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笑声,沈宁和应南图急急分开。沈宁回过头,从奶娘手中接过了应如登,笑着对应南图说道:“这就是登儿。”
小小的应如登,好奇地看着应南图,对这个一脸胡子邋遢的人,一点印象都没有。见到这个人伸出手来,应如登扁了扁嘴,大哭了起来。
拒绝应南图伸出来的手,挣扎着要离开应南图跟前。
应南图的脸色郝然,伸着的双手也不知道该如何放置。既尴尬又好笑,忍不住说道:“这小子!”
一旁的春诗、秋歌和陈成等人,都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这难得的温馨,看着也让人觉得欢喜。
这一晚,应南图并没有和沈家人一起晚膳,而是和沈宁、应如登一起,享受着有余居小家的氛围。
小孩儿易哄得很,不过是一两个时辰,应如登就已经不怕应南图了,反而让他抱着,扯住他的胡子在玩,还“咯咯”地直笑。
应南图幼年丧母,这样的家景是他渴求的。又加上将近而立才得一子,任凭应如登怎么胡乱弄他,他都不介意,反而“哈哈”地笑着。
春诗已经和秋梧团聚去了,服侍沈宁的,当然还是秋歌。她为沈宁和应南图斟上了酒,然后轻轻退了下去,细心地掩上了门。
听着时不时传出来的笑声,秋歌由衷为沈宁感到高兴。自从移居岭南道之后,秋歌就没见过沈宁笑过几回了。
还是那句话,乱世中的温馨难得,所以最为珍贵。
时已入亥,应如登早就被奶娘抱下去了,秋歌等人也没有随伺,房间内只剩下应南图和沈宁两个人。
豆大的灯光掩映,房中的物事几不可见。可是应南图和沈宁对面而坐,能无比清晰地看见对方的面容,还有对方眼中的情意。
模糊的灯光,旖旎的氛围,还有似乎要溢出来的情意,让沈宁轻轻地动了动,她觉得喉咙干涩,秋月秋凉之时,也觉得无比燥热。
见到这副情状的沈宁,应南图低低地逸出了一声,似乎一切了然。沈宁看着他喉结滚动,被低沉的笑意笼罩,莫名就有些恼羞。
她正想扭过头去,不想应南图就抚上了她的面容,以指作笔,细细描绘着她的面部轮廓。
仿佛带有磁力的手,让沈宁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而应南图已经魅惑的笑了起来,眸子深沉似有暗火。
“我……”沈宁想说些什么,却暗哑得不成语。
这样重逢的情思,在以往感受还没如此深刻,沈宁手足无措。
应南图的手指,已经顺着她的脖子而下,来到了她胸前,轻轻挑开了她的亵衣,抚了上去。
沈宁战栗得更厉害了,心中的悸动也越来越强烈。可是应南图仍然没有说话,只是呼吸粗喘了起来,并且低下了头。眉眼、嘴唇,离沈宁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唇与唇的相触,应南图带着炽热的力度,反复将沈宁燃烧。
“宁儿……”仿佛叹息,又仿佛长吟,应南图离开了沈宁的唇,说了这一句。
“退之……”沈宁攀附着应南图,这样低低回应道。
仿佛颠簸在水面,又似乎翻腾在云端,沈宁只觉得周身像着了火,剩下的只有一声声吟哦。
夫妻久别重逢,唯有这样,才是最真切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应南图和沈宁这一对夫妻重逢,是这样的光景,可是另一对夫妻再见面,却是面对面,黯然不已。
和鸣轩内,沈则敬和沈俞氏相对而坐,一时无话。
沈则敬和沈俞氏上一次见面,是沈宁大婚之时,沈则敬返回京兆嫁女。到现在,快两年了。
两年的时间,对于老夫老妻来说,不算是多长的时间,几可忽略不计。但此刻对沈俞氏来说,这一段时间太漫长了,变化太大了。
她的丈夫,已经起兵,带着十五西宁卫士兵返回;她的二子,年纪轻轻就死在了西宁道战场上……
沈则敬和沈俞氏的黯然,就是为着过世的沈余宏。
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其实都不用再说一次了。只是沈则敬的回来,让沈俞氏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沈余宏,还有形单影只的沈成氏。
“宏儿……”沈则敬想向沈俞氏描述沈余宏死的时候,是多么英勇,却又顿住。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唯一想听到的,就是儿子还活着,而不是死的时候,是如何英勇,是如何不屈。
西宁道战场,不缺一个沈余宏,但是沈俞氏,缺了一个儿子。这是沈则敬所知道的事情。
