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昨夜大捷?八皇叔将瓦刺余党一网打尽了?”
八皇子笑着抿了口茶,道:“这可多谢石侍卫和柳将军胞弟的配合了。瓦刺余党不疑有他,自投罗网。”说着,看向柳雁飞,显是在表示:若柳雁飞有时间的话,他尽可将抓敌的过程一一俱言。
柳雁飞对此事的过程并无兴趣,她特地前来就是想知道一件事:“八皇叔,恕侄儿媳妇冒昧,请问,你这诱敌深入的计策是什么时候想到的呢?”
“哦?柳将军想知道什么?不妨直说。”柳雁飞显然是话中有话,八皇子也不是傻子,他看着柳雁飞,只那好看的微笑始终不变。
“我是想……从得到线报,到部署这一切,需要一段的时间吧!而这个计策能够成功的关键,就是我的替身的配合!请问八皇叔,关良娣是什么时候主动找到你,说愿意做我的替身的?”
八皇子听着,突然就笑出声来。他说道:“桥儿离去的当日,关良娣就过来找我,说是只要能护得皇太孙妃娘娘,她愿意做任何事。听说桥儿本是想带她一同回京的,结果却被她给回绝了?这般想来,关良娣应是在桥儿离去前就有此打算了。至于我嘛,得到线报倒是在她来找我的前几日,但定下此计策却是在她找我之后了。十来天的时间,够我部署这个计策了吧!怎么?”八皇子嘴角一勾,眉头一挑,“柳将军是怀疑我说服了那关良娣去做你的替身?这你也太高看我了吧!”
柳雁飞笑了笑:“八皇叔说笑了,我怎会这样怀疑呢?毕竟,八皇叔与那关良娣可是丝毫关系都没有!”
“是呢!”八皇子极为淡然,“关良娣此人,此前我可是见都没见过。”
这就是在胡说了,他怎会没见过关月柔,在围场的时候,关月柔可是有出来和那些皇家子弟们打过照面的。他此番这样讲,言下之意就是,关月柔是谁,他此前就算打过照面,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不但连名,甚至连其样貌都没记住。
柳雁飞嘴角带笑盯着淡然如风的八皇子,没有再说什么。
而柳雁飞身后的石澈则讶然了,当然,面上什么都不显。
时间过得很快。
瞧着外面的日光已经斜射进窗棱,柳雁飞起身向八皇子告辞。
八皇子依旧不辞辛劳地将柳雁飞送出了宫殿。
而在回去的时候,才刚意识到不对劲的石澈向柳雁飞说道:“关于这个计策,臣还真没想这么多。”石澈指的是,他没有去想为什么关月柔会主动请求去做柳雁飞的替身。
柳雁飞就笑了:“疑点重重,是吧?不过,对我来说,最大的疑点就是,少游兄你为何会这么信任八皇子,坚信他一定会保障好我的安全,将瓦刺人一网打尽?嗯?”说着,她就瞧着那石澈,眼神诚恳。她希望这回他能跟她讲真话。
却是那石澈愣了又愣,视线又撇了开去,好一会儿,才吐出了两个字:“直觉……”
“……”收到这个答案的柳雁飞无语片刻,后道,“好吧……那就直觉吧!”
柳雁飞回想起适才在八皇子处,问及八皇子为何要把这一计划瞒着她的时候,他很认真地告诉她,她是孕妇,若因此事而精神紧张过度焦虑,会对身体不好,他是为了她好,才令石澈和柳青荣瞒着她的。八皇子说这话的时候,神色专注,态度认真,眼睛里的东西根本就不像在说谎。突然,柳雁飞也想说,直觉告诉她,这八皇子是不会害她的。
“少游兄,”思索片刻后的柳雁飞看向远方,道,“现在应该可以去探望关良娣了。我们走吧!”
第100章
临近初夏的季节,迎面扑来都是盛夏将至的气息。行宫内已是花繁草茂,满园华丽。但走到关月柔所在的宫殿时,这种繁茂一下就偃旗息鼓了下去。不是说它草木萧条,四处颓废。而是那碧瓦朱檐如同被人遗忘的古迹一样一并隐没在最幽远的曲径深处。
“这处地是关良娣娘娘自个儿选的。说是这一个月可以好好清静清静。”问那前来迎接的宫女,该宫女如是说道。
而进到关月柔所住的屋子里,就更感觉到那一股宁愿与世隔绝的颓然气息。
窗是关上的,窗纸上贴着窗花,巳时的阳光并没能穿透这窗子,窗花笼罩着一层阴影,白浪费了它那精致的美丽。整个屋子都是暗扑扑的,一片死气。屋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伤药味道,而那关月柔,则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
柳雁飞一进去就皱了皱眉头,不过也没说什么,径直地走到了关月柔面前。
关月柔的贴身宫女为柳雁飞搬来的凳子。
柳雁飞坐了下来。
关月柔的脸就这样映入她的眼帘。苍白,漠然,但一双颇为漂亮的眼睛却隐藏着讽刺与倔强。
柳雁飞尚未想到什么措词,关月柔却先开口了。她看着柳雁飞,声音轻哑无力,却字字清晰:“娘娘亲临,臣妾却不能起身相迎,还望娘娘恕罪。”
柳雁飞便就说道:“关良娣不必多礼。你是为了本宫才受此重伤,本宫怎会在意这些呢?”
