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风闻言,蓦地睁大眼,这才知道翘楚也受过这种蚀骨钻心的疼。他之前只知她昏了过去,此时才更有了她受过怎样的刑的实感。一时间,他觉得自己的头脑都几乎要被恼怒所冲垮。
开玩笑!他自己尚且不舍得让她受苦,锦衣他凭什么!
这一会儿的工夫,他已经靠着多年熬刑的经验多少适应了身上的疼痛,是以说话也利索了起来。“你竟对她如此!”他蓦地握紧拳,无法想象翘楚经历这种疼痛的样子。在他心里,翘楚一直都像陶瓷娃娃一样脆弱,她该吃好该穿暖,该一直这么单纯天真不知人间丑恶,她一点疼也不能受,更不该受。
是他没护好她……亏她那么信任他……
沐清风的眸子蓦地冷了起来。他维持着呼吸,平衡着剧痛带来的不适,然后紧紧握住腰间的剑柄,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理智。管他能不能行,管他是死是活,管他锦衣的侍卫都是些什么人,他今日必定要在这里活剐了他!
然而,还没等他出手,下一刻,他就被翘楚拉住了胳膊。他下意识地扭过头,就看着翘楚嫩葱一样的手指正握着了自己的手腕。看见了翘楚,沐清风的意识便猛地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还在被翘楚搂在她柔软的怀里。
看着翘楚,他深吸一口气,这才默默地放开剑柄。头脑冷静了下来,他顿时觉得自己是疯了。
他一身是伤,疲惫非常,此时又受着锦衣折磨。而且,按翘楚所说,若他也中了和她一样的蛊,那他多半还可以被锦衣控制动作。原本他还有豁出性命带走翘楚的把握,这样一来,他却是绝对无法与锦衣抗衡了,更无法将翘楚成功带走。
在这种情况下,他若对锦衣发难,翘楚要由谁来护着?更坏的情况,锦衣此人阴毒无比,他若因惹恼了他而牵连上了翘楚……
这样冷静了下来,他顿时懊恼起自己一时冲动,差点没好好顾及上翘楚。他把自己的手盖在了翘楚的手上,轻轻地拍了拍。而从刚才开始,翘楚就一直在不住地恳求锦衣放过他。
他的感觉很奇妙,一方面,自己这样没用,让翘楚不得不低声下气地求人,他觉得难受。另一方面,翘楚为他这样,他却又有微妙的窃喜。翘楚她……总是这样,他找不到比她待他更好的人。
沐清风紧紧地握住翘楚的手,柔声道:“我不疼……”他说着,深深吸进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来,借此来忍受体内的剧痛,“已经习惯了,不疼的。”说着话,他觉出翘楚的双手冰凉,就把她的手塞进了自己的怀里暖和着,而后接着轻声安抚她,“没事的,真的不疼。”而翘楚仍扁着嘴,给他擦额头上的汗珠,一脸的心疼,同时一个劲地求锦衣的宽恕。
沐清风垂垂眼,头一次如此懊恼自己的没用。实际上,这大约也是他第一次真正觉得自己很没用。过去,他虽然也受制于掌门,却基本是出于本人的自愿。撇去掌门不谈,沐清风武功过人,年纪轻轻便少有敌手,其实还从未当真像这样被压制住过。而这次,他第一次真正被压制而不得不听命于人,就惹得翘楚如此委屈她自己,这样低声下气地求人……
而且,他如今疼得不行,就更不敢想翘楚也受过和他现在一样的苦楚……也许还比他更久更严重!
翘楚该是最骄傲的姑娘,绝不该被迫忍受这种苦痛,更不该这样地苦求别人!沐清风垂着眼,蓦地握紧了拳头。
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他要锦衣跪在翘楚面前,向她谢罪!
就在这个时候,钻心蚀骨的剧痛忽然停了下来。沐清风挑挑眉,不着痕迹地松开拳头,看向锦衣。而锦衣正看着翘楚,难得地褪去了一脸的假笑。
他紧紧地抓着轮椅的扶手,神色似乎极为不耐,对翘楚道:“真是啰嗦,吵得头疼。”
翘楚担心锦衣心情不好迁怒沐清风,顿时闭上了嘴。
作者有话要说: 小瑟:OTZ码字真是越来越艰难了……室友看我总敲键盘,以为我“在和网友聊天”……实际上我的确偶尔会和基友们聊一聊~然后她就和我说,她最讨厌和不认识的人聊,网上的人都不靠谱,她从来都不理现实不认识的人之类的……这个室友最大的爱好就是反驳我的话以及教育我呢……而且有时候前脚反驳完我,过两天和别人说,就和我持同一个观点了……真是让人觉得她只是单纯享受只针对我的“永远不赞同你”的那份乐趣而已……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好多时候都让人有些不爽呢><
话说这章苦中带甜撒足了糖呢~XDDD到下章就是完完全全的甜了~
翘楚:苦日子总算到头了么……
沐清风:(轻轻摸翘楚的头发)嗯……对不起……
翘楚:你道什么歉啦!
