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馨有些不安,坐在那里未动茶水,睫毛微微颤抖,柳眉轻蹙:“她当真什么都忘了?连我也不记得了?”
萧叶醉微微一笑,点点头:“也许,是好事。”
凝馨愣在那里出神,纤细的手指死死抓着檀木椅的扶手,凸出的骨节清晰可见,半晌,方叹口气道:“或许吧。”
她想,等过完年,天会一点点暖和,大地春回,万物复苏。
……
花梓与狼女站在街边,抬眼望向对面。几个姑娘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推开店门。
门旁挂着两盏漂亮的大红灯笼,精致浮夸的匾额高高悬起,上头用大红绸缎绕成好看的流苏状,垂在两侧,匾额上红字金边刻着“嫣红楼”三个字,字体婀娜柔媚,别有一番韵味。
“这真的……?”花梓心有疑惑,然转头意欲询问之时,那粗壮婆子早已进了屋去。
花梓用手轻轻扶着后腰,却蹭了丝丝血红,她想,总得找个地方把伤口处理了才是,便扯着狼女的手问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狼女摇摇头,一向不谙世事的她还真未见过这地方儿。
花梓心中觉着不对劲儿却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她也没空儿想太多,拉着狼女道:“我这腰疼的厉害,对面的客栈就算贵,也凑合住一晚吧。”
狼女扶着花梓走到对面的嫣红楼,门口两个姑娘大冷天穿着薄纱裙,冻得直哆嗦,因而并不警醒,慵懒地靠在门边,见狼女和花梓便拦住了问:“呦,今儿怎么还来了姑娘?这是自个儿送上门儿了?”
花梓略略皱眉,脂粉香让人头脑不清楚,她忍着刺鼻的味道说:“姑娘,我们是来住宿的。”
那俩姑娘抬起手帕掩着嘴巴咯咯笑个不停,头上的珠串丁零作响,像两朵刚刚绽放的花儿似的。
其中一个怕是笑累了,扯着嗓子冲屋里喊了声:“杜妈妈,今儿来了女客。”
只见那屋里走出个滚圆的婆子。
这婆子比对门卖灯笼那婆子还要圆润,却不若那灯笼店的壮实。一身的肥肉颤颤巍巍,却打扮的花枝招展。
她扭着肥臀甩着小手帕,几步走到花梓面前。虽长得球儿似的,手脚倒是利索,不多时已绕着花梓转了两圈,上上下下将花梓打量了几个来回,这才喜笑颜开,拉着她的手格外热络,却正眼儿都不瞧狼女一眼。
她一手拉着花梓,一边吩咐那俩姑娘安置好马匹,见花梓脸上浮现不解之色,便劝慰道:“我这客栈是国都里最便宜的,我给你找个安静雅致的地方先住着,跟我来。”
她拉着花梓进了屋子却不入正堂,转身钻进旁边一个隐蔽的耳门,狼女紧随其后,四下逡巡,生怕出什么岔子。
杜妈妈牵着花梓的手快步疾行,花梓倒是无妨,杜妈妈却有些气喘吁吁,手心都沁出汗来。
不多时,三人到了后院,花梓和狼女边走边四下打量着,这后院着实不像前庭那般轻浮夸张,倒像读书人家的院落,格外清净素雅。
花梓望着那素净的院落兀自出神,后日便是除夕了,她与狼女怕是真要在这陌生的地方过这个年了。
安安静静过个孤独年。
杜妈妈虽已气喘吁吁,然脚下却不懒惰,入了房间,径直上楼,肥胖的身子压得楼梯不堪重负,咯吱作响。
花梓这一上楼,扯得腰上伤口生疼,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狼女忙上前搀扶,花梓朝她笑笑:“不碍事。”
杜妈妈这才停下脚步,转过头来,依旧笑脸迎人:“方才我瞧见姑娘腰上的伤了,待会儿我差人给二位找个大夫,养上个三五天保准跟没事儿人似的。”
花梓抬起头,眼前满满实实都是杜妈妈肥硕的身子,丝毫望不见前面的路,她感激地微微弓腰,简单行个礼:“劳店家费心了。”
杜妈妈眼睛滴溜一转,晃着手中的大粉帕子,满脸堆笑,讨好道:“哪里麻烦?姑娘又说这见外话儿,您住了进来,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怎说两家话?”
说罢不等花梓回话便继续向楼上走去。
花梓觉得别扭,这钱还没付呢,就这般热络亲切,着实让人有些不适应,有些不舒服。
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时候,肯定也是格外热情。
二楼共三间房,中间一间看似空着,外面的一间好似会客的书房,最里边的一间布置成闺阁的样子,但也似乎久未住人,有些地方结了薄薄的网。
杜妈妈举着手帕抡起胳膊,约略掸了掸灰尘,笑道:“这屋子素净,我觉着适合你这姑娘家住,一会儿我差个小子过来听你使唤,若缺什么短什么,尽管吩咐,自会为姑娘准备妥当。”
花梓有些不知所措,杜妈妈正弯腰为她整理床铺,她愣了半晌开口问道:“这住店的钱,每日……是多少?”
