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裳疑惑的问:“托福,姑娘如何在这里?”
李红玉微微一笑,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满含感激的说:“自与公子一别,奴家便与相公成亲远走京城,不想却遇上了相公的起蒙老师,他在恩师的帮助下,一边攻书,一边在相国寺抄写经卷,赚取一些钱财以为渡日,恩师还收了奴家为义女,甚是疼*,如今奴家以改名为程婉蓉。前两个月,皇上选秀,恩师的女儿也在名单中,被选入宫...”
说着,指了指身旁被点了穴,不能动也无法言语,却是一脸惊惶失色、俏脸被吓得失色惨白,一袭宫装,容貌秀丽的少女,道:“这位就是恩师的小女儿,今年入宫的秀女程素素。她入宫以来,正逢皇上身子不适,一直未能蒙圣上恩宠.太子殿下却一直派人送东西给她,皇上年事已高,恩师对此事颇为担心,不知素素该何去何从,是以着奴家进宫来陪伴她几天,不想在这里,还能那么巧的遇上公子。”
李红玉在潇*院里曾得黄裳帮助,才能与情郎远走京城,对他十分的感激,在加上她曾在潇*院里,见他设计谈笑间说动张劲风杀了大金使臣,对他很是佩服,也有些畏惧,故而没有隐瞒,以实言相告,不过她有意加重了那么‘巧’的‘巧’字的发音,意图提醒对方这里是皇宫,不可能巧到这里来。
黄裳充耳不闻,淡淡地看了看二人,心里却想着:不成想张、李二人得此机缘,有了这翻际遇,不晓得那张亭轩明年秋试可能金榜提名?算来当今圣上在位没几年了,此时各方势力必会围绕皇位,进行一翻明争暗斗,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卷入其中?这些人可能为他一用?想了想,不论如何,这位程素素是新选入宫的秀女,自己虽对宋朝的历史不熟悉,却还记得最后二位皇帝的名字,若此时指点她们一下,她们若能凭此得了好处,将来或可有用得着她们的地方。
退一万步说,即使这些人一无用处,看一个年不到二十的女孩子,就此葬送在深宫中,未勉也有些可怜,能帮一把也没什么不行,将来如何就是她自己的事了,与他无关。打定主意,淡淡的对程素素说:“你若不叫不喊,我可以解开你的穴道,你如同意,就眨三下眼睛,不过,你要耍什么花样,我绝对可以在侍卫进来之前,解决掉你。”
程素素闻听此言,脸色稍霁,她入宫数月,时日虽短,却也见识了不少黑暗的东西,早已不在是当初那个天真单纯的小姑娘了,眼前这位长相俊美,有如翩翩佳公子的男子,胆敢夜入禁宫,决非易与之辈,正如他刚才所言,她若呼喊,虽可惊动侍卫,这男子绝对可以在第一时间内格杀她于霎那之间。即使运气好,侍卫能即时救了她,可是他在自己寝宫中被抓,要是被有心人大肆宣扬出去,一定会对自己的闺誉有影晌,更严重一点,说不定被说成是自己淫)乱宫闱,连累一家老小受罪。她见这男子与爹爹新收的干姐姐认识,想着自己若是听话,对方或者不会杀了自己,于是,用力的眨动着水汪汪,略有些细长的凤眼,就怕对方会错了意。
黄裳右手轻拂,解开她的穴道,看着她那么紧张,却故作镇定的样子,不由得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穿透乌云的艳阳一般,温暖人心,看得程素素顿时呆住了,心道:这男子真好看。程素素在入宫前,一直养在深闺,哪见过几个男子,猛然见到一个容貌出色的男子,一时间回不过神来,却没什么别的念想,只是被他灼灼的目光盯着,脸儿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回避他的目光。
一旁的李红玉见到妹妹一副小女儿的娇态,大吃一惊,她自幼被卖进潇*院,见过形形□的男子,可也不得不承认这位陶公子(她一直不知道黄裳的真实姓名),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故而十分担心程素素对他动情,若真如此,以她如今的身份,只会招灾惹祸,连忙不动声色的走到二人之间,岔开话道:“相公也甚是想念公子,经常跟奴家提起公子,公子若是得瑕,可至寒舍与相公一聚。”
黄裳随口客气的应了下来,想着给二人指条明路,淡淡地说:“刚才进来时无意中,听见你们在说太子赵弘,素素姑娘可是有意赵弘么?”
二人不解他此问是何意?对视交换了个眼色,程素素显得很是无奈,甚至是愤慨、幽怨的说:“我们这些深宫中的女子,哪有自我选择的权利?身如浮萍,不过随势而摆,哎!”
黄裳心中升起一股对古代女子的同情,心想:古代女子真是可怜,不论身份高低,都没有自主的权利,婚姻对她们来说,不过是利益交换的工具,真是可悲,这样看来,江湖女子就要幸运得多了。微叹了口气,道:“太子赵弘,并非良配。”
程素素不解其意,惊讶的说:“怎么会?他是太子,就是未来的天子,他...?”
