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心中空了一块,让她撑不住瑟瑟发抖。
这冰冷的王宫里,谁也不知道她是谁,不知道她曾经住在肮脏的青楼楚馆。可谁又会在乎这些?没人在意她,这些华贵的衣裳,这些虚无的名分,这些恢宏的殿宇,又有什么意义?不过一场浮华一场梦!
她冷笑,笑声透着疲惫,水润双眸空洞无神。
她如何都想不到,当她以为站在最高处,享受无限荣耀时,却蓦然发现,已跌入深渊,万劫不复。
“肖郎~”一声轻唤,泪流满面!
南宫傲给了她最华丽的名分,给了她最奢华的宫殿,帝王并非一言九鼎,却如何都不会介意多个花瓶摆在后宫。
否则,那样凄凉的冷宫,谁来住?
她忽然思念父亲,那个固执的老头儿。
她母亲是个极标致的美人,知书达礼,琴棋书画,几乎无可挑剔。打小她就不明白,母亲为何要嫁给父亲,一个如此优秀,一个如此平凡。她从懂事起就以母亲为傲,以父亲为耻,为母亲不平。
直到她八岁,母亲过世,她便寻思着离开兰村,离开这个没有出息的父亲。而此刻,她忽然十分想念那个平凡的老头。他总是拉着她的手,望着她的眼,笑的眼睛弯成两个小月牙。
“爹……”她扶着月门,痛哭流涕。
对了,信鸽……
她匆忙起身,跌跌撞撞拉着路过的宫女便问:“哪里有信鸽?”
要离开,离开这冰冷的地方,回去兰村,回到父亲的小木屋,有好吃的花糕,有热腾腾的粥,病了有父亲照顾,哭了有父亲护着。
她破涕为笑,想着如何闯出这王宫。
直到日薄西山,她却迷了路,弯弯转转,就寻到了南宫傲的书房,她想,只是讨要个信鸽,他总不会拒绝罢!
及到门口,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满脸狼狈蓦地绽放一抹笑意,明媚如阳春三月里柔光缱绻。
她瞧见那个背影,虽狼狈不堪,却那般熟悉,让她心中腾然生出层层暖意,仿佛人生又有了希冀。
南宫傲瞥了眼门口,笑容一如往常,不深不浅,让人瞧不出情绪。
“晏国,从不需要叛徒!”他冰冷的长剑直刺向肖泽。
悦灵蓦地抬头,双手抓紧裙摆,猛地冲到肖泽身前,长剑直贯心口,鲜血汩汩而流。她抬眼,望着肖泽,眸中水波潋滟,还是那样明艳艳的,如在嫣红楼,美的让人心碎。
“悦灵!”肖泽蓦地喊出口,一把按住她的伤口,鲜血顺着他的指缝不住流淌,将他早已破烂不堪的衣裳染了层层鲜血。
肖泽被擒之时,因花勿语毒发不醒,他乘机逃走,四处寻找悦灵,却一无所获,他戴罪之身,是全国通缉的要犯,眼见桑国不可逗留,才匆匆前往晏国,投奔晏王,不求他晏王照拂,只希望帮他寻回悦灵!
却不想,在这里见到她,竟是如此收场!
“孤的妃子,竟为别的男人挡剑!”南宫傲眉头深锁,嘴边掠过一丝玩味。
肖泽眸光一沉,悦灵长长的睫毛不住颤抖,却说不出话,终于定下心神,伸手抓着他的衣襟,气若游丝:“肖……肖郎,长……相守!”
玉手垂下,明眸紧闭之时,嘴角衔着一丝笑,温暖而从容,他从未见过悦灵露出过这样的笑容,她似乎总在追寻,从未满足,而这个笑容,却再无奢求,祥和而宁静。
肖泽将悦灵死死搂在怀里,欲哭无泪,一片死寂!
他侧眸瞧见墙上挂着一把短刀,将悦灵轻轻放在地上,随即取下短刀。
此时,层层侍卫已挡在南宫傲身前,将肖泽团团围住,他将刀刃贴上喉咙,手臂轻扬,短刀应声落地。
他直直躺在思茗身边,二人相互依偎,面上挂着浅淡的笑。
不过片刻,就没了气息。
南宫傲望着他二人的笑容,不由大怒。
“拖出去!埋了!”他一挥手,绕过两具尸体,朝书房外走去。
宫人将两具尸体拖出书房时,一阵秋风瑟瑟,满院红叶翩飞,扑了一地火红,将地上或深或浅一路血渍尽数掩去……
第二百零五章 交易
桑王宫一片宁静。
几日后的晌午,花梓蓦地想起,在自己跳崖后,有大夫也曾说过,自己不是醒不过来,只是不愿醒。
她心中一喜!
若自己能够因着忘情丹活过来,那勿语呢?忘情丹是否也会救她一命呢?
