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
湛亦闻声顿住脚步,对这个称呼有说不出的别扭,他没回头,道:“王爷还有何事?”
段续笙小跑至他面前,仰头望着这个比她高出半头的王妃,拘谨的捉着袖子,支支吾吾道:“今晚……今晚我们……我们同|房吧?”说完模样羞怯又可人,莫名的让湛亦心里有些纷扰。
段续笙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妥当,便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继续道:“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的……啊!”后面那个“啊”是段续笙低估了自己的平衡能力,从略远的地方踮脚凑到他耳边有违平衡定理,于是一下子跌进了湛亦的怀中。
那股特属于“他”的馨香便又飘了过来,湛亦搂住“他”过于纤细的腰,平日处惊不变的脸上都多了些不自在,竟觉得自己是在抱一个女子……
他按下心神将“他”扶了起来,“他”这般赢弱的身子,确实不可能对他做点什么,八成是因为皇上的嘱咐才和他这么说的,点了点头:“好。”随后大步流星而去,怕被段续笙看到他脸上浮现出的红晕。
旁边围观的小丫鬟看到湛亦发红的脸颊,嘀嘀咕咕道:“王爷真是太不知羞耻了!现在王妃不愿意和他同|房,他就晴天白日里引诱王妃!简直是狐狸精!”
被叫成狐狸精的广宁王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她刚才摸到的是湛亦的胸还是胸肌啊?是不是有点太硬了?
*
段续笙怕自己白天“投怀送抱”让湛亦会错意,趁湛亦还没回屋,便搬了被子铺在外面的塌上,她在榻上睡,湛亦在屋里睡,井水不犯河水。
因此湛亦一进屋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
正对着大门的榻上,段续笙穿着雪白的里衬侧躺在上面,凹显出“他”纤细的小蛮腰,一头乌黑的青丝披散在锦被上,脸上贴着数片黄瓜,手里还拿着一根,另一只手捧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丝毫没注意到他进屋。
“他”把黄瓜放在嘴边,漫不经心的舔了一圈,眼睛专注的盯着书,然后才把黄瓜含进了嘴里,两个腮帮子鼓了起来,脸上的黄瓜片便扑扑往下掉,“他”含着黄瓜,忙不迭的起身捡起黄瓜片又贴上,满头长发披在肩上,一双妩媚的凤眼,怎么看也不像个男人……
嘎嘣一声,“他”咬了一口嘴里的黄瓜嚼了嚼,又眨了眨眼睛,终于看见了湛亦,嚼着黄瓜含含糊糊道:“你操练完了。”
不知为何,湛亦不但没有反感“他”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心里反倒生出了些浮躁的心思:“嗯,王爷怎么躺这了?”
段续笙吞下嘴里的黄瓜,嘻嘻一笑,皓齿朱唇:“这不男女授受不亲吗?你睡屋里,我睡这就行了。”
湛亦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走到桌边沏了杯茶:“这不妥吧,这里正冲着大门夜里风大,况且榻有些硬,你睡屋里吧,我睡这。”
谁知,段续笙听了,穿鞋下塌,摘下满脸的黄瓜片,走到“她”旁边一本正经道:“我好歹是男人,怎么能让你睡这呢?我跟你说啊,这做女人得疼惜自己,不是你长得……比较那个……男人吧,就真把自己当男人,女人太强势不好还是让男人疼的好,不然以后会吃亏的!”说着凑到湛亦脸前面,一双乌黑又清澈的眸子在他脸上仔细看了看,湛亦心中一紧,怕她发现他假皮下的破绽,下意识的握住了腰间的剑。
这时,段续笙评价道:“我发现你皮肤有点糙,贴点黄瓜片吧,很有用的!能让你皮肤变得水润些!”说着两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发出“啪啪”的声响,向“她”眨了下眼,举起一根黄瓜道:“真的很好用哦~”随后笑的满脸天真无邪。
湛亦看了眼那根黄瓜,又看了眼段续笙红润的双唇,将目光移开了:“不必了,要不然你也进屋吧,和衣而眠也无妨……”若是一般军营里的男人摆出这般娘气的样子,湛亦一定会打到“他”懂什么叫男人,可面对段续笙……他却觉得她这样并无不和谐。
☆、第9章 夜生梦魔刺虚实
第九章
段续笙是真把湛亦当姐妹,见“她”拒绝了她的好意,失望的放下黄瓜,摇摇头:“不用了,我睡觉有怪癖,一定要点着灯,恐怕会打扰你睡觉,你还是自己睡屋里吧。”说完,又回到了榻上,继续吃她那根没吃完的黄瓜。
听“他”执意如此,湛亦是松了口气的,便没再说什么进屋去了。
段续笙吃完黄瓜正要上塌睡觉,听到湛亦有些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她扭头看去,见湛亦将屋里的屏风搬了出来,给她放到塌前,然后咳了声有些不自在道:“挡风。”
段续笙瞪大眼睛看着他,不可思议的去搬了搬屏风,这个屏风可和一般的屏风不一样,是实木的!非常之重!
