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战声平息了,最后一个安北府兵倒下了。此时的北夏城,最多的,不是站着的人,而是倒地的尸体。有安北府兵的,也有突厥士兵的,一个叠着一个,横七竖八地倒在城门内外。
突厥首领乌吉骑着汗血宝马,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尸体。他的眼里,也有着突厥士兵一般的狂热,那是对北夏城、对北疆之地特有的狂热。
他集结十几万突厥士兵,几乎倾尽突厥兵力,如今终于打开了北疆的门户!北疆腹地,必尽归我手中。
乌吉这样想道。随即,马蹄踏过了这些尸体,进入了北夏城中。
不久之后,旭日初升,这难得的晴天,似乎仍不能吹散北疆的严寒,北风仍在呼啸。
在安北府兵的尸体当中,一把半开的折扇被北风吹起,飒飒地响,它的主人,却永远没有机会再握住它了。
北地寒风起,吹落几重山;
人间尽涕泪,苍天不留闲!
第四百五十二章 奇计
且说,谷大祖和沈则思带着三万多府兵,一路往北疆腹地退,在经过数个小城镇之后,他们在陶阳城停了下来。
这时,距离他们从北夏城撤退,已经过去两天时间了。这一路上,安北府兵就按照沈则思所说的坚壁清野策略,凡是安北府兵所过之处,没有留下半点可食可用之物。
陶阳城的规模仅次于北夏城,这里,也有坚固的城墙和堡垒。再往前,仍旧是一些小城镇,若是突厥追兵前来,安北府兵根本就没有可守可据的地方。
因此,谷大祖决定,就在陶阳城停下了,再次与突厥军队作战,顺便也等待郑闲等人的归来。
对于北夏中的惨况,谷大祖有所觉,却不能确定。他们在陶阳城停留五个时辰之后,尚未见郑闲和那些府兵到来。然后谷大祖就知道,郑闲和那些府兵,必定是凶多吉少了。
阿闲……忍不住,谷大祖的眼泪落了下来。谷郑两家,又再为北疆添多一个英魂。这已经是第二十七个,谷郑两家的子弟,几乎殆尽了!
默念着郑闲的名字,谷大祖闭上眼。这一个年近半百的悍将,为了郑闲,也为了那些死去的谷郑子弟,此刻老泪纵横。
沈则思强忍住眼泪,他不愿意打扰谷大祖此刻的哀痛和脆弱,可是……可是斥候已经来报,突厥追兵,已经出现了。
“突厥追兵看起来如何?”尚未等沈则思问出声,谷大祖就问话了。只是片刻,谷大祖就擦干了眼泪。
现在,还不是悲伤时候。突厥追兵已经出现了,大永援兵还没有来到,他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突厥士兵的速度,明显缓慢了。突厥伤兵不少,前锋部队精神和动作都明显不如之前了。”
沈则思将斥候的汇报仔细说来,心中再一次因为郑闲而悲伤。
他知道,突厥士兵会这样,乃是郑闲和那五千府兵的功劳。正是他们以鲜血和身躯,造成了突厥的伤亡,压下了突厥的士气。
“他们的伤兵顾不上善后,就这样追过来。看样子,是我们坚壁清野的策略也有效果了。不知道突厥的粮草还能支撑几日?”
谷大祖既是在问沈则思,也是在问自己。突厥的粮草还能支撑几日?府兵们能守住陶阳几天?
这些答案,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这一次,府兵们已经没有退路,只能死守住陶阳,等待关内卫援兵的到来,或是……等待府兵们全部战死。
他们要做的,就是拼死抵抗,仅此而已。
而在突厥这边,首领乌吉死死盯着远处陶阳城,那座巨大的城池静静矗立,四周有高耸的城墙,还有一座座的堡垒,必定是易守难攻,就像北夏城一样!
想到北夏城,乌吉的眼神陡然狠毒起来。他没有想到,安北的府兵,竟然会那么绝,偌大的北夏城,竟然找不到一粒粮食!
安北府兵更狠的是,竟然在城中水源下药。那些通红如血的水,乌吉连看一眼都不甘愿,又怎么会喝得下?
自突袭北疆以来,已经六七天了,可是他们没有在北疆得到任何好处,一粮一水,都是自己带来的。十几万人马消耗的粮草,那是一个巨大的数字。
若果再不能解决这种局面,那么粮草就会一天天减少,自己突袭北疆就会无功而返!这个预想,让乌吉觉得,情势对自己是越来越不利了!
这个时候,乌吉充分感受到远征作战的坏处了,难怪以前的首领从来没有这样大规模的集兵,看样子,就是解决不了粮草补给的问题。
必须得到北疆粮草的补充,必须要歼灭安北府兵,而且时间绝对不能拖得太久。乌吉这样想着,很快就发动了突厥第一次攻城!
