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许久,一拍桌子:“飞天小神仙!如何?”
花梓打了个冷颤,扯出个尴尬地笑容:“师父,我有些困了。”
萧叶醉正正衣襟。将孩子放回花梓身边,还笑道:“飞天小神仙,樱桃小王子明日再来看你!”
花梓差点儿就吐了!
她左思右想,想不到好名字,直到孩子快满月。她打开窗户透透气,结果,窗子刚开个缝儿,就被个纸团砸到脑门。
她嘟囔几句,朝窗外望了望,不见人影,这才低头捡起纸团,上头寥寥几个字,看的她哭笑不得。
花梓想了想,把脖子伸到窗外就喊:“白玉曦,明日天亮之前,你若不露面儿,我就给孩子取名白冷尘!”
其实,若叫了这个名字,就算白玉曦同意,沐冷尘也不愿意啊,谁乐意给昔日心上人当儿子啊。
她刚喊完,就看到狼女和杜卓站在院子里直勾勾地望着她。
杜卓叹口气,喃喃道:“原以为好了,没想到还那样儿,药不能断啊。”
花梓一惊,敢情往日那些安胎药了,掺了治疗失心疯的草药?平白的好人也得吃出人精神分裂了。
当晚,她捏着那张纸,忿忿不平,上头一共就五个字:白宣——白玉曦。
她就忽然想起那日她念的那段“诗”:为直都宣你。
结果他给孩子取名白宣,意思不就是告诉她,喜欢也白喜欢嘛。
她就坐在床上,抱着孩子,晚饭一口水没喝,只吃了三碗饭,就一直坐在屋里等着白玉曦。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她终于熬不住,倚在床边就打起了瞌睡。
杜妈妈颇为敬佩地叹口气:“瞧,当了娘就是不一样,往日胡搅蛮缠的姑娘,这会儿为了给孩子想个好名字,没黑没白,觉都不睡了。”
狼女啃了口鸡腿,似懂非懂也跟着点点头。
“你也快当娘了,不能总是吃烧鸡,该吃点儿青菜也得吃点儿青菜,你干娘说,不吃青菜会缺乏叶绿酥。”杜妈妈将狼女手上剩的半只烧鸡抢过去,自己吃了起来。
狼女乍着手,盯着满手油,不以为然道:“干娘说,是维命酥,什么叶绿酥。”
其实,狼女也十分希望白玉曦跟花梓破镜重圆,她实在是受不了整日被逼着吃白菜香菇小油菜。白玉曦八成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能把青菜做出肉味儿的厨子。每每嚼着白菜苦不堪言时,狼女对白玉曦的思念之情不比花梓差多少。
花梓一觉睡到晌午,醒来之时,凝馨端来饭菜:“听说你一夜未睡,可想到好名字了?”说着将孩子从花梓怀里接过来。
小家伙儿刚睡醒,抿着唇,动也不动,只瞟了凝馨一眼,又朝窗外望去。
花梓走到桌旁,将一碗粥,两个馒头,还有半盘子小点心吃了个干干净净。连两盘小菜也未剩下一点儿。最后,拍拍肚子,问道:“姐,我这肚子里,是否又怀了一个?”
凝馨立马拧紧了眉头,轻声问道:“白玉曦回来过?”
花梓点点头,又叹了口气。
凝馨便有些恼了:“他再来,你别理他了!”
“他没给我理他的机会,就走了。”花梓抬眼,有些茫然,透着些沮丧。
“……”凝馨欲言又止,在那无语了半晌,终于挤出两个字:“淡定。”
花梓垂下头去,默默无语直打嗝儿。
杜卓从窗前经过,连忙探头进来:“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憋气数三十个数,治打嗝儿,一憋一个准儿。”
花梓依言做了,憋的满脸通红,终于数完三十个,松了一口气,杜卓也松了一口气,他真怕花梓数的慢,最后再憋死了,他罪过可就大了。
“神了,你怎知道这法子的?”花梓顺了顺气,果然不再打嗝儿了。
杜卓脸一红:“那会儿让我老丈人吓着了,打了一天嗝儿,到了晚上,我忽然灵光一现,就发现了这个法子!”
