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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皇宫宫墙外天已见黑,琉璃说暂且就将我们送到这里了。
“如此,皇上便赐琉璃公子一面宫牌吧,这样他以后也好进出皇宫。”我寻思着琉璃不是寻常人,金银珠宝自然不入他眼,倒不如做个人情,赐一面宫牌给他,往后他便能像木头一样自由进出皇宫。
琉璃闻言,随时谦恭婉拒,眉目间却显不屑之色。
“多谢公主殿下好意,但是这宫牌就不必了。以在下的能耐,有没有宫牌在手,这皇宫都能来去自如,公主还是给皇上省下一面宫牌吧。”
额,怪我疏忽,我怎么给忘记了,自己当初就是被琉璃溜进宫中绑走的?对于这么个不走寻常路只爱翻墙头的高手来说,宫牌着实多余了些,挂在腰间还累人。
就这样互相嘱咐了几句,琉璃带着身后一干手下,隐在了薄纱似得夜色中。
项凛风翩然转身进了皇宫大院,我也颠颠的跟了过去。
经过这次琉璃的事情过后,我更是打心眼里敬佩项凛风的为人与作风了,他从容大度,心境开阔,并且毫不羁绊于过往情仇,真乃明君也!
未行多远,老远便着太监总管张摄甩着小碎步喜上眉梢的跑了过来,多日不见自己的皇上主子,想必他心中一直忐忑担忧着。
“张摄,传朕指令,明日起命人将这皇宫墙头加高三尺。”这便是项凛风见到张摄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听见这话,我一个趔趄,险些撞在项凛风紧实的后背上。
看来我是高估他了。
经过一路胆颤心惊长途跋涉,我告别项凛风后回到伊水宫便二话不说躺床上挺尸了,宫娥们见我一身脏兮兮的,便恭敬劝说我先沐浴更衣,但此时我已疲惫不堪,连理会的力气都懒得使出,索性便将挺尸进行到底,不一会便酣睡如猪。如此,我终于睡了个这些天最为满足的觉。
第二日,我神清气爽的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裳,寻思着应该向木头报个平安,以免他心神不宁,于是便唤了两个宫娥,陪同前往木头暂住的宫殿,自从上次被掳后,项凛风下达旨意,从今往后,无论我去哪,身边都得有宫娥陪同,这样就算我被绑架了,也好有个及时报信的。
说起木头所住的宫殿,我便忍不住想批判项凛风缺德。
木头暂住之地唤作繁茂宫,宫殿占地势有些偏,很少有宫女太监会去走动。宫外往西走不远便是个两人深的荷花池,但自从上一任在繁茂宫投池自尽的妃子死去后,这荷花池便与这宫殿一起荒废了。
没错,木头住的是座死过人的弃宫,不是我不给他争取好一点的居住环境,而是项凛风一本正经的告诉我,只有这繁茂宫现在没人住,打扫一下住起来也别有一番情调。
我经过荷花池时,见一池浑浊如黄泥的臭水,不禁皱了下鼻子,随后掩面闪过。
这项凛风也忒不地道了。虽然我这么埋怨,但他好歹愿意给木头一个暂住的地方,鉴于他不计前嫌的表现,就算是给木头一处狗窝,木头也得感恩戴德满面喜庆的住下不是?
“你们俩且在外候着,我与齐子期是知心好友,谈天时不喜欢有人在旁听着。”把俩宫娥留在了繁茂宫门外,我便迫不及待的朝寝宫内走去。
没来繁茂宫之前我便决定,要将这些日子以来我的遭遇,以说书的方式说给木头听,保管能唬的他一愣一愣的。
“木头,你在吗?”我探头向寝宫望去,不一会便听见脚步声,见木头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白,你回来了?你......还好吗?”所以说这繁茂宫地势不好,也不热闹,消息自然也不流通,若不是我上门来,恐怕木头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来来,木头,我来跟你说说我被绑架后的事情。”我兴奋拉着木头朝寝宫里面走去,屁股还没在矮凳上坐定,便迫不及待的开始了说书式的内容。
我吐沫横飞夸大其词的说了一个多时辰,说我是怎样在混乱的刀剑中被项凛风英勇救出,又在救出后被来路不明的杀手追杀,最后逃进毒雾林,再次被救,到后来渐近皇城,迎来第二次莫名的追杀。简直是一环接一环,一扣缠一扣,说的我口干舌燥的都没有停下来喝口水。
本以为木头听了这些会吃惊,会诧异,会对我们的两次死里逃生表示赞叹,可当我终于没得说的时候,再看木头的表情,竟然是眉头深锁薄唇紧闭,一副愤愤然的神情。
“咳,木头,你听完我说的这些,没个感想吗?”我尴尬的咳了一声,方才说书时的慷慨激昂因木头这表情而荡然无存。
木头重重叹了口气,而后清澈无波澜的眼眸对上我的视线。少顷,他突然暴跳起来。
“小白,这皇宫不能待了,你若长久的在这住下去,说不准哪天便被项凛风连累丢了小命!你快跟我走吧!”
