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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 (陈云深)



那贵妃不免又去打扮了一番,文乐将床帐被褥尽皆熏得扑鼻香,就侍奉着赢烈睡下了。一宿晚景题过。

翌日起来,赢烈用过早膳,说前朝有事要议,便起驾去了。贵妃挽留不住,送出了宫门,望着御驾远去,才又折返回来。

走回明间,贵妃见地上放着两个烧的极旺的火盆,便道:“这炕是烧的滚热的,将火盆拿一个出去。”一面说,一面在炕边坐了,又向文喜道:“有六安茶,倒一瓯子来。”文喜真去倒了茶过来,便笑道:“奴婢先前说什么来,皇上与娘娘是这么多年的恩爱情分了,哪能说丢了就丢了呢?昨儿皇上与娘娘说的那些话,奴婢在一边听着都觉的心酸的很呢。”贵妃听了这话,心里很是舒坦,面上却笑骂道:“小蹄子,满嘴胡说些什么。本宫平日里正头差事使着你,你只说不得闲。皇上同本宫说话,你倒着个耳朵来听!”文喜嘻嘻一笑,又说道:“奴婢只是不明,昨儿皇上既来了咱们这儿,娘娘何不趁势就把侄少爷的事儿同皇上说了,求个恩典出来?奴婢听着,皇上也松了口呢。”贵妃扫了她一眼,道:“你懂些什么?本宫若是求了皇上从轻发落,可就坐实了文广的罪名。咱们之前的功夫可不全白费了?你也随在本宫身边多年了,这心性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好好学学文乐!”文喜是素日里被骂惯了的,也不以为意,只笑笑就罢了。

一旁文乐走了上来,立在一边,说道:“娘娘,这边的事儿若得善终,还要谢谢钱宝林。前番也多亏她去牵线搭桥,不然娘娘也拿不定这个主意。”贵妃微微颔首,又将凤眼一转,问道:“这钱宝林是怎么和荣亲王搭上的?一个是位高权重的亲王,一个是后宫不得宠的宫嫔,这二人却有什么瓜葛?”文乐是暗知其中缘故的,因受了人财物,却不好说出,只是道:“奴婢也好生奇怪,娘娘既问,奴婢便打听打听去?”贵妃道:“也罢了,你能问出什么来。待改日她再过来,本宫亲自问罢。”说着,就代过了此节。

这日,刑部与大理寺开审赵文广纵容家奴强夺人婢一案。大理寺推丞李十洲同白尧光共审此案。

公堂之上,先问了张德钊案由。这张德钊身负秀才功名,公堂之上是不必跪的,便躬身立着,将那案情一五一十的说了。还不待他说完,那一旁跪着的赵大便连声喊冤起来,李十洲正欲呵斥,那白尧光却开口问道:“你有何冤情,且慢慢讲来。”

那赵大便依着先前编排好的话,说道:“二位大人在上,小的乃是临朐县赵县令的管家。今岁九月,因家中缺丫头使唤,我家老爷使小的出门物色。便在街坊李媒婆的茶棚里见着了一个孩子,用十两银子买了下来,约定三日后领人。不想那丫头又为同在街上住着的张德钊看中,执意要买。大人,那张家倚仗家中有人在宫中任职,素来不将旁人放在眼里,其母张氏又是个积年会放刁撒泼的老虔婆,日日毁骂街坊,街上无人敢惹。这丫头本已是卖与我家老爷的,张家不依不饶,强留了银子将人拉了去。大人明鉴,这世上岂有强买强卖的道理?我家老爷自是不依,命小的带了几个人上门讨人。张家其时倒是好声好气的,将人送了出来。不想隔了两月便上京诬告于我,还望大人明察。”说着,就磕下头去。

一旁张德钊听他如此颠倒是非,心中怒起,当即喝道:“你这厮,怎能如此颠倒黑白!那日分明是你带人闯进我家,硬将人拉去,还将我家大门踹的粉碎!见有李婆婆作证,你如何抵赖得!”那赵大也不分辨,只拿眼睛看着白尧光。

白尧光便向李十洲道:“李大人,这二人供述尽不相符,倒要再问旁人佐证。”李十洲道:“这个自然。”便叫传上李媒婆问话。

那李媒婆穿着一件大海青布裁的袄子,头上抹得溜光水滑,迈着小步一步步的挪到堂上,当堂跪了,拿班做势咬文嚼字,口呼大人。

白尧光便问道:“张德钊与赵大供述不相吻合,其间事宜究竟如何,你且如实讲来。”那李媒婆先道了声“是”,便说道:“今年八月间,县里林家打发了一个丫头出来卖,放在老身茶棚子里。至九月间,先有本县赵县令家管家看中要买,与了老身十两银子,约定三日后领人。落后,便有街上张家哥儿张秀才来老身棚子里吃茶,也瞧上了那丫头,张口要买。老身极是为难,这张家有人在皇宫当差,便是前任的县太老爷也要让他们几分,那张氏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正不知如何是好,那张德钊看出老身为难,竟不由分说,强将丫头领走,只丢了几两银子与老身。老身不及将事情与他说明白,是老身的过犯。”

