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映之神色一滞,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两眼空茫,半晌才道:“少夫人屈尊降贵到我这里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唐诗摇摇头,“我对你没什么兴趣,只是临死前来送你一程,慰藉被你害死的娘而已!”
这凄冷囚室,愈加紧仄,唐诗忽然觉得透不过气来,云姨忙道:“小姐,我们赶快走吧!”
唐诗点点头,拂袖转身,此仇已报,终于对娘有了交代,了却一桩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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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回到府中,就有人禀报,夏侯少将军来过了,等了许久没见到小姐,只留下一封信说要交给小姐!
唐诗打开,看过了信才知道,三日之后,是端淑太妃寿辰,到时候,他会来接她入宫,唐诗这才恍然忆起自己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永贞郡主,若她不是什么郡主,此刻也可以以身子不适为由推辞,可有这个郡主身份在,似乎什么也推辞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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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阿诗回了谢家之后,夏侯砚心境一直很低沉,一连数日,阿诗都不见他,他知道这一次阿诗伤透了心,昔日温暖的寝居,再没有爱妻等候他归来,为他沏上一杯清茶,陪他诗写梅花,谈论家国天下!
夏侯砚在府中漫无目标地走着,没有了阿诗,再美的景色,于他也形同虚设!
忽然,一阵悠扬的琴声飘来,委婉连绵,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花径尽头,一美貌妙龄少女出现在他眼中,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蓦然见到他出现,立即羞红了脸,款款起身,“银月见过少将军!”
夏侯砚淡淡道:“你是…?”虽然府邸宏大,可是并不记得府中有这样一位女子!
银月看到少将军的绝世风采,脸色更加绯红,还没来得及答话,身后就传来一阵淡淡笑语。
夏侯砚回首看去,娘和一位满头珠翠的夫人缓缓而来,娘眉目含笑,“阿砚,今日娘在府中设宴款待,这位是沈夫人,这位是沈御史家的二小姐,银月小姐,你还没见过吧?”
沈银月低眉含羞,“银月见此处有名琴,一时兴起,胡乱弹奏了一曲,让少将军见笑了!”
夏侯砚轻轻颔首,“沈小姐过谦了!”
夏侯夫人嘴角浮现不易察觉的笑意,“阿砚,今日难得回府,你就一起用膳吧!”
夏侯砚这才发现沈银月的眉眼居然和阿诗有几分相似,怎会不明白娘在打什么主意?只对沈夫人轻轻颔首,“娘,我尚有要事在身,就不奉陪了,告辞!”
夏侯夫人有些尴尬,千挑万选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和唐诗有些类似的闺秀,谁知阿砚毫无此意,断然拒绝!
“阿砚!”夏侯夫人看着沈夫人和沈银月均是神情尴尬,出声呵斥道。
谁知,夏侯砚脚步未停,径直离开,耳边回荡起阿诗温柔的声音,“阿砚,我的心很小,只能容下一个人,我希望你心里也只有我一个人!”
夏侯夫人快步追了上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夏侯砚停下脚步,目光寒冷地看着夏侯夫人,“娘,你别打这个主意了,我不会纳妾的!”
夏侯夫人神色一窒,目光寒冷,“我可是按照你的喜好去选的!”
夏侯砚漠然地看了娘一眼,“再像也不是,我心里只有阿诗一个,容不下别的女人,请娘不要再费心了!”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夏侯夫人一个人怔怔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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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是端淑太妃寿辰,居然竟然下起了小雨,唐诗的身孕尚不足三月,身形依然窈窕倩美,若不是知情的人,根本看不出来她有了身孕!
调皮的毛毛细雨,开始霏霏地飘洒,经过春雨的洗礼,空气清新水润,树叶青翠欲滴,春花怒放宜人,小草生机勃勃。
夏侯砚一身墨蓝色锦袍出现在唐诗寝居,器宇轩昂,颀长秀雅,看见唐诗的时候,墨玉眼眸散发浓浓暖意,优美的唇际勾出半月形的弧度,温柔如水。
第一百章 参加宫宴
两人已经有半月未见,曾经的如胶似漆,耳鬓厮磨,都仿佛已经远去,短短数日,却仿佛隔了几个春秋,如今见面,双方都有些陌生!
唐诗身着淡粉色宫裙,面若芙蓉,天姿国色,在离他三丈远的地方停下脚步,静静看他,夏侯砚快步上前,声音透着难掩的激动,“阿诗!”
唐诗一怔,他好听的嗓音怎会如此嘶哑?不等她多想,已经被他轻轻拥在怀中,声音低喃,“你终于肯见我了,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唐诗的一句“我也很想你”到了嘴边却立即咽了回去,靖江王的话忽然鬼使神差地回荡在耳边,“世事无常,流年似水,谁知道阿砚又能独行多久呢?”
