自己也成了热闹的一部分。这可非她所愿,于是伸手推了推秦逸的肩膀,轻声问道:“这是什么啊?”
她想,明知故问的感觉真不错,就像往秦逸伤口上撒盐。
忽然又想,若哪日自己死了,白玉曦会怎样呢?
想到这里不禁悲从中来,白玉曦是否也会抱着她的骨灰嚎啕大哭,如此形状的他真是难以想象。
自己不会去死,故而白玉曦断不会如此失态。
再者,即便自己死了,他也未必会如此伤心。
若自己真的死了,他即便真的这样伤心,自己也看不到了,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站在望乡台也望不到他的表情罢。
自此错过今生,来生不再。
她忽然觉得心里难受,眼泪也跟着扑簌簌掉了下来。在秦逸面前,这眼泪落的十分应景儿。在大家看来,这妮子入戏太深啊。
第一百零五章 复活
花梓回头看到白玉曦正盯着她,连忙抹了抹眼泪,不再说话,也不再追问,任由秦逸在那里恸哭。
凝馨走过来,伸手拭去花梓脸上残余的泪水,轻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花梓不说话,忽然抱住她的腰,眼睛直直盯着窗外,天空一片湛蓝,却无边无际,好似没有尽头的未来。看似美好,却如何都触碰不到。
日光轻轻掠过屋檐,将檐角的影子画在地上,是镂空的飞檐,像只轻灵的鸟儿,欲飞却不能。
白玉曦蓦然锁紧了眉头。
忽而,一声轻唤响起:“呆头鹅。”
秦逸立时止住哭声抬起头来,见门口站着个紫衣女子,戴着大大的斗笠,遮着脸,看不见容颜,然毋庸置疑,这是紫瓷。
只有紫瓷会喊他呆头鹅,只有紫瓷将一袭紫衣穿的这么俏丽可人,只有紫瓷有这样好听的声音。可是……这骨灰……
提到紫瓷为何戴着斗笠遮着脸,这并不是她喜欢搞神秘,只是作为通缉要犯,她不得已而为之。
为何成为要犯?不仅因屡次偷盗,而主要罪名是每次逃脱时都要对狱卒的身心造成或轻或重的伤害。
对于这种袭卒的行为,王族是断然不能容忍的,狱卒虽小,也属于权力机构的一员,袭卒就意味着与权力机构斗争,故而,袭卒罪让她从一个小偷成了一个无恶不赦,心理扭曲,具有暴力倾向的女强盗。
当然,对于狱卒身体的伤害大多来自紫陶,对狱卒心理的伤害则全部来自紫瓷。
例如,紫陶将狱卒迷晕之后绑在柱子上扇他们几个大嘴巴。
紫瓷就会在一旁劝解道:“姐,姐,他们整日窝在阴森森的牢房辛辛苦苦的,却依然过着穷酸日子。老大不小都娶不上个媳妇,还不如净身的宫人活的自在。你就别打他们了,虽说这几日他们总是对我大呼小喝,那也全因他们日子太苦。心里憋屈,就体谅体谅吧。他们长得丑,脑子又笨不会读书,如今不得已,落入这般田地。走吧,别打了,看着多可怜啊。”
于是,张牙舞爪骂骂咧咧的狱卒听了这一席话便痛哭流涕,自此萎靡不振,更有不少真的净身入宫做了太监。
但终了他们还会异口同声说:“紫瓷是个好姑娘啊。”
紫瓷轻功极好。较白玉曦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此花梓并不惊讶,一手好轻功是窃贼行窃保命必须钻研的本事,马虎不得。
相似小说推荐
-
妃拽不可,夫君树下好乘凉 (君木七) 言情小说吧VIP2014/10/04完结 甜宠夫君的父亲是三大国之一北洛的当今皇帝易玄德,夫君的母亲是江湖神秘组织汉...
-
江山天下 (梦恋依依尘) 起点女生网VIP2014-09-30完结宫变那日,父伤,母死,兄殇、自尽。这一切的发生,都缘于雍历十三年的上元节,太子伊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