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的功劳,怎么会白捡的呢?储时秀为人刚正不阿,又是父亲曾经的主官,送他一份大礼也是应该。退之,你以为如何?”有余居内,沈宁边写着帖子,边和应南图说着话。
“嗯。当得。”应南图点点头,心想陈成和秋梧,这一次总算不失手了。通过这个事情,也间接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看来对方,更熟知的是李氏,埋下的棋子,大多是在侯府之中。所以才会看得那么准,能让陈成和秋梧两次都失手了。”这个猜测,应南图说了出来。清平侯府虽然已被夺爵,但应南图还是习惯称为侯府。
沈宁知道,应南图这个猜测是没有错的。对方埋下的棋子,肯定都是在侯府之内。这是因为自己嫁来了清平侯府,也是因为自己的身边,难以插进人手,对方只能够退而求其次,在侯府中布局,谋的,是自己婚后的事情。
很可惜,或许对方都没有想到,退之和自己都对侯府没有什么依归之感。就算这里安插再多的棋子,又有什么用呢?自己也没想着将侯府中的棋子一一拔起来,正如兄长所说的一样,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既然这里危机四伏,自己离开不就好了?
世人以为,披荆斩棘无畏奋争,才是前进之道,却忘记了,那些能够真正走到最后的人,哪一个不是退一步,然后再进两步的?
朝争权谋,岂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北道巷里面有大批兵器暗藏,可见对方谋划非小,也是有所准备。可是,那又怎么样?京兆府一查抄,还不是无抵抗之力?为了怕暴露,他们那些人,只能选择自刎!
五十余人,大批兵器,这应该是一个落败的皇子府所能拥有的最后资源。沈宁不相信,还能有另一批暗藏,还能有另一批旧部!这一次,定会让对方措手不及吧?有再好的牌,打不出来,也没有用!
有这些人手,却只能杀了李氏,想到这里,沈宁叹了一声:“终究,内宅妇人,眼光还是窄了。”。虽然是叹了一声,但是她的眉眼冷了下来。
想到那棉子粉和棉子油,沈宁就忍不住咬牙。若非有了前一世的经历,想必如今,自己所钟爱之人,早就断子绝嗣,自己定必痛不欲生。这,就是对方的目的?要让自己生生受着这些痛苦,那肯定会比杀了自己更痛快的。
却也幸好是这样,对方想让自己更痛苦一些,才会让自己有机可乘。没有了北道巷那些人手,对方还能蹦跶起来吗?
毒妇之心,如蛇信在脖,只有捏了它七寸,拔了它毒牙,它就无计可施了。此刻,沈宁已经不想兜圈下去了,她真的是很想知道,对方最恨的,为什么竟然会是自己?
“退之,陪我去一处地方吧。虽然已经有了千般猜测,但我很想亲耳听到,这理由是什么。”帖子已经写完了,沈宁拿起来吹了吹,然后对应南图说道。
神色悲喜莫名。
随着几位成年皇子封王离京,始伏大街的皇子府,大多是沉寂冷落的,除了留守京兆的老仆和旧从,这些皇子府,就不会再有什么人进出了。
然而,最近,却有一个皇子府例外。寂静的皇子府喧闹了起来,进进出出的仆人也多了起来,门庭也热闹了起来,因为,会有少府监和礼部的官员时不时来拜访。就连原本不设了的门房,也每天尽责地守在府门边了。
只是除了少府监和礼部的官员,也没有别的人前来了。这样枯燥的守着,让门房忍不住发呆发愣。
当沈宁和应南图来到始府大街这里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门房颇为无聊的神情。应南图,则是向门房递了帖子,然后说道:“且速去通报,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门房打开帖子一看,随即拿着帖子,飞快地向府里通报去了,他虽然只是一个门房,而且还是闲了两年的门房,却也知道,递帖子的人是谁!
看着门房消失在府门处,沈宁笑了笑,看着这座曾经无比熟悉的府邸,却一时怔怔。没有想到,李氏背后之人,竟然会是她!
