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真好,这些人是大永的将来!有了他们,在这个国家土地之上,希望和生机就不会断绝,真是太好了!
“经义之理、为官之道,想必诸位的父辈和师长都和你们说过很多了,想必诸位都很清楚了。实际上这个也没什么好说的,义理俱在书本中,官道皆在相处里。所以我今日只想和诸位说一点:守正之心。”
没有赘言,没有感谢国子监厚情,甚至没有开场白,俞谨之一坐下就开始讲学了。
守正之心?何为守正之心?众士子和国子监生都面面相觑,就连年轻的官员也颇为不解,何为守正之心?
“正者,政也。守正之心,也就是为政之道。诸位都将会是大永的朝臣,也都是大永的根基支柱。诸位有没有想过,如何为政?如在为政之时,保持中正之心?诸位有没有想过,什么是正确的为政之道,什么是错误的施政之义?诸位有没有想过,进退两难之间,穷途末路之时,国难民艰之际,该如何坚守心中‘正’之心?”
俞谨之一旦开始说话,就停不下来了。
“其一,守正之基在于养心。我们首先得清楚,何者为正何者为歪,于民于国有利,是为正心,民损国伤,是为歪心……其二,守正之柱在于力行。我们知道了何者为守正,就要去维护、坚守自己的正心,用实际的行动去实践自己的正心,错则改,对则持,他人有差,力行纠正……其三,守正之果在于布道。守正之心,臻于至善,当人人有守正之心,则天下无冤狱、则民间享太平……”
俞谨之的声音并不大,然而在空旷的国子监空地上层层回响,听得所有的人一片肃穆。
人群根本就没有发言讨论的声音,他们努力记住俞谨之的一言一语,试图消化话语中的深意,就连官员们听得都有震动。
这些守正之心中正之义,俞谨之所说的一整套完整理论,他们真的没有听别人述说过。
“所以,结论就是……”俞谨之敛整了神色,故意停了下来。他这样的停顿,引起了士子、国子监生、官员们的高度注意,每个人都是热切地看着俞谨之,想听听那个结论是什么。
“所以结论就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之道!或许有些事情,或是大逆不道,或是遗臭万年,只要百姓得益、国家盛世,就必须要去做!比如帝王之失,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去监督、去劝谏,甚至去质疑、去反对!只要是为了国泰民安,就算身历百劫,也毫不畏惧!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论。所谓守正之心,也即匡正之道!”
俞谨之这个结论一下,满场静鸦,随即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欢呼,甚至,有不少年轻的士子落下了眼泪。
这一番话冲击着他们的内心,他们心中的热诚和激情都被点燃了,为了百姓、为了国家,为生民安乐,为万世太平,这是每一个读书人的最高理想!
此刻,听着众人的欢呼,一旁陪伴的卫复礼也惊住了,难道俞谨之这一番国子监所讲的守正之心,目的是为了讲匡正帝王之道吗?是为了唤起这些年轻人心中的热诚和理想?
溪山俞谨之的这一番守正之论,京兆士子、监生的欢呼认同,此即后世永载史册的“国子监论道”!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不虚此行
俞谨之在国子监的一番守正之论,在京兆引起的震动绝对不亚于太子薨之时的影响。
连日来,京兆士子不绝的讨论,大家交流着彼此所得;国子监生则将俞谨之在国子监所说的话记录下来,甚至有不少教员参与到记录中去,试图将俞谨之说的每一句都记下来。
年轻官员们心中受到的震动最大,他们初入官场,对于官场的规则、大永的局势都模模糊糊。现在俞谨之的话,无疑是一盏明灯,指引了不少官员的方向。
而韦景曜、申科和萧厚仁听了属下汇报的情况,则心情复杂,不知道是该对俞谨之表示敬意,还是该为自己怯懦感到羞愧。
帝王之失,是非功过,他们一直不敢过多地直接地规劝,或许是心中惧怕的事情太多了,身在高位,已经忘记了何为守正之心。
俞谨之说的没有错,守正之心,实则就是匡正皇上之道,他们为官为政这么多年来,都忘记这最重要的一点了!
