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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不奉陪 (兔子有蘑菇)



延庆帝好毒的心思!他的狠招留在了这里!堂堂帝王,居然用起泼脏水的下三烂阴招!


145 证据


信王冷笑。

苏商远在桂东府,莫说赶不过来,赶得过来,他的证词也只会被那些舔延庆帝脚丫子的人说成是信王府收买的。不过,这姓范的妇人红口白牙给阿华泼脏水,也没那么容易,就凭一张嘴上下两层皮?但是,这姓姜的摆明是延庆帝的狗,要咬死信王府,如果他不能立刻拿出强有力的证据,来证实阿华就是他的亲骨肉,一定会被姓姜的拿捏质疑,后果不堪设想!

混乱皇室血脉,那是不可饶恕的死罪。

下绝嗣药,逼抢帝位,打压兄长,污蔑亲侄血统,这就是他的同胞兄弟干的事情!如果他们夫妻没有离开长安,他这一辈子也不会有自己的儿子。藏身在紫琅山庄,避开了长安所有的耳目,阿华才得以平安出生,顺利长大。而今,阿华的出生无人能够证明,这就变成阿华面临诟病的致命点,延庆帝拿住这个不是把柄的把柄狠狠发作开来。

还有比延庆帝更无耻更歹毒的人吗?信王心里寒透了。

范氏瘦小的身子不停颤抖:“民妇死里逃生,再不敢留在家乡,民妇白天给人织绣,一到夜晚就恶梦不断,生生耗垮了身子,民妇不敢死,发誓一定要找回儿子,那抢走民妇儿子的凶徒,化成灰民妇也认得!民妇四处流浪,寻找那凶徒,去年民妇来到长安,正赶着信王府世子生辰,民妇唏嘘不已,想着民妇那儿子与世子同日生辰,或许能借世子一些福气。结果民妇发现,夜夜出现在民妇梦里的凶徒,竟然是信王!”

姜侍郎失声惊呼:“范氏休得胡言!信王乃天子贵胄,岂容你恶意攀污!”义正词严过后,话锋一转,问道。“你有何证据?”

范氏撇撇嘴,不以为然道:“这满长安的人,谁不知道信王年过四十膝下都是空的,嘿嘿,到外面走了一圈就抱回一个大胖儿子,这里面要没有鬼。谁信呢!”

信王噙着冷冷的笑,果然听到人群发出各种疑惑、嘲笑、幸灾乐祸的声音。他伸出左手,握住简少华冰凉的手,用力攥了攥。

简少华感受着从父亲手掌传过来的温度,心下大安,而目光转冷,直视姜侍郎。

姜侍郎发出一个曲里拐弯的“哦”声。看着人们投向信王父子的神态变得越来越怀疑,心中大悦,又一拍惊堂木。喝道:“年逾四十方得一子者,虽不多有,却不是没有。华世子回到长安之时,本官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吏,没有资格到信王府借个福,倒也听说王爷和王妃结伴出游有两年时间,华世子的出生毫无不当之处。”

范氏更加不以为然:“若连时间的计算都有错误,岂不是等于告诉别人,他们的儿子有假?谁会那么笨!”

姜侍郎见信王父子一言不发,面上既不怒,也不急,倒有些不安起来,难不成他们手上握有延庆帝没有掌握的王牌?嘁,所有的王牌都将不堪一击。咳嗽一声,姜侍郎转向信王,陪着笑问道:“王爷,你看……王爷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信王撩了撩眼皮:“姜侍郎想让本王说什么?”

姜侍郎不禁皱了皱眉:“王爷,这,你,这,王爷不想解释一下吗?事关华世子的荣耀,皇,皇家血统是不容玷污的,下官没法向今上交代。”

简少华淡淡道:“姜侍郎是相信这妇人所说的话了?”

姜侍郎面对不动声色也不多话的信王父子,那些预练的话一时堵在嗓子里说不出来,范氏那样的控诉就似一拳打在棉花上,白费一场劲。姜侍郎转了转眼珠,苦笑道:“王爷,依律法,击鸣冤鼓者都是刑部原告,而今范氏状告王爷抢了她的儿子,王爷作为被告,不向公众解释一二,怕是说不过去。原告与被告当堂陈述,也是律法规定。”

信王目不转睛望着姜侍郎,沉沉道:“姜侍郎一定要本王说一句?”

姜侍郎陪笑:“下官就怕听见鸣冤鼓响,这民告官,下官不好办啊。”

“好。”信王语音沉沉,“那本王就说一句,阿华是本王的亲生儿子。”

沈雪扑哧一声轻笑,原告一张嘴,被告两层皮,空口白话,谁能说得过谁呢。

姜侍郎有点紧张,延庆帝一再说信王行事莫测,喜怒不形于色,须得谨慎应付,看来他是瞅着信王轻易喝下加料的茶水而生出了轻蔑之心。姜侍郎却忘了,因为害怕被信王府的人检查出来,水中只加了够一次腹鸣的药剂。腹鸣,肚子里涨气,放几个屁而已,无毒无害,微不足道。

姜侍郎讪讪道:“王爷,不是下官不相信你,那原告一句一句听着真真的,想她一个妇道人家,无权无势,无亲无友,无依无靠,若不是有滔天的恨意,可不敢状告王爷吧?”

