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喜出望外,女子天性就喜欢这些珠宝首饰,她这会儿看着心中早就动了,只是苦于无钱,也只得忍着,自己跟自己说,今天能拜得名师,不用为生活在愁苦,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人不可过于贪心。这时,听得这话,当时喜出望外。
谁知江涛却说道:“不可,弟子等能拜到师父门下,从此脱离苦难的日子,已经是天大的幸事,岂可贪求。”
江海也附合的点点头,脸上没有一点失望之色,非常的平静,根本就不多望一眼这些珠宝首饰,仿佛那不过是一堆破烂一样。
江芸闻言脸上显出失望之色,却到底没有说话,她知道二哥说得对,她不该失了本份才是。
黄裳听得江涛之言,已经转过身来,对三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心中感慨,他知道,这三个弟子中,论资质是江涛和江海更胜一筹,论头脑是江涛最好,江芸最简单,也最容易拿捏,江海最重情义,也可最可信的。江涛如果自己好好调()教,会是成就最高的一个,可他的心性到底如何,他还看不出来。笑笑道:“我话已出口,就不会收回。”
“是,师父,弟子遵命。”江涛躬身应了,不卑不亢的走到丫头身前去挑首饰去了。
江芸却是喜形于色,开开心心的跑了过去。江海向黄裳行了一礼,眼中现出感激之色,最后走过去。
三兄妹都不懂这些,只知道这里的东西肯定不会是假货,在掌柜的介绍下,江海挑了件外表漂亮、价格相对比较便宜的簪子,黄裳暗中点头,此人果然是厚道;江海看了半天,拿了一件非常普通蓝宝石腰扣(镶嵌在腰带上的),比江海的簪子稍贵,价位适中,却显得很有品味的饰物;只有江芸东挑西拣,拿了对质地上乘,色泽通透的绿玉手镯,顶着两位兄长瞪视的目光,都没肯放回去。黄裳微微一笑,心情极好,这三人的性子通过这次,他已经知道了一些,目的达到,也不介意价格,道:“多少钱。”
掌柜的报了个数,黄裳取了张银票,随手扔给他。拉着莫愁,看着手上带着的戒指,心情大好的走了出去,这若是在现代,他一定会哼着歌走。
江海和江涛都随手交东西揣入怀中,紧跟在后边,江芸却将手镯带在手上,一边看一边走,不知不觉落到了最后。
黄裳与莫愁一边走一边聊天,江涛故意落后一些,拉住妹妹的手,压低声音训叱道:“小芸,你太不像话了,我知道你是个姑娘家,喜欢首饰,是很自然的。可你要明白,我们今天刚刚拜师,连师父是什么性子?什么名字?什么脾气都不知道,你就挑了这么好的东西,万一让他看轻,将你逐出师门怎么办?”
江芸脸色一下惨白,她的确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性。
一边的江海也叱责道:“二弟说得不错。在说了,师父与我们有恩,又是师父,虽然他年纪看起来比我们小,却到底是长辈,你怎可在他面前如此放肆?而且,为人不可如此贪心,你想要什么,我和二弟以后有了本事,赚了钱,自然会买给你,怎可去贪图他人的便宜。”
江芸脸色更白,眼中泛起泪光,弱弱的说:“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会注意分寸的。”
两兄弟点着头,摸了摸妹妹的头,以示安慰,却不知道他们自以为很低的声音,早就落入了前面二人的耳中。
莫愁微微笑着说:“恭喜裳哥哥,收了两个好弟子。”
黄裳喜悦的说:“江海是个好弟子,资质高,重情义,为人光明磊落,不贪求,只是过于憨厚,须要好好教他,勉得他将来行走江湖,容易轻信人吃大亏;江涛,还得在观查观查。”
五人一前一后回到了客栈,欧阳克早叫了饭菜,等在了那里,见到他们,高声叫道:“黄兄弟,你们可回来了,肚子快饿扁了。”
黄裳心中一暖,笑着走了过去:“有劳欧阳兄久候了,是小弟的不是,一会儿定与你浮一大白。”
“好。”欧阳克开心的扬着折扇,笑嘻嘻的。
☆、118众人往烟雨楼
正说着,曲英也从楼上下来了,黄裳见到她,立刻想起了穆念慈,问道:“穆姐姐还好吗?”
“很好,我让厨房给她熬了鸡汤补身。那孩子,掌柜的给暂时找了个奶娘,没有饿着。”
华筝一直好奇的打量着江家兄妹,这会儿见他们说完了,好奇的问:“黄裳,他们是谁啊?”
江家兄妹却因为这声‘黄裳’,浑身一震,这几年四处漂泊,到处卖艺,消息是很灵通的,前些日子,他们就听到一个叫‘黄裳’的人在京城大街上刺杀了枢密使张知同,会是同一个人吗?