关月柔就将视线移了开去,恢复成了那副盯着天花板面无表情的模样。
柳雁飞想,她的伤,她应该很清楚了。就算太医为了安抚她,没有主动告知她,她今后很难怀孕了,作为一个女人,她应当也会猜得到这个。但是,她那没有一丝哭过迹象的面庞是怎么回事?真就这么无所谓吗?
“多谢关良娣如此为本宫涉险。”柳雁飞向关月柔表示感谢,“如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只要本宫做得到。”
关月柔的嘴角不经意地撇了撇。
柳雁飞将她那细微的神情波动全部收入眼底。
却是那关月柔说道:“娘娘客气了。做侍妾的伺候娘娘,为娘娘排忧解难,不是份内之事吗?”
“可你为了我却伤及至此……”
关月柔依旧没有什么大的表情变化,只淡淡地道:“娘娘若因此自责,反而令臣妾惶恐。臣妾心甘情愿为娘娘做事,受伤也是臣妾功夫不到家,低估了敌手。请娘娘切勿把此事放在心上。”
柳雁飞道:“关良娣何苦。”
“臣妾心甘情愿。”关月柔合上双眼,双唇微启,又说了一遍。
没有示弱,没有委屈,没有不忿,没有怨恨。没有一个嫔妾见到正妻时该有的任何“正常”反应。若是其他女子,想抱正室大腿的,必然泪流满面,楚楚可怜戚戚焉。对正室又妒又恨的,因为伤得不能生育,或许就这样破罐子破摔,直接从言语上对正室不敬,讽刺甚至与怒骂都有可能。
但这关月柔。柳雁飞在心内轻轻地笑了笑。始终表现出一种漠然的样子,似乎,这件事,完全与她无关。她当然不可能真心心甘情愿地为柳雁飞去做这种危险的事。真心去做这种事的人,必然对对方怀有极为诚挚的感情,为其受伤后,养伤中若见到其人,一定会激动得不能自已。关月柔,像是对柳雁飞怀有这种感情的人吗?
连撒谎都不愿去掩饰,简直就像是在公布“我就是撒谎,你能拿我怎么样?”
柳雁飞微微笑起。
却是躺在床上的关月柔,睁开了双眼,可依旧没有看她,抿着唇显然一副什么都不想再说的样子。
柳雁飞便就说道:“本宫就不打扰关良娣养伤了。”说着她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对四下伺候的宫女们命道,“好生伺候关良娣!若有什么差池!仔细了你们的皮!”
“是!”宫女们唯唯诺诺应下。
这个时候,柳雁飞看向那紧闭的窗子,说道:“关良娣,为了你的身子着想,还是把窗户打开吧!不说阳光可以让这屋子舒适起来,就是通通风,也是很有益处的。”说着,她又叮嘱了关月柔几句诸如好好养伤早日康复的话,然后才在一屋子人的恭送下,出了房去。
关月柔,始终不动的脑袋终于转了起来,她的眼睛盯向了柳雁飞离去的方向。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那双手,死死拽了起来,其面容,也一改先前漠然的样子,憎恶与狠戾突然尽显,仿如变脸一般化作了厉鬼,似乎能随时扑出去咬人一口。但不过转瞬间,她又恢复如常。头也转了回去。那双眼睛,继续盯着不会移动的天花板,就像,那里有她永远无法到达的乐土一样。
而这边的柳雁飞,不过多时,就出了关月柔的宫殿。在上轿之前,她对石澈说道:“她说是真心实意想为我做点事。你信吗?”
石澈默然。
柳雁飞笑了笑:“估计连她自己都不信吧!”之后,她才上了轿去。
轿中,柳雁飞沉思着。能逼迫关月柔去替她送命的,也只能是她身后的人了。似乎在这行宫中,能够为她带来外界信息的人,就只有八皇子。那么她身后的人,会是八皇子本人吗?可是……为什么?
无论怎么多想,却只能在疑惑中如瞎猫般行走,抽不出任何头绪。百思不得其解。
接下来,一板一眼的时间继续在指尖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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