她明白,自己此次离开夏侯府,夏侯夫人必定会想办法给他纳妾,他正值盛年,如今已经成婚,自己有孕在身又不能服侍他,而且现在直接回了谢家,必定会惹恼夏侯夫人,夏侯夫人身为母亲,岂能不为自己儿子考虑?
如今的唐诗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以为两个人相爱,两个人全心信任,不论面临多少艰难险阻,都可以一直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如今才知道低估了来自他娘的阻力,曾经那般坚定的心意此刻忽然开始动摇,她会不会陪着他走下去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她也很想知道夏侯夫人要给他纳妾,他是坦然接受还是断然拒绝?谁能相信一个人的情意会亘古不变?
这件事是她不能左右的,她在等他如何抉择,他的决定同时也决定了她未来的路,这一刻,只想静静等待,静待他的决定,是纳妾缓和和夏侯夫人之间的关系,还是…?
唐诗靠在他温暖的怀抱中,一言不发,雅霜等人一直盼着少将军和小姐和好,现在见小姐不再拒绝少将军,个个心中都在窃喜,识趣的没有上前打扰两人!
夏侯砚紧紧地拥着唐诗,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直到有侍卫上前,“少将军,该启程了!”
他淡淡道:“知道了!”忽然将唐诗抱起,众下人都在,唐诗脸色立即通红,羞恼道:“放我下来!”
他却笑道:“地上湿滑,你裙摆曳地,难道想一身污泥去往宫中?最重要的是,好久没抱你了,不知道你身子养好了没有,是否又沉了些?”
四处传来低低的压抑笑声传来,唐诗愈加羞窘,他看在眼里,脸上浮现捉狭笑意,“我们是夫妻,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唐诗只得将头深深埋于他怀中,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羞红的脸颊,如果,如果他愿意纳妾的话,这一次,就会成为两人最后的温柔!
他小心翼翼地将唐诗抱到府外的马车上,轻轻握住了她冰凉的指尖,一瞬间暖流从唐诗指尖蔓延至心头,好似一汪泉水,柔柔的,暖暖的!
在只有两人的空间里,他眼中柔软下来,亲吻唐诗的朱唇,想说什么,却被唐诗抬手制止,只道:“今夜我之所以会来,是因为我是郡主,而不是你的妻子!”
一瞬间,车内空气凝结,他深深凝视唐诗,最终无言!
一路辗转,终于到达宫门,他扶着唐诗下了马车,宫门口早已有内侍公公在此等候,见到夏侯砚到来,高声道:“夏侯少将军,少夫人到!”
唐诗远远看去,贵妇小姐,无一不打扮得花枝招展,丝竹声阵阵,喜乐连绵,处处金碧辉煌,彩灯蜿蜒!
一身华贵锦袍,长身玉立的靖江王看到夏侯砚和唐诗两人,迎上前来,“阿砚,你总算是来了!”
他复杂眸光飘过夏侯砚,落到唐诗身上,唐诗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回视一笑,疏离道:“王爷有礼!”
三人之间,气氛有些微妙,幸好周围的热闹喧嚣并没有让三人在这里停留很久!
端淑太妃在先皇的妃子中地位仅次于太后,也是德高望重的太妃,这宫宴的隆重程度远超出唐诗的想象,怪不得数月之前,离端淑太妃的寿宴还有好几个月,京中就已经有了如火如荼的气氛!
唐诗居然看见还有不同于大夏服饰的异域人士,手持贺礼,面带笑容,前呼后拥!
美轮美奂的大殿上,夏侯元帅,夏侯夫人,还有夏侯倩然早已落座,看到夏侯砚带着唐诗过来,夏侯元帅对唐诗颔首含笑,夏侯倩然朝唐诗晕开一抹笑意,只有夏侯夫人神色有些不自然,见了唐诗,只侧过头去,当做没看到!
唐诗也不在意,事情闹成这样,相见不如不见!
夏侯砚将几人神色收入眼中,握住唐诗的手,柔声道:“跟我过来!”
夏侯夫人看儿子现在根本无视自己,再想起那日他拒绝沈小姐之时的冷漠,和现在对待唐诗的温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在她看来,沈银月比唐诗强多了,出身世家,知书达理,花容月貌,现在做他的妾室,人家也毫无怨言,阿砚却让她这个做娘的差点当场下不了台。
别说阿砚这样的高门公子,就是寻常人家的公子,不论是娶正妻之前还是之后,都会主动纳妾,哪像阿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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