随即她又心下一沉。
除了白玉曦,谁手上有忘情丹呢?若是从思茗手中拿到的忘情丹,她还真不敢用,没准儿其主要成分就是鹤顶红、砒霜、断肠草、乌头、马钱子、七笑半步颠……
若换做从前,找白玉曦要个丹药多大点儿事儿,可如今,“花”是“曦”非,她依然可以死皮赖脸去求他,可他八成儿不会再买自己的账了。
毕竟,中间隔着深仇大恨。
花梓心下一阵懊恼,肖泽为何不早点儿举事!
当晚,她就找到萧叶醉:“师父,你武功高强,能否嗅到白玉曦的味道?他是否就在附近?”
她知道白玉曦一直跟着她,却不知此刻是否还在周围。即便他在附近,他若不出现,她也没法与他正面对话。若站在王宫随便哪个地方,高声呼喊些在别人听来莫名其妙的话,不出一刻钟就会被人带走,押入冷宫疯人院罢?
萧叶醉莫名其妙瞪着她:“我又不是猎犬!”
花梓四下望了望,附到他耳边,耳语道:“若寻到白玉曦,或许能救醒长公主!”
“当真?”萧叶醉面露喜色,心下却颇有些怀疑。
花梓郑重点点头,萧叶醉未继续追问,而是一把拉住她,义正言辞:“若真能救醒长公主,我定会把白玉曦找出来!”
他倒从不畏惧白玉曦,总之白玉曦打不过他!
花梓觉得师父十分靠谱儿,想着他必是有什么妙法,一时按捺不住。又悄声问道:“师父可有了主意?”
萧叶醉笑的温柔可口,在花梓看来是温柔,别的女人看来是可口!
他拉住花梓的手:“随我来。”
花梓丝毫不敢眨眼,等着见证奇迹!
只见萧叶醉拉着她走到宫墙之间较为宽敞的地方。两个袖子随手一挽,就扯着脖子喊道:“白玉曦!白玉曦!白玉曦你出来!白玉曦你躲着算什么!白玉曦你出来!”
花梓连忙抬袖将脸遮住,路过宫人吓得绕行,却大多认得萧叶醉,不敢冒失。花梓面色尴尬,朝她们笑笑,她们只掩着口,轻笑着走过。
翌日,王宫上下人尽皆知,云梦泽二当家疯了!
连着喊了两日。萧叶醉也未能将白玉曦喊出来!
月色清冷,他坐在月华之下,啜了口茶,面上极其难看,勉强将清茶咽下。这才转头望向身后的花梓:“他肯定不在附近!”
“什么?”
花梓没有听清,并非因为她走神,而是萧叶醉的嗓子已哑的不成样子,连着喊两日,就是桑都唱小曲儿最有名的那个头牌,也是受不住的。
“我说,”他放慢了语速。忍着喉咙疼痛,一字一顿:“白玉曦,他不在,王宫!”
花梓撇了撇嘴,颇为不屑,她有时还是挺聪明的。她觉着白玉曦必定还在附近盯着她,不,不是盯着她,是盯着她腹中的孩子!
白玉曦和萧叶醉不同,虽说都是名号响亮又透着一股白痴劲儿。一个“樱桃小王子”,一个“冷面少主”。可萧叶醉明显比白玉曦要讨喜许多,一个能招来一群烂桃花儿,一个能吓死一群真命天女!
这就注定了,白玉曦找媳妇儿定然十分费劲。
而思茗这样的,他又不敢要,指不定哪天思茗杀人杀得兴起,一时不分敌我,将白玉曦和他们未来的孩子一并给屠了。
这都是没准儿的事儿。
花梓想,白玉曦虽然痛恨她,却没理由痛恨她腹中的孩子罢,即便这会儿别扭着,也总有重归于好的时候。
她仔细回忆近日来白玉曦的行止,觉得他也并非那般无情之人。
至少没有将她捅几刀,挂在门口,没事儿撒点儿盐。
他若真的做出这事儿,花梓绝对不会觉得讶异。
“你不信?”萧叶醉心下不悦,哑着嗓子,短短三个字让他说得嘶声力竭。
“不信!”花梓瘪着嘴,忽然笑道:“要么我们赌点儿什么吧!”
萧叶醉觉着不妙,却又心里痒痒,便问道:“赌什么?”
“赌钱赌钱,不赌钱赌什么?这样,若三日内我找到了白玉曦,你给我十两银子!”花梓笑眯眯望着萧叶醉,漫天月华将他衬得更加高蹈出尘,还真是迷惑人心!
“行!一言为定!”萧叶醉站起身,将最后一杯清茶喝了下去,嗓子依然疼痛难抑,摆摆手:“你慢慢找,我去睡了!”
他尚未走远,就听到花梓在后面朝着月亮高声喊道:“白玉曦你出来!那十两银子我分你一半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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