“姜侍郎对这妇人倒是了解得很,你怎么就肯定她无权无势、无亲无友、无依无靠?就凭她空口白话?姜侍郎可曾对她的话进行核验?没有调查,就不能给出结论,姜侍郎是刑部的老前辈,这么浅显的常识都不明白吗?”简少华冷笑一声,“这么绕来绕去,不外乎一个,姜侍郎就是想说,你相信这妇人的疯话。”

姜侍郎以袖擦额上的汗:“华世子这话,怎么说的。”

简少华恼怒之极。可以想得出这一定是他那位亲爱的叔叔要搞死他,釜底抽薪,直接否认他的皇家血统,如果他敢起事,他就是叛逆反贼,人人得而诛之。眼前这位刑部侍郎,就是延庆帝放出来的一条疯狼,这瘦小枯干的妇人就是一条狈,他们两个狼狈为奸,就为了将信王府拖进混乱皇室血脉的绝境!

简少华长笑一声,冷冷道:“原来姜侍郎断案,从来只听原告的话,原告说黑就黑,说白就白,便如刚才叶宝柱以一面之词状告孔同知杀人灭家,没有任何证据,姜侍郎就能判三品大员斩立决,若不是叶同知揪出真凶,孔同知可就枉送一条性命了!本世子甚至可以怀疑,这么多年来,你们刑部冤案、假案、错案一直就没间断过,倒真要请都察院的御史们来听一听姜侍郎坐堂断案!”

严石靠上信王府,知道的人虽不多,也还有几个,苦主叶超生都轻轻放过严石,他简少华自乐得装聋作哑,可不能让人感觉信王府落井下石,正直过了头会失去很多盟友,尽管严石这个盟友未必是真盟友。

姜侍郎一挺脊背,大声道:“下官不敢说自己有多清明,至少心存公道公正!华世子,亲王抢民妇的儿子和民妇抢亲王的儿子,这两件事摆在一起,华世子你说,哪一件更令人信服呢?”

望着院子里乌泱泱的人,听着“民妇抢亲王的儿子,那不是活得腻味要找死”的评议声,姜侍郎声音更大,“现在你们原告与被告,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只凭一张嘴嘚啵嘚啵,下官又该相信谁!王爷,众所周知你只有一个儿子,且是从外地带回长安的,范氏告你抢了她的儿子,那么这个被抢的人当就是华世子了。王爷,你得有让下官信服的证据说明华世子的确就是华世子。范氏,你又有何证据说明,站在你面前的,王爷的世子,就是你被抢的儿子?”

沈雪眸光微凝。双方提供证据,这才是姜侍郎七兜八转要说的重点吧,如此看来,范氏必定握有能至简少华于死地的某个绝秘。倘若不能一次把信王府彻底打倒,延庆帝断然不会出手。

耳边传来沈霜霜沉重的吸喘声,回过头来只见她额上沁着一层晶亮的汗珠,一滴洇入衣领,又一滴洇入衣领。沈雪眸光更暗。

信王神情淡淡:“姜侍郎想让本王给你什么证据?把孕脉的大夫?接生的稳婆?阿华在外地出生,这些人当然不在长安,你能等本王去接他们吗?他们到达长安走进你的刑部大堂,你又肯相信他们的证言吗?”

比起姜侍郎,信王的声音并不响亮,说得也很慢,带着沉闷,但是信王暗运内功,将这声音缓缓送出,便是最角落的人也能清楚听到每一个字。人们开始犯起嘀咕来,信王的意思是说,姜大人不能等那些证人?不肯信证人的证言?为什么不能等、不肯信呢?

姜侍郎心底冷笑,信王,你给我挖坑,我就跳进坑里,谁埋谁还不一定呢。狠清嗓子,大声道:“王爷能把证人们送来自是再好不过,不管多长时间,下官都等得。好,”话锋又一转,“范氏,你又有何证据?”

沈雪看着姜侍郎唱念做打,声情并茂,一步步把话题引到范氏将要提供的证据上,话语一句接一句,每一句都冠冕堂皇,听起来不偏不倚,让人找不出多大的破绽进行驳斥,祖父说这个人不可小觑,诚不我欺也。

范氏掉过头看着简少华绝顶的风采,呆呆地,咽了咽唾沫,又咽了咽唾沫,嚅嚅道:“大人,那个,那个证据,一定要民妇在大家面前讲吗?”

姜侍郎甚是不解的样子,喝道:“范氏,有什么证据不能当众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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