李红玉却是若有所思的寻问:“公子有何见教,不防直说。”
黄裳脸上浮现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低声道:“今日的太子,未必就是明日的天子。”
“此话何解?”
“愿闻其详。”
二人一人一句,非常不解的看着他,这么说道。
黄裳随意走动着,继续说:“如今那史弥远权倾朝野,怎会让赵弘顺利登上皇位,哼!如我所料不差,赵弘不是史弥远的对手,迟早被废,素素姑娘不如将终身托与那沂王嗣子赵贵诚,此人虽现在还是平平淡淡的,但日后必能登上九五之尊。”
“咦?”二女面面相视,均是一脸震惊、不敢置信的表情。
黄裳可以理解,虽然他说的是事实,可现如今太子赵弘如日中天,呼声很高,而赵贵诚却默默无闻,只是一个宗室王爷的嗣子,她们不知道历史的走向,自己却也拿不出证据证明这一点,她们不相信是自然的。于是淡淡的说:“我知道你们不信,我只是说出我的看法,信不信,如何选择,是你们自己的事。”
二女一时相对无语,心里却思潮起伏,绝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这么平静,黄裳却不容她们多想,直接了当的说:“那么,素素姑娘,可以劳烦你,画一副皇宫地形图给我吗?”
程素素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哪愿意照他的意思做,不过她不想死,想着他只要不伤害我,管他做什么,于是点点头。李红玉隐约有几分猜测,想着他在潇*院的所作所为,猜想他是不是来杀主和派首领史弥远的?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杀史弥远不用进宫的,一阵胡思乱想。
取来文房四宝,放于程素素面前,程素素不敢耍心思,在地形图上作手脚,可又怕出了什么事,自己会被牵连,就留了个心眼,故意用了自己最不常用的手法,来绘画此图,这样一来,即使此图落于他人之手,也看不出来是她画的。程素素怕画出了错,这男子出了问题,将来会找自己秋后算帐,绘图时十分的仔细,力求完美。这样一来,进度就不够快,一直画了近一个时辰才将地形图绘制完成。
黄裳拿起图一看,那御膳房的位置与洪七公一路上说的分毫无差,猜想这图应该没有问题,将图收于袖中,拱手施礼道:“多谢,终身大事,希望姑娘多作考虑,不要轻率决定。”侧过头来,对一边的李红玉一笑,道:“来日有瑕,一定上门叨扰,告辞!”不等二女回答,右手轻拂解开了地上的小宫女的穴道,施展‘乳燕穿林’从窗中轻盈的跃了出去,瞬间无影无踪,看得二女一阵惊叹。
小宫女从地上爬起来,摸摸头,奇怪的说:“咦?我怎么躺地上去了?”
程素素掩嘴偷笑,哄她道:“你太困了,说着话就忽然倒了下去。”
小宫女中唬得脸色发白,忙不跌地跪了下去,一个劲儿的叩头赔罪道:“主子,奴婢错了,竞在主子面前失仪,请主子责罚。”
程素素淡淡的一扬手,道:“起来吧,以后注意就是了。”
小宫女这才如蒙大赫,叩了个头,方才站了起来,侍立一边。
二女见小宫女没有丝毫怀疑,顺利的骗了过去,相视一笑。
有了地形图,方便了许多,黄裳几个起落就回到了原地,谁知不但老顽童还是没有回来,就连本该在此等着他的莫愁也不见了踪影,黄裳立时慌了,略一思索,心道:莫非这傻丫头见我一直不回,一时担心,去寻我了吗?想了想,觉得不论如何,莫愁都是会去寻那张贵妃,不如先过去看看,若是不在,在打主意,在原地留下记号,以防莫愁和老顽童转回来看见,不知他的去向,这才按着地图上画的张贵妃寝宫飞跃而去。
黑夜中,只见那宫殿绵延起伏,一眼望去看不见尽头,黄裳登房跃脊,连续翻过了几座宫殿,耳边传来漏漏的流水声,鼻尖传来淡淡的的花香味,黄裳探头看去,只见前面的宫殿外围却是一个小形花园,小桥流水,花草繁茂,黄裳暗赞,这里不愧是皇宫,花草之奇之美却是胜过桃花岛良多,想着这皇帝只知道享乐,把个皇宫修得美轮美奂,却不晓得多花些心思在国事上,以至外有强敌,内存忧患。
摇了摇头,轻轻跃了下去,脚尖轻轻在花草上一点,借力在起,几个起落,已经跃到了这座宫殿的门前,伸手探向门。手还没按到门上,一道阴柔的掌力从门内袭来,黄裳一惊身形急退,一个中年太监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黄裳一愕,心道:难道这人就是于公公?黄裳这时蒙了面,那中年太监只能从他露出的头发和皮肤,看出来人年纪极轻,心里也暗自猜着来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