沐清风:都是我太没用了……
翘楚:和你有什么关系!(抱)
沐清风:(摸翘楚脊背)早晚有一天,我要让欺负过你的人都跪在你脚边认错!
小瑟:……瞬间黑化了呢……
☆、制伏抖M只需要一个吻
锦衣紧紧地抓着轮椅的扶手,神色似乎极为不耐,对翘楚道:“真是啰嗦,吵得头疼。”
翘楚担心锦衣心情不好而迁怒沐清风,顿时闭上了嘴。
锦衣瞥了一眼沐清风与翘楚二人。翘楚的手正塞在沐清风的怀里取暖,而沐清风也正被翘楚搂着半躺在她的怀中。虽然是被搂着的,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沐清风正用这样的姿势牢牢地挡在翘楚的前面,带着任谁也动不了她的意思。
看着这二人,锦衣不悦地眯了眯眼,冷哼了一声。而后,他唇角勾出一个恶毒的弧度,讥诮道:“怎样?两位双双成了我的狗,感觉如何?”话刚说完,他就注意到沐清风眸子里有一闪而逝的阴戾。尽管沐清风隐藏得很好,但仍瞒不住他的眼睛。锦衣曾以一介男宠的卑微身份在皇宫那种吃人的地方摸爬滚打,不仅活了下来,还活得很好,自然极善察言观色。
见沐清风这样,他心情便好了些,而后勾着唇角继续道:“那么,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位最好去庙里为我烧烧香拜拜佛,祈求我能长命百岁吧。毕竟……中了蛊,你们的命就都是我的。我死了,你们就也不得不立即随我而去了。”所以,如何呢?就是神色再怨毒,你也不敢动我分毫。就算你们两个人再腻歪又如何呢?还不是连命都攒在了我的手里。
生死赏罚,皆由我做主。
被我这样牢牢地握在手里,很不甘,很怨毒吧。别藏着,让我好好看看那样的表情啊……锦衣笑起来,脸上带着说不出的快意。
就在锦衣这么想着的时候,翘楚的手似乎是已经暖和了过来。她就把手从沐清风的怀里抽出来,然后从背后自然地搂住了沐清风的腰。她搂得很紧,手臂勾勒出沐清风结实的腰线,动作温柔又依赖。而沐清风也因她的动作而瞬间柔和了表情,是以锦衣所想的不甘又怨毒的神色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在沐清风的脸上出现。
对锦衣而言,除了过去在床上被人粗暴地随意糟蹋,他似乎很多年都没有被人抱过了。不带情|欲的拥抱是什么样的滋味,他早就忘记了。
他厌恶被人碰触,绝不会容忍这样的举动。若这女人敢这么抱他,他一定废了她的胳膊,再拿她去喂鱼。
可是能让沐清风露出那种表情,被那样抱着的滋味也许并不恶心。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锦衣抿着嘴,忽然觉得面前这二人无比碍眼。他看着沐清风柔和的表情,眯了眯眼,一时恶向胆边生。于是,他盯着沐清风,心念一动,熟练地再次施加痛苦,就见沐清风身子因剧痛而猛地一颤,柔和的表情瞬间僵硬了起来。锦衣轻轻勾了勾唇角。
然而,还没等锦衣完全满意,沐清风却又很快地强迫自己缓和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剧痛,愣是没让翘楚看出他的异常。
而在锦衣看来,那个女人看出沐清风的异常后会怎样呢?一定又会红着眼睛对着他啰啰嗦嗦,一个劲儿地求他住手吧。想到那个情景,锦衣的心情就越发地不好了起来。疼的又不是她,她为什么要摆出那么一副泪汪汪的样子呢?又为什么要那么卖力地求他呢?
为什么每到阴雨天,他的腿疼痛难忍的时候,就没有一个女人在他的身边抱着他哭呢?
没有才对呢……没有才对!敢随便碰他,还敢冒脏得要死的眼泪,这样的女人若存在,那他一定会活剐了她……一定会这样做……
锦衣冷哼了一声,再看沐清风与翘楚二人,仍觉得扎眼得很。他便很不耐烦地用力挥了挥手,道:“让他们滚!看着就心烦。”说着,他转动轮椅,向后转弯,冲着门口滑了出去,边滑边道:“大庭广众之下随便对男人搂搂抱抱,真是不知廉耻,一看就是下等的女人。”语调好像十分不屑。
沐清风挑挑眉,讶异锦衣就这样放过了他们。尽管如此,他却反应得很快,半刻也不耽搁。在翘楚的怀里转了个身,他伸手顺着翘楚的腰线一提,同时站起身,一瞬间就把翘楚抱起离地,打横护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