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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为后 (乐乐丫头)


  宫灯明灭,如寄跪在冰凉的地上,心中犹疑不安。皇上进去许久,都不见郡主传人伺候,不知发生了什么。皇上是不是发现了献舞的事,要责备郡主,她不免有些担忧。
  忽然皇上闷哼了一声,似乎是吃痛,继而杯子砰地落在地上粉碎,划破了夜色的寂静。如寄急忙起身,试探着叫了一声,“郡主?”
  她放轻脚步走进内殿,待看清了眼前的一幕,失声惊叫了起来,“郡主!”
  虞挚死死咬着皇上的手臂,鲜血流下。皇上痛得猛然将她掼在地上,虞挚撞到坚硬的桌子,软软瘫倒几乎晕厥。
  “快,去找皇后……”虞挚艰难地睁开眼,对如寄无力地说道。皇后是唯一能阻止皇上的人。
  如寄蓦然醒悟,慌忙跑了出去,抽闩用力推门,然而高高的两扇乌木门好像中了邪,纹丝不动。血液顷刻变得冰凉,竟有人将门从外面锁上了!今晚的一切都是有人蓄谋!别无他发了,她牙关一咬,砰地推开了窗户。
  冰冷的月亮挂在天上,四周一片死寂,如寄跳窗出来,双脚刚落在地上,就被扭住了胳膊。苏知意拿过毛巾塞在她的嘴里,“如寄姑姑,天色晚了,这是要去哪啊?”
  如寄瞪大了眼睛,这才看清眼前的情势。朝凤宫外一人悠然伫立,锦衣丝绦,金钗珠翠,说不出的雍容奢华,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正是莲妃。 
  如寄心里一沉,看来莲妃有所准备,自己见不到皇后了。她无法说话,只能向一旁的付如海目露哀求。付如海额上沁出汗来,手搭拂尘,“娘娘,这里面的可是侯爷的女儿,又是静妃的侄女……”
  “今儿是皇上四十寿辰,你想扫兴么。”莲妃朱唇轻启,饶是见惯风雨的付如海,当此情景也被不知如何是好,讪讪住口。皇上虽醉了,但也不至于不知道自己宠幸的是哪个女人,如今只盼郡主能侥幸逃过一劫。
  “不!”一声绝望的尖叫穿透紧闭的大门,好像飞鸟折翅,坠落九天的凄厉。如寄身体猛地一抖,眼泪涌了出来。
  “快去找皇后罢。”莲妃款款走到如寄面前,示意苏知意放开了她,“告诉她,朝凤宫出大事了。” 
  凌晨,曙光从云中迸射,一如既往地照耀皇城,一切仿佛都没变,又仿佛已经翻天覆地的变迁。
  西宫是后宫最荒凉的所在,隅安宫处于西宫一角,是连冷宫都不如的地方。
  啪地一声,一只花瓶砸在门上,粉身碎骨,“不许叫我采女!”
  虞挚长发散乱,脸上泪痕重叠,她裹着那件残破的睡袍,看着跪了一地的陌生宫人,面露惊恐地质问,“你们都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郡主啊……”
  “请虞采女更衣。”一个小太监再次恭敬地举起托盘,上面是一套采女服饰。昨夜西宫多了这位主子,不知她如何得罪了皇上,被半夜遣到冷宫。
  虞挚身体一僵,这卑贱的称谓,毒刺般扎在心头,提醒着她昨晚的□□,那暗红的宫装,好像一副枷锁,不由分说慢慢缚紧,将她一辈子都绑在皇宫里,永无天日。虞挚猛地抓起衣服,拼命地撕扯着,她要把这荒唐的错误撕碎,把过去统统抹掉,绝不可能做什么采女,她是皇上的侄女,不是他的女人!