正如乌吉预料的那样,陶阳易守难攻,这一次攻城,突厥是失败的。
天知道为什么安北会有这么多守城弩!明明在北夏已经毁了三架,如今在这陶阳城还有两架,硬生生将突厥士兵逼退在射程范围之外,他们根本无法靠近陶阳城。
这个结果,让乌吉气急败坏。与谷大祖他们以逸待劳不一样,这些突厥士兵,一直处于疲劳状态。
在北夏城,他们遇到了殊死抵抗,好不容易攻进城中,却是一无所获,还是得追着安北府兵。来到陶阳这里,他们所面临的,还是一样的局面。
就算乌吉再有心攻城,这些突厥士兵也要扎营生息了。无奈之下,乌吉只得下令埋锅造饭,兵将好好歇息,天亮再攻城。
而此刻在陶阳城中,安北府兵悲痛欲绝,“为左都护报仇”“为兄弟们杀敌”这样的呼声不断。
原来这些府兵,在看到突厥军队出现的时候,也知道了郑闲和那五千府兵的死讯。当即,就有府兵们哽咽出声了。
“众兵士听令!左都护和那些兄弟们,为了让我们有更多的时间,才会拼死守城。如今,我们一定要守住陶阳城,以慰他们在天之灵!”
谷大祖神色依旧悲痛,然而更多的,是拼死杀敌的决心。
悲愤的府兵们,在听到谷大祖的话语后,渐渐安静了下来。然而他们对突厥的仇恨更深刻了,击灭突厥的决心,也更强大了。
郑闲之死,成了他们不竭的动力。哀兵必胜,是有此理,因为死亡锻造了他们的勇气和信念,终至坚不可摧。
在陶阳临时设置的议事厅内,谷大祖将作战计划,与沈则思等兵将再三商讨。
突厥已经力竭,准备埋锅造饭歇息了,但是对于安北府兵而言,他们要做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好,你们且去,按照计划办事。记住,只滋扰不作战,让突厥也试试那种憋屈的滋味!”
这些事情,在当年上官永平来到安北都护府的时候,他们曾经儿戏地做过一次,如今就成了拖延战术了。
沈则思这个左都护还有果毅都尉等将领,自都领命而去,今晚,必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当晚,在突厥军队疲惫入睡的时候,陶阳城门忽然打开了,一群安北府兵高举着火把,手拿着弓箭,呼叫着往突厥军营冲过去。
他们身后,进攻的鼓点和铜锣声不断,声势浩荡得吓了突厥守兵一大跳,慌忙吹响了示警的牛角号声!
“警戒!警戒!安北府兵突袭!安北府兵突袭!”
这样的叫喊,瞬间传遍了突厥营帐。突厥士兵们以为安北府兵真的半夜发动攻势,连忙起身迎敌。
当他们手拿兵器冲出营帐的时候,才发觉,那些冲出来的安北府兵早就退回陶阳城了。安北那边的进攻鼓点早就停了,火把也早就熄灭了,城门当然是紧紧闭合!
如此迅速,如此静寂,仿佛刚才的冲锋号叫只是一场幻觉。
突厥士兵们这才发觉是虚惊一场,熟睡被惊醒的疲惫,随即又袭上他们心头。不等首领乌吉下令,这些突厥士兵们又退回营帐睡觉去了。
可是他们刚刚睡下不久,同样的示警声又再响起了,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结果突厥士兵们发觉,这又是虚惊一场。
而这时,乌吉的脸可以说是发绿了,连续两次的滋扰,他已经知道这是安北府兵的疲敌之计了。
该死的!大永不是向来号称仁义之兵吗?仁义之兵不施诡计,安北府兵怎么会使出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怨恨归怨恨,怒马归怒骂,乌吉此时却没有办法应对这种情况!总不能让士兵们睡眼惺忪地去攻打陶阳城吧?说不定,安北府兵们就等着他们前去呢!
悻悻骂声中,突厥士兵们再次回到了营帐,准备睡下。可是这一次,他们用了很长的时间才能睡着,又生怕安北府兵再来滋扰。
就这样,当他们好不容易才迷迷糊糊睡去的时候,那些进攻的鼓点声又再度响了起来,那些似是而非的冲杀喊打又再次出现,而这时,天色已经微微亮了。
这次,突厥士兵已经很有经验了,知道安北府兵这一次只是虚张声势,他们慢悠悠地起身,根本就不愿意理会这些鼓点。
殊不知,这一次,安北府兵却是真的袭击了!在激烈的鼓点声中,安北府兵竟然推出了守城弩床,在突厥士兵尚迷蒙的时候,他们已经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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