第三百四十五章 想不到
沈宁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座府邸,感到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前一世,她在这里住过两年,这一生,她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这里,是始伏大街上的五皇子府,又或者应该说,这是京兆的哀王府。
府门匾额,和沈宁记忆中的相同,只是如今,挂着一串串金银纸锭,显示府中有丧。是了,府中有丧,上官长治的灵柩,在年前已经被送回京兆。
哀王新丧,灵柩返京,这在皇家来说,是要慎重对待的事情。只是,因为长泰帝病重,不能触了这死丧之事,又为免长泰帝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悲,故而五皇子府,连白灯笼也不能挂,连白幡也不得支。
其灵柩入安之事,也是一切从简。只有府前挂着的一串串金银纸锭,是被允许的;前来打点灵柩安葬事宜的,是礼部属下祠部郎中郭启用,这还是宫里定的主意。
从五品官职,主理一朝王爷的丧事,可见,宫中对哀王灵柩,是何等怠慢……不,应该说是轻视。想当年,尚未成年的十皇子早夭,要比如今这哀王新丧,葬丧礼仪盛了千倍不止。
生则显耀,死则哀荣。说的,原来不是他。
前一世站在大永顶端的正昭帝,这一生,身后竟然如此凄凉。这当中的差异,就是沈宁,也没有想到。这是否是因果报应?沈宁,也不得知。
“应夫人……我家皇妃有请……”正当沈宁想着上官长治身死的种种,门房已经出现在府前了,弓着腰说道,心里却是疑惑。
按照一般规矩,递帖子,起码都要三日,才能有回复的。可如今,递帖子的人,直接在这里等着,而接到帖子的皇妃,也只是吩咐道:将人迎进来。
这不合规矩的事情,但是却是主子的吩咐,身为下人的,当然是照做了。因此,他身后跟着两个管事模样的人,将沈宁恭恭敬敬地迎了进去。
沈宁看了应南图一眼,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有他在身边,她的心就安定了许多。然后,跟着那两个管事,走了进去。
沈宁对这里的格局,是熟悉的,知道从府门去到前院,会经过几道门,绕过几曲弯,中间会有哪些建筑,又会有几个小湖,这些,她都有印象的。
然而此刻她却低着头,跟在门房后面,根本就不想看周围的景物。这里的一切,其实都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了,她只是第一次来这里而已。
“应夫人,请您稍等片刻。皇妃很快就来到了。”很快,两个管事就将沈宁和应南图带了一处堂院,吩咐等候其中的奴婢上了茶,然后这样说道。
沈宁点点头,便和应南图在右侧坐下,等待着王府主人的到来。在递上帖子的时候,沈宁就知道,自己今天一定能够进入府中。自己很想想见一见她如今的样子,想亲耳听一听,她那么做的原因,她何尝,又不想见到自己呢?
沈宁坐下没有多久,厅外就响起了脚步声。听那声响,细细碎碎的,不紧不慢,却是一步一步近了。突然间,沈宁觉得自己掌心,有微微的湿意,也不知道,见到她的时候,自己应该怎样反应。
问她,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劳妹妹等候了,这是姐姐的不是……”细碎脚步声已经来到面前了,沈宁听到了记忆中的娇憨语音,她抬起了头,见到了一脸笑意的郑少宜。
郑少宜,哀王妃,前户部尚书嫡幼女,沈宁曾经的闺阁好友,也是,如今的敌人。
郑少宜的样子,和沈宁印象中的,有了不少出入。原本的郑少宜,总是天真率直地笑着,嘴边还有漩涡儿,看着就是一副娇憨喜人的样子。如今,她还是笑着,那漩涡儿也在,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眼角上,也有了丝丝皱纹。
她只比自己大一点而已,就有了皱纹,是遵州的生活太过艰难,还是这些年遭遇巨变,让她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见到沈宁在看着自己,却没有答话,郑少宜又笑了笑,然后看向一旁的应南图,出言道:“妹夫竟然也在这里啊,想来女眷不应该见男客才对。这下,倒是乱了规矩了。怎么,妹夫这么审慎的样子,怕我会吃了妹妹吗?”
郑少宜坐了下来,看了一眼应南图,然后“吃吃”地笑了起来,好像三人一直很熟稔的样子,她自己,则是寒暄热络的皇妃,似乎完全没有中间隔着的那几年,也完全没有经历过的那些事。
这样笑着寒暄的郑少宜,忽而让沈宁觉得无比厌烦,掌心那微微的湿意,早就已经散去。沈宁的脸色沉了下来,连笑都懒得,然后问了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退之断子绝嗣,为什么要杀了李氏,为什么要备下那些兵器,为什么会如此恨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就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听了沈宁的问话,郑少宜脸上的笑意也顿了下来,然后隐了下去,神色也变得平漠起来:“为什么?不应该是我问妹妹为什么的吗?我自问没有露出破绽,为什么妹妹今天就能上门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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