照料的如此精心,想来价钱也定然不会含糊,若支付不起,难保不会闹的食不果腹。
杜妈妈整理好床铺,走到她跟前,拍拍她肩膀,笑眯眯的:“急什么?过两日便是除夕,你就是身上没银子,在我这过个年,也不碍事,杜妈……我杜大娘是不会难为你们的。”
她话一说完便嘱咐她二人好生歇息,兀自下楼去了。
第四十四章 囹圄
更新时间2014-6-8 0:19:00 字数:2121
狼女拂去桌上灰尘,推开窗子,清凉的空气立时钻进屋子,花梓紧了紧衣衫,瞧见窗外月光顺着窗子流淌进来,将半间屋子铺满月华。
屋子空气好些了,狼女方关了窗子,此时天气并不十分寒冷。
狼女心想:“这节气在桑国定然不会飘起茫茫大雪,顶多是细碎的雪花,花梓说若没了鹅毛大雪便没了过年的味道,怕是心里还藏着往昔的一些记忆。也许,她心底里,隐隐还记着那座巍峨矗立于北国大地之上的雪峰罢。”
她不晓得对花梓来讲是好是坏,可花梓还记着,狼女便从心里泛着温馨。
毕竟,那是她二人的相识之处。
不多时,有一伙计敲门,进来询问她二人有何吩咐。
花梓心上有些不悦,因这伙计有些不老实,眼睛贼溜溜地瞧着她,只差没流下口水了,因而也不多做吩咐,只说无事,不需他照看,便让他出去了。
伙计说让狼女去别的客房,狼女不愿,花梓也心有顾忌,在这陌生地儿离了狼女,终究心里不踏实,何况这些人,莫名的透着古怪。
至于那杜妈妈应允的大夫,却迟迟不见出现,二人觉着许是杜妈妈忘了。
伙计走后,俩人简单清理了伤口,见伤口不大,也不深,养个两三天便无恙,也就不再担忧,各自宽衣想早些歇息了。
窗子严实,半点儿月光都透不进来。两人齐头躺在一张床上,狼女略一欠身,朝着床头的蜡烛轻轻一吹,霎时漆黑一片。
花梓一点儿都不觉得冷,只是有点儿害怕。
她紧紧搂着狼女,才觉着有些幸福的味道。雪球团在最里面,紧挨着花梓,睡实的鼻息声音十分平稳,仔细听来有凝神的作用。
也许,这就是她能睡得着的理由,有狼女,有雪球,无论如何她不是孤身一人。
一夜无梦,睡得格外踏实,翌日起床之时,已日上三竿,狼女不在屋子里,花梓想,她许是出去买吃的了。
雪球还窝在床脚,睡得美梦连连。
花梓整理好发髻,觉着屋子有些闷,想推开窗子,可任她如何用力,怎么都推不开。她也懒得跟窗子较劲,走到门口,想出去透透气。然用力推了半晌,不由愕然,怎门也推不开了?
听到“哐啷哐啷”的声响,她弯腰透过门缝,瞧见外面俨然悬着一铜锁。
花梓这才觉着事情不对劲儿,便使劲儿拉着门栓,用力拍着房门,声响足以传遍后院儿了,可就是无人应答。
她怕极了,不知狼女此刻在哪,是否安全,也不知这店里的人囚了自己意欲何为。
难不成是家黑店,狼女是不是已经被做成包子当早点卖掉了?自己肉少是要做成骨头汤吗?或者糖醋排骨?那还不如做成包子了。越想越恶心,她差点儿就吐了。
“也许狼女怕我出事,把我锁屋里……”她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心里却依然怕的要命,她知道,即便自己编个瞎话劝慰自己,可害怕依旧会害怕,不好的事情依旧会发生,自己的谎言又怎么会骗得到自己。
过了许久,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排闼而来,花梓忙站起身大喊:“来人啊,有人吗?有人吗?”
分明是朝着自己房间来的,花梓又惊又喜,不管怎样,总比困在这里要好。
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她向后退了几步,见门外人影幢幢,似乎来了四五个人。
“喀嚓”一声,锁被打开,“吱呀”一声,门被推开,那杜妈妈身后站着三个粗使汉子,个个膀大腰圆流里流气的,要么便相貌猥琐,凶神恶煞。
花梓怕了,她觉着这不是什么好阵仗,怕是来者不善。
果不其然,杜妈妈将她拉至床上,合上红帐,那几个汉子似乎也不避讳,幸好那帘子密密实实,并看不清床上的人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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