李婆子一番话,说得张德钊目瞪口呆,这既与实情不符,又同先前几人私下说得不同,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白尧光又问道:“空口无凭,你既说先将丫鬟卖与赵家,可有凭证?”李媒婆忙不迭的道:“见有契据为证。”说毕,便向怀内取了一纸字据出来,呈了上去。白尧光看了接过,同李十洲看了一回,道:“李大人,果然不错,看来此案真相乃是如此。”又向张德钊问道:“你可有契据?”那张德钊哑口无言,只好道:“没有。”原来他与李媒婆是多年街坊,他们邻里之间买卖人口也只是口头立个约定,并不曾立过什么契据。这会儿只好哑子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白尧光便向李十洲笑道:“李大人,此案已见的明白,分明是这李氏将一女二卖,造成今日之局。依我看来,不如便将李氏杖责三十,令其买赎,叫她退还张家银两。大人以为如何?”便是要大事化小的意思。

李十洲将那契据看了一回,凝眉道:“不妥,此倒卖契据本当有两份,卖家与买家各持其一,为何如今只得李氏手中一份?再者,买卖人口,素来是一手交钱一手领人,哪有先与了银钱,隔上几日再领人的道理?可见这李氏所言不尽不实。”说毕,便向下头喝道:“老虔婆,公堂之上,你安敢如此扯谎,欺瞒本官!再不吐露实情,本官便叫夹棍伺候!那赵大,你手中当还有份契据,如今何在?!若然没有,便可见其中有鬼!”

那李氏吓得面色如土,连连磕头,道:“青天大老爷,老身说的句句属实,如有半字不实,就叫老身生出一身烂疮!”赵大亦说道:“那字据本收于县衙内宅,因这丫头本无家人,无甚用处,一时找寻不见。”却原来,事发突然,赵大作为此案被告又早早被拘禁,那幕后之人周旋不开,只造了一份与李氏。

李十洲向白尧光道:“此案疑点颇多,还当再审。依我所见,倒不如将那被卖的丫头传上来,问个明白为是。”白尧光笑道:“大人见得有理。”言毕,便向底下人道:“那丫头王氏如何不见?”底下人回道:“王氏现在下头听传,大人叫,这便传来。”便向外头传人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审案……肯定问题颇多……将就着看吧……

第一百零七章

那人下去,白不见回来,堂上李十洲与白尧光等的心里火发,又打发人去催促。好半日,那两人才一道回来,却不见王氏。

李十洲便先问道:“王氏何在?为何不见传来?”那先去传人的公差回道:“王氏本在下头听传,忽而发了心疼病,昏阙过去,上不来了。外头喊了大夫,正在施救。”白尧光道:“竟有这样凑巧的事儿!平白没事的,怎么会忽然发起心疼病来!”那赵大在底下道:“禀大人,王氏在家时,便患有心疼宿疾,时常吃药。想必近日连日赶路,她身体乏倦,引发旧疾也未可知。”白尧光微微颔首,又望向李十洲道:“李大人,如此今儿可不能审了。不如先将这一干人犯发还牢里,待那王氏病好,再行审问。”李十洲却皱了皱眉,向下道:“将那大夫传上问话。”底下人连忙出去,不多时便带了一五旬老者上来。

那老儿穿着青布直裰,上来只一躬,便立在一边。李十洲知他是大理寺惯用的医官,名叫胡禄,便问道:“那王氏所患何疾?”胡禄开口道:“王氏是心疼旧疾发作,下官方才已煎了安心汤给她灌下,并无大碍,只是尚未醒转。”李十洲听说,又问道:“依你诊断,那王氏的心疼病乃是陈疾还是突发?”胡禄道:“是陈疾,因劳碌今日发作。”这话便和了赵大方才的言语,李十洲虽觉此事存疑,却一时又想不出话说,只好依了白尧光所言,将一干人等发还牢里,隔日再审。

这厢大理寺审着赵大强夺人婢一案,那厢刑部便提审了张夏义并临朐县县衙主簿师爷等人。张夏义自述了当日情形,刑部着人验看了他身上伤痕,果系刑讯所致,又摘问了主簿师爷等人的口供,这起人自然是往轻里说的,却又无从遮盖,刑部这边倒一日便结了案。

因是两案并审的,刑部便先暂存了案底,并未上折奏报。

李十洲与白尧光下了公堂,出了大理寺,便拱手道别,各自上了轿辇回府。

白尧光回至府内,便听下人回禀,有客人到,正在小书房内等候。他自知来人是谁,不敢怠慢,忙向书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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