天下父母心,大多如此。丧子之痛,是要经过很长的时间才能平抚的,甚至一世都留有伤痕。
沈则敬本不愿在回来的第一晚,就和沈俞氏说起这伤心事。只是说着别后种种情况,说着西宁道的局势,就说到了沈余宏。
“敏儿他们,我自会照料得当的,你放心。”沈俞氏说话了,算是回应沈则敬。
“如此甚好。”沈则敬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总归都是伤心事,说什么都不对。
“沈家,今日不知明天事,以后家宅之事,就劳烦你费心了。”想了想,沈则敬这样说道,对沈俞氏略说了说接下来的局势。
的确,没有人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局势会怎么样发展,有太多变数。岭南道曲江边,固然是沈家的栖身之处,但说不定,他们以后要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老爷请放心,家中事务,我会料理得当的。”沈俞氏听得沈则敬这么说,心思总算转移了一点。
从沈则敬的描述中得知,娘家溪山俞氏虽然处境艰难,却性命得存,这是令沈俞氏稍感安慰的事情。只要性命还在,就有可想之法,沈俞氏相信,沈则敬绝对会想办法救出自己的娘家的。
烛火明亮,沈则敬听着沈俞氏说了些家中琐事,说到沈庆德跟随卫真,沉稳之余倒多了灵通,沈则敬满意地点了点头。
杂七杂八,不外如是,最后夫妻两人和衣睡去,等待明天重阳节。虽则没有过节的心情,但怎么样,都算是一个节日。
重阳节才过,京兆的消息,也送到岭南道来了。
第五百一十八章 清醒
京兆有旨:沈家起兵,罪实谋反,西宁、岭南助纣为虐,罪不容赦,令江南、河内两卫即成招讨司,立即出兵岭南道平乱!
同时,以江南卫大将军于鸿图为招讨使,以金吾卫副将军张戈为行营都尉,集江南、河内两卫共二十四万兵力,朝岭南道开拔。
果然,如沈家人之前所料的那样,朝廷对于沈家的起兵,果然是以谋反论之,“诛左氏,清君侧”的旗号,朝廷根本就承认!
“大永,都动了!”曲江边上,沈华善说出这么一句,听得叶正纯、俞正楷等人心头恻然。
是啊,大永都动了。
蒋博文谋反,占据北疆、陇右道,关内卫和剑南卫联合出兵,被拖在了陇右战场上;京兆朝政动荡,自不用说;如今,因为沈家起兵,岭南卫相随,江南卫和河内卫,又被卷进岭南战局中。
至此,大永七大道,都被战火波及。加上河内道洪灾等天灾,大永真的是摇摇欲坠了。
在沈华善等人看来,大厦将倾无可扶持。因四处有战事起,百姓流离失所。据如流处查探,陇右道每日都有乱民流出,就连附近剑南、关内两道,都多了很多流民。
原因太简单了,朝廷将所有的钱财、人力、物力都用于平息蒋博文谋反。这样一来,官员的俸禄、官构的维持,都要大量削减开支,却仍是捉襟见肘。
官员连俸禄安家都不太能保证,又怎么有心处理政事?因为战乱,各种沟通往来被阻断,商事不繁,官员和世族又顾着拢财掠夺,以增加乱世保命的机会。这种情况下,又怎么会没有乱民?
国之大者,唯戎与祀。当一国有征战,耗费大量的钱财和物品的,苦难的,还是百姓。
就连如今的岭南道,沈华善等人也不知道这样的和平昌乐,还能维持多久。唯一可以庆幸的是,西宁商道的打通,为这两道积聚了大量的财富,还有这两道物华丰盈,不会像河内道那样时有天灾。
朝廷令江南、河内两卫联合出兵,虽然不会立即抵达岭南道,但沈家,必须做好准备了。
朝廷的兵力虽少,毕竟是大永皇朝的正统。一旦交战,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在知道朝廷的旨意之后,沈家,还有袁焕、朱敦实等人,全部都动了起来。
沈家安放在南岭深山中的兵器司,再次募集了大批的工匠,加紧赶制胡弩床和各式弓弩;还有西宁道的原料矿藏,昆州杨步勋和沈则学,正在竭尽所能将这些迅速运来岭南道;西宁道许多矿藏,矿工们一批轮着一批,矿藏开采就没有停过;还有千秋钱庄、胡氏安和堂等人,都在想办法在这个乱世中,靠着岭南卫和沈家这一点遮护,尽可能保证百姓们的从事生产。只要百姓有粮食种、有工作有收入,能吃得饱,就不会乱。
岭南道的沈家,在做着这种种准备的时候,京兆的左家却气急败坏。不管是皇后左氏、左良哲还是左彦,似乎都在走上一条疯狂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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