狼女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揪着他的耳朵便训斥道:“别不要脸了,分明是干娘教你的法子。”
杜卓“哎呦”一声便抱怨开了:“你这女人,仗着肚里怀着孩子为所欲为。”
说的好像狼女没怀孕就怕他似的。
偶尔,玉花梓会安慰自己,人生哪有那么多圆圆满满。
她望着身边许多人欢喜的模样,望着床上那个小人儿抿着嘴唇,执拗的表情,心想,也该知足了。
白玉曦有时恨不得杀了她身边所有人,好让她孤苦无依,带着孩子涕泪纵横去求他。可他做不到,便另寻他法。
他站在红叶山上,这里距桑都不远,地势又高,这时节,满地红叶已揉入泥土,整个红叶山秃光光,远远望去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土丘。是故,人迹罕至。
此时,夜色浓稠,月华如水,四周一片静诡。
他遥遥望见玉花梓裹着个雪白斗篷,匆匆朝这边走来,脚步还算稳当,看来这次没喝酒。
白玉曦目光灼灼,不由向前走了几步,随即又停了下来,收敛了嘴角的笑,好整以暇站在半山腰。
白日里,他留了书信,让玉花梓入夜后,来红叶山找他。
其实,不为别的,他只为能见一眼玉花梓和孩子。他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自然也明白,这一去生死难料。
只是,近了才发现,她孤身一人,并未抱着孩子。
白玉曦不由捏紧了拳头,一拳砸向身边一棵老树,他想,她是吃准了他见不着孩子不罢休,才故意只身前来。
夜里,风寒料峭,她雪白的斗篷在风中摇摇欲坠。
花梓心下焦急,逆风而行反倒越走越快,只是步子微微有些凌乱。
她一路垂着头,四下逡巡,白玉曦瞧在眼里,心中那颇感欣慰,如今,她终于明白,行走江湖要怀着警惕之心。
“怎么一块趁手的石头都没有。”她一路嘟囔着,心中火急火燎。若没有趁手的石头,如何伺机将白玉曦砸晕扛回家去?
这是狼女给她的贴心小建议:喜欢就砸晕,扛回家去。
她心里还是有底的,除了凝馨在家看孩子,狼女在家安胎,萧叶醉留守以防白玉曦调虎离山,其余会些武功的,都已做好埋伏,到时一拥而上,她举事……举石,力度掌握好了直接晕倒。鬼老太已演示过无数次,应砸在什么部位,轻重控制到什么程度,可花梓依然十分紧张,生怕将他砸成个半身不遂。
第二百三十八章 混战
白玉曦到底还是急了,又朝山下走了两三步,花梓一抬头,就看到白玉曦星目剑眉站在那里,面容冷峻,真是丝毫未改往日做派。这就是欠砸的模样。
可她两手空空,拿什么砸,本想到了山脚下捡块石头,没想到他就站在不远处,她一弯腰,一捡石头,还不全露了馅。
她按了按腰上的鞭子,离得老远就嚷道:“你转过去!”
她着急捡石头,就在斜上方,一块大石头刚好一个巴掌大,不大不小刚刚好。
白玉曦依然望着她,一动不动。
花梓有些局促。
半晌,他问道:“孩子呢?”
“你说白冷尘啊?夜里风急,我怕他着凉,并未带着。你若想见,随我同去茶似梦便是了。”她笑颜盈盈望着他,月华之下,透着那么丝阴谋诡计的味道。
她想,他只要往前走去,她就捡起石头砸过去。
白玉曦果然往山下走了,也果然与她擦肩而过,目不斜视,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这真是再好不过了,他对她的无视,这会儿是多么有利的条件。
花梓扭身捡起那块山石,紧紧捏在手里,仿佛捏着她后半辈子的幸福。扬手就朝着白玉曦的脑袋砸了过去。
这时,白玉曦回头了……
她已收手不及,只撤了几分力道。
鬼老太一时怒火中烧,明明说好了,大家一拥而上先制住白玉曦,然后玉花梓再找个合适的方位,一击成事,她怎么也不按套路来,整个石头就砸过去了。
鬼老太刚要起身,杜卓轻轻按住她,摇了摇头。
白玉曦与花梓面面相觑,花梓手一松。石头便落到地上,滚了几下,不动了。白玉曦的额角已然破了个口子,鲜血顺着额角汩汩而流。直流到脖颈,配着他那要吃人的表情,映在月光中,让人不寒而栗。
“我……我不是故意的。”花梓连着往后退了几步,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上,雪白的斗篷染了污泥并着几点血污,十分难看。
他一步步走到花梓面前,双眸深不见底,仿佛地狱似的让人心悸。
俯身,他捏住她的下巴。声音冰冷:“你想我死?”
夜,像化不开的墨,红叶山,像匍匐的野兽。
他黑色大氅触到她白色斗篷,鲜血一滴一滴。顺着他的下颚,滴到斗篷上。花梓瞪圆了眼,仿佛又回到最初,她双眼盲了的时候,白玉曦也是这样掐着她的下巴,那时,她着急看清他的模样。而此时发现,果然如她所想,竟这般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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