黄裳笑着给几人互相作了介绍,不过他并没有刻意点明欧阳克等人的身份,只是单纯的说了个名字,是以江家兄妹三人还是不知道几人的身份。用过晚饭,黄裳给了江涛一张银票,让三人去买一些体面的衣服,明日和他出去。江涛点头,立刻拉了兄长妹妹出门去了不提。
黄裳向着穆念慈的房间走去,他想利用她的下落和杨康做一笔交易,这件事情他想着还是和穆念慈商量一下较为妥当,勉得将来落埋怨,他这么做是为了救欧阳克一命,虽说穆念慈对欧阳克没什么好感,但想来以她的善良,是不会拒绝的。
轻轻敲了敲门,走进房中,穆念慈正靠在枕头上坐着,小杨过睡在她身边,她慈*的看着小杨过,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小脸蛋,黄裳忍不住停住了脚落,这一幕很温馨,他实在不忍心打扰,想着是不是等会儿在来。
穆念慈却看见了他,亲切的喊道:“黄兄弟,快进来。”不知何时,穆念慈改了称呼,黄裳也没有在意,对他来说,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怎么叫并不重要。称呼对他来说,只有莫愁和爹爹的叫法,才对他意义不同。
黄裳拉了把椅子,在她床前不远处坐了下来,想了想,道:“明天我要去醉仙楼,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穆念慈黯然的看了一眼小杨过,轻叹了一声道:“我给孩子起名为杨过,表字改之。”
黄裳一阵黑线,怎么自己妈起名字,搞了半天,还是这个名字。奇怪的问:“为什么是这个名字?”
穆念慈叹了口气,说:“我这一生差点做错一件事,幸亏你劝我,才让我终究是没有错过此生的至*。我想着,人这一生,难勉会有做错事的时候,错了其实不要紧,只要能听得进去别人的劝告,改了就好。所以我给他取名过,字改之,就是希望他有错就改,多听取别人的意见,人生少走一些弯路,平顺一些,不求显达,只求平安喜乐,足亦。”
想不到同一个名字,起名的人不同,说法不同,感觉也会不同。黄裳暗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我相信杨过一定会过得好的。”
“黄兄弟,明天你把过儿抱去给他看看吧,叫他知道这是他的孩子。”穆念慈眼中隐现泪光,从小杨过身下摸出一封信来,递给黄裳,继续说:“这封信你帮我带给他,他看了信,就会知道我的苦衷,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能够谅解,但是此事终究是要跟他交代一声的。”
黄裳接过信,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说了:“穆姐姐,我有个不情之请。”
“黄兄弟,你三翻两次帮助我与义父,你有什么话但说不防。”穆念慈忍住心中的伤痛,说。
黄裳知道此时穆念慈心中充满了母子离别之苦,这话他原不该在此时说出口,可是,明日就是比武之期,今晚不说,就没有机会了,是以,虽然挺对不起穆念慈的,但为了欧阳克,他却非说不可。弱弱的说:“其实,我是想用你们母子的下落,与杨康交换一个人的性命,希望穆姐姐能够成全。”
穆念慈讶然,呆愣了半晌,方才开口寻问:“怎么回事?”
“不知道穆姐姐知不知道杨康想拜西毒欧阳锋为师,这件事情?”
穆念慈点点头,道:“嗯,阿康跟我说过,其实我并不想他拜在欧阳锋门下,可是阿康很坚持。不过,阿康说欧阳锋已经拒绝了。”
“是的。”黄裳叹了口气,正因为他拒绝了,我才这么烦恼,他要收了,就没这么多事了。道:“白驼山一脉单传,欧阳锋已经有了欧阳兄这个传人,自然不会在收他人,但是,如果欧阳兄死了呢?”
穆念慈并不傻,闻得此言,脸上血色尽退,这是说杨康并没有因为欧阳锋的拒绝而死心,他是打算要杀了欧阳克来达到目的啊,可是,这不是找死吗?若是欧阳锋有一天知道了…那,心里倒抽了一口凉气。“黄兄弟打算怎么做?”
“以你们母子的性命做要胁,逼迫他打消这个念头,只有他息了拜欧阳锋为师的念头,欧阳兄才能真正得到安全。”
穆念慈点点头,这也是为阿康好,欧阳锋岂是那么好对付的。道:“我答应你,你尽管放手去做吧。”
“多谢穆姐姐。”黄裳真心的感激穆念慈的通情达理,站起身来,向她正重的施了一礼。
黄裳背对着门,穆念慈在想杨康拜师这件事,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欧阳克的身影从门边快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