“溪山俞氏,名不虚传啊。我等不如,多也。”韦景曜叹息地说道,语气是羡慕,神色是郝然。
可惜到此时他们才听得这样一番振聋发聩的话语。国子监论道,众士子评价的没有错,俞谨之说的就是道啊。
申科心中受到的震动在这三人里是最大的,以致讷讷不能言。
去年吕务厚被杖死,他就隐约察觉到皇上的心思,皇上这是想少了掣肘,这些他都知道,也曾规劝过几回,不过都是十分委婉的。
在基本没有收效之后,他也心灰意冷了,在今年长泰帝透露出撤掉给事中的想法时,他都觉得没有必要阻止了,阻止也没有用,那么就顺着皇上的旨意去做吧,他是这样想的。
现在俞谨之说了这守正之心,申科在问自己:是否真的做到了守正?答案是没有,不由得心中有愧。
紫宸殿内的长泰帝则是气极,连去容妃的钟粹宫的心思都没有了。他不住的后悔自己早前对俞谨之的礼遇。早知如此,应该一早就将他逐回溪山!
这样他就没有机会在国子监煽动士子和年轻的官员们,什么守正之心?什么匡正帝王之道?统统都是大逆不道的言论!
劝谏、质疑和反对一个帝王?这俞谨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自古君权天授,普通士子怎么能够质疑和反对?真是反了!真是反了!该死!
这京兆士子竟然真听了他的煽动,国子监生竟然还将俞谨之那一番说话称为“国子监论道”,真是反了!
此刻,长泰帝对俞谨之是恨之入骨,恨不得马上就驱逐他离开京兆,却碍于民情民心,不敢对溪山俞氏下手,而且还不得不作出一副对俞谨之恩宠有加的样子!
长泰帝记得,俞谨之乃是自己父皇惠和帝亲封的学问大家,门下又遍及天下,在国子监讲学之后,俞谨之已然成为读书人心目中的“圣”了!
若是对贸然溪山俞氏下手,就算身为帝王,也会被天下读书人的口水淹死!
上官承佑和上官长治听了俞谨之那一番守正之论,心情也不好,连皇族宗亲也对俞谨之颇有微词。
俞谨之那一番话,摆明了就是要诸士子官员对上官皇族监管、限制,他们怎么高兴得起来?
特别是上官长治,他一想到俞谨之正是沈宁的外祖父,就想到俞谨之那一番说话或许暗地里也有沈家之功,就恨不得将沈家并俞氏连根拔起!他暗暗发誓,若是大事得成,他必要定了俞谨之这大逆不道之罪!
俞谨之在国子监讲学之后就闭门不出了,无论是谁来请,都没有再出现在京兆众人面前,就连士子连夜跪在景泰大街的沈宅外,他也不曾理会。
他更不会理会京兆的各种动态,整日里在沈家后宅,和自己最钟爱的幼女闲话家事,一时说说自己在溪山的老伴,一时说说沈俞氏年轻时的事,过得甚是平静舒心。
就连沈家众人,似乎也并不关注国子监那一番话在京兆引起的震动,他们的想法很简单,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这京兆的动态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了。
那一番论说在京兆士子心中埋下怎样的火种,这也是之后才能见分晓的事情,所以现在真没有什么好关注的。
溪山俞氏闭门不出,京兆士子和年轻官员也无可奈何,总不能硬闯当朝三品大员府邸吧?所以他们另辟蹊径,从沈家众人那里下手。
不特是沈华善、沈则敬被朝中官员缠着问俞谨之的情况,就连从商经庶的沈则远,也被不少士子截住探听俞氏的消息,比如还会不会再有一场讲学,或是溪山俞氏什么时候走,他们好去送一送等等,令沈则远是叫苦不已。
俞谨之极为珍惜和沈俞氏相处的时光,父女两个八九年没有相见了,就连沈余宏、沈宁等一众外孙、外孙女,也时时围在俞谨之、俞正时等人面前,不算是彩衣娱亲,却也逗得俞谨之等人笑个不停。
俞氏和沈家都没有提俞氏一行何时离开的事情,这一段时光是何等珍贵,彼此都知道。
俞谨之在后院和沈俞氏、沈宁等人叙情的时候,集贤殿编撰楼盛怀也上沈家拜访了。
作为溪山俞氏的未来女婿,楼盛怀想到俞谨之在国子监的那一番言论,心中也涌起万丈豪情,更为有这样的未来曾祖父而自豪,是谓与有荣焉。
他在沈家也见到了同僚古文澜,这些天,古文澜是直接在沈家住下了,根本就没有回过吉祥巷。
古文澜在明远堂跟进跟出,对俞氏一行人小意殷勤得连沈家的小厮都自叹弗如。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俞氏一行人的随伺小厮,而不是当朝探花郎!
对此,古文澜则是嗤笑一声:“他们懂什么,能为犬马,我自甘愿!君子之行,天青白日,不可使人不知!”
这话说得沈余宏、沈余平等人一阵口呆,这话竟然可以这样用,真是服了探花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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