  “万万不可啊!”宫人们吓得拉开虞挚,夺过了衣服,这是皇上御赐,稍有损毁就是大不敬之罪。
  虞挚跌坐在地上,裹紧了满是尘土血污的睡袍,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这是她唯一御寒的衣服。然而就是冻死,她也绝不穿宫里的一块布。
  “娘……”虞挚抚着睡袍哽咽,父母把她当成掌上明珠,宠爱有加,如果知道她成了皇上酒后发泄的玩物,又被弃如敝屣,该多么屈辱心痛。
  长风凛冽,送来早朝庄严肃穆的钟声。她涣散的目光一凝,“父亲,父亲来了……”她支撑着站起来,早朝开始了,父亲就在泰极殿上朝,一定会带她回家。
  “皇上口谕,虞采女不得离开隅安宫。”宫人们拦在门口,毫不容情。
  “求你们放我出去,我不是采女,让我回家……”虞挚哀求哭泣着,现下的绝望清醒而绵长,比昨晚的噩梦更加折磨。
  “一入宫门,没人能够出去。”院中一个声音响起,端庄中带着微微的颤抖。众人回头,纷纷跪倒俯首,“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走了进来,金黄色的凤袍拖在身后,衬得简陋的宫室黯然失色,雍雅的妆容一如平时,唯眼底一抹疲色。如寄如织跟在她身后,两眼红肿。
  “娘娘救救臣妾。”虞挚长跪不起,泪水涌出。如今她是一文不名的废人,能求助的就只有皇后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回生

  “献舞欺君一事,皇上开恩赦免了你,本宫亦将碧若杖毙,还你一个公道。”皇后摆手命宫人退下。昨夜碧若满怀欣喜没等到皇上,等来的却是朝凤宫的太监陆福存。她的尸体从内侍省抬出来时,两条跳得绝世之舞的腿已被打得血肉模糊,筋骨尽断。
  虞挚怔怔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高贵的女人,皇后的语气依旧如母亲般温和,说出的话却如隆冬里的阳光,灼人的阴冷。献舞就是皇后的命令,如今却成了她和碧若的合谋,而皇后安然无恙地站在这,执掌六宫,秉公处理。
  “娘娘是知道的……”虞挚喃喃地提醒着,献舞掉包的事皇后不是清楚吗?她宁愿自己刚刚听错了,宁愿是皇后不记得此事了,也不愿相信,皇后到此时还借她和碧若顶罪,最先洗脱了自己。
  “皇上已经赦免你了,本宫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分别。”皇后打断她的话,对她伸出了手,好像过去每一次带她去灼华园赏花一样柔和平常,“起来把衣服穿上,从今往后你是采女了,不可任性。”
  “不……”虞挚摇头,瑟缩着向后退去,皇后的神色口吻一如既往透着宠爱,她却觉得那么陌生可怖。一夜之间,自己失去的不止是清白。
  “皇上是父亲……”虞挚退无可退,目露哀求。
  “皇上是洛康王的父亲,不是你的。”皇后直视她慌乱的目光,一语如尖刀,剜出血淋淋的事实。 
  “不!”虞挚失声尖叫,捂住了耳朵。洛康王三个字狠狠割裂着她心底的伤口,皇上粗重的喘息回荡在耳边,紧闭的木门吱呀作响,门外的寒风都在刺耳地惨笑,他是洛康王的父亲……
  “是啊,你如此爱康儿,怎么忍心背叛他。”皇后叹了口气,眸光复杂,惋惜、遗憾,似乎才明白了什么。她俯下身,声音低了些许,“命在你手里,皇上也留不住。”
  虞挚打了个寒颤,身体紧绷着,默然不语。皇后走了出去,大门缓缓合上,将阳光关在外面,只剩她一人。
  命在你手里……这句话回响着,声音越来越大,汇成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着虞挚跪趴几步,拾起地上破碎的瓷片。
  她已经一无所有,皇上为了遮丑会囚她一生,皇后多年的慈爱原来都为利用,如今她已非完璧,是家族的耻辱,洛康王也会不屑吧,她无颜面对他。
  瓷片带着冰冷的体温,划上右腕,一阵钝痛,虞挚空洞的目光落入窗外青濛的虚无,凄然笑了出来。
  “挚儿啊挚儿,你怎么还不长大。”她每次恶作剧时,他总是皱起眉头,无奈地看着她。
  “这次平叛回来,我就向父皇请旨娶你。”他一身戎装骑于马上,低头对她微笑,明媚的阳光模糊了他的面容。
  这一切,再与她无关。
  朦胧间,千年不熄的烈火燃起,天地间一片灼热,鬼怪在大火中挣扎着,一个个魂飞魄散,化作岩浆。虞挚想大喊,然而喑哑的喉咙一动就要撕裂,叫不出声音。这就是死亡?抑或她已背负着罪孽,身处炼狱……
  一丝清凉绕在腕上,好像山间的泉水流过,冷却着她滚烫的身体。
  “她发烧了。”一个低沉柔和的声音响起,如冬日的暖阳,让皑皑白雪都为之融化,让人闭着眼睛不愿睁开。
  虞挚艰难地醒转,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模糊的人影,强烈的阳光黯淡了他的眉目,然而那轮廓让人觉得无比安宁。
  他在擦拭她腕上的伤口,她还活着。
  “为什么救我……”虞挚虚弱地开口,才发现喉咙里像真的着了火,声音嘶哑而低微。
  “我只管救人,不管为什么。”他淡淡地答道,用干净的绢帕覆上她的伤口,缠好打了个结。
  虞挚无力地闭上眼睛,皇上皇后都希望她一死了事,宫中太医哪个敢救她,自讨苦吃。
  “醒了就可以服药了,每天一次。”干燥温暖的手覆上她的额头,停留片刻离开。
  “多谢江太医。”一个敦柔的声音响起,是静妃,定波侯的妹妹,虞挚的姑姑。
  虞挚心里一动,血浓于水,在这宫中,姑姑是她唯一的亲人。她行了多少好处,才能够请来一位太医。
  “你性子要强,我就担心会出事。”静妃送走江太医,接过宫人递过的毛巾,敷在虞挚额上,“死过一次,知道滋味了么。”
  她语气平缓,如水般渗入人心,一声感叹比疾言厉色更让人慑服。虞挚默然不语,生死之间的界限如此简短,轻易就能跨过。然而死并不能让人轻松,恰恰相反,求死的绝望已先将人凌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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