“你怎么办到的!这么重!”
湛亦瞄了眼屏风,淡淡道:“不及流星锤一半。”言下之意他能举起比这更重的东西。
我了个天王奶奶啊!这是女人嘛!简直是女壮士!段续笙对“她”的相好“喂百鱼”表示深切的担忧,“喂百鱼”要是敢找小妾,保准被湛亦一下子劈断腰!她好崇拜湛亦,要是她也有“她”的功夫,看哪个男人敢欺负她!
接收到段续笙崇拜的目光,湛亦浑身不自在,说了声:“我去睡了。”便进屋了。
段续笙看了眼屏风,从回京以来便躁郁不安的心似乎感受到了一点温暖,想不到湛亦这种糙娘们还有这般体贴的心思,她好像应该和湛亦说点什么……
湛亦进屋以后刚要解衣服,段续笙从门框外探出头来,眨了眨黑亮的双眸道:“晚安……谢谢~”然后吧嗒吧嗒的脚步声远去了。
湛亦望着已经没了人的门框,莫名的笑了一下,如冰川融化,万物复苏般的和煦温暖。
*
深夜寂寂,偶有蝉鸣。
湛亦睡到一半有些口干,起身到屋外喝茶,隔着薄薄的轻纱他能看到外面影影绰绰的烛光,段续笙还真的点了一夜的灯烛。
原本放在圆桌上的茶具不见了,湛亦走进屏风,茶壶果然在榻上的矮桌上,矮桌被摆到了塌的右上角,上面还有盛着半杯茶水的茶杯、一本书、两个黄瓜把、火折子、还有快燃尽的烛台,湛亦拿起一个扣着的茶杯斟茶,目光不禁看向了躺在榻上的段续笙。
她整个人包在被子里,只有脑袋露出来,在完全能伸展开的大塌上蜷缩成了一个球,这种睡姿不禁让湛亦想起了往昔一次狩猎的经历,他射中了一只母狮的要害,可那只母狮却叼着一块肉拖着重伤的躯体跑出六里地才倒地,后来他在附近找到一个山洞,山洞里有一只小狮子,那只失去了母亲的小狮子就如这般蜷缩在角落里嗷嗷的叫着。
这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湛亦喝完茶将茶杯小心放在桌上,看向快要燃尽的烛台,那只烛台正好在段续笙头顶的位置,她似乎是故意守着这盏烛光睡的,可是蜡烛就要燃尽了,这么摆着似乎不好,他便倾身上了塌打算吹灭蜡烛,不经意间瞄过榻上的段续笙,发现她耳部似乎有什么,他凑过去,发现她白璧无瑕的耳后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直到耳垂处才没有的,这道疤像一只丑陋的蜈蚣爬在上面,破坏了她的美感。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伤呢?在湛亦看来,段续笙就像娇贵的金丝雀,是被好好呵护起来的,在她的身上是看不到受过困苦和不堪的痕迹,但如此看来他对她似乎了解的太浅薄了。
他起身吹灭了蜡烛,静静的回到了屋里,只是很久没有睡着。
不知过了过久,外面突然传来段续笙惊声尖叫的声音。
“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湛亦听到声音赶忙跑了出去,将蜡烛点燃了,屋内亮起来的一瞬间,湛亦愣住了。
段续笙裹着被子抱膝坐在塌上,白净的脸上有两道泪痕,那双清澈的黑眸此时盛满惊恐和无助,“他”看到他扑了过来,紧紧握住他的手,他才发现“他”手心里都是汗渍,冰凉的吓人。
“顾庭……顾庭……你终于来救我了……我好怕……”
顾庭?
他低下头,“他”眼中盛着泪水怕是没看清楚他,莫名的有些心怜,他摸了摸“他”的头道:“别怕,没事了。”
“他”闻声渐渐安静了下来,握着他的手躺倒在塌上,先是直愣愣的目视前方,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似是又睡了过去。
他这才知道,段续笙所说的点灯才能睡着的怪癖,并不是用来回避他的借口,而是确有其事,“他”曾经到底经历过什么,以至于让她那么恐惧黑暗?
*
后半夜湛亦没怎么睡,便提早到院中练功,天才大亮,屋里的门便开了,顶着一头乱蓬蓬长发的段续笙出现在了门口,“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昨夜的狼狈,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向他走过来,若无其事道:“你这么早啊?”
湛亦将剑势收回,答道:“习惯了。”然后默默观察着“他”的表情。
段续笙伸伸懒腰,迷迷糊糊对他一笑,道:“不错不错,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儿被鸟吃,好饿啊,我去吃虫了,你吃吗?”
湛亦眉尾微挑了一下,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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