吓?我暗道不妙,木头这家伙竟然还对我贼心不死,又再次把私奔的话题引了出来。
“咳咳,木头,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但......我现在的身份你是知道的。”我说这话的意思,并不是端架子,不是在告诫他说自己是公主让他不要高攀什么的,而是要让他意识到,我是项凛风的人,即使没有被封为妃,我名义上至少还是项凛风的人。
木头果然脑中乾坤朗朗,他完全能听明白我的意思,并且予以致命反击。
“我看,关键不是你面上的身份,而是在心里,你把自己放在什么身份,你想要把自己放在怎样的身份。”
木头眼眸幽深,不动声色的望着我,直望的我心中一凉,不知所措。亲娘哎,我从不知道木头静静望着一个人的时候,眼神竟是这样的可怕。
我别过脸,努力装作在打量这个寝宫,并且快速转移了话题。
“别说,这座寝宫仔细一看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芳草萋萋蝶舞翩翩......”话说到一半,便看到墙角飞速蹿过一只小老鼠,我无语,只得凝噎。
“小白,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瞧上了项凛风?”
面对木头情深深意灼灼的质问,我干笑两声,随即肃着脸说道:“木头,这里是皇宫,你得称呼他皇上,不然被旁人听去了你直呼皇上大名,会治你个大不敬之罪,会被砍头的。”
本以为我这话能吓住木头,怎知他清俊的脸庞一怒,随即拂袖而去。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项凛风他何德何能!?”
我极少看到木头暴怒,在我印象中他一直是清清淡淡或者呆呆木木的模样,可今日,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错了,首先是不怕死的直呼了项凛风的名讳,其次便是莫名其妙的和我置起了气。
见木头怒火燃烧的身影走出了繁茂宫,我这心里也跟着莫名腾起了一阵火焰。
丫的,我从北境回来了之后第一个见的人便是他,本是想与他分享我所遇到的惊险刺激,没想到却是用这等方式收场,我生气,我愤怒,我使劲跺着脚!
正当我以自个独创的跺脚方式泄气时,宫娥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公主,不好了!有侍卫赶来说,齐子期失足掉进了荷花池中!”
我闻言顿然愣神,脑中霎时浮现那一池塘浑浊的脏水,而后立马抬脚快步向荷花池奔去。
我与木头从小便是旱鸭子,并且是那种落了水立马脑袋一晕便能昏过去的那种。这次是结合前面两次木头摔断手与被马车撞成活死人的经验,我心中恐慌感甚是强烈。
急忙赶到事发地,见木头已经被经过的侍卫打捞了起来,此刻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对于能有侍卫经过这里,我表示谢天谢地。
我俯下身蹲在木头身旁,不停的摇晃着他,伸手探了鼻息,若有似无的。我虽慌乱倒也能分出个轻重缓急,先是让宫娥去请了太医,而后拖救人的侍卫将木头背回了繁茂宫。
太医过来后大致检查了下木头的情况,最后对我说,不要紧,只是呛了几口水又受了惊吓,明日便能醒过来。之后便又如风一般消失在了繁茂宫。
面对太医这样敷衍草率,我愤恨不已,竟然连安神药都不舍得给几副,这明摆着是不把木头当回事。唉,不过话说回来,这皇宫之中,除了我之外恐怕还真没有把木头这样没有身份的来客当回事的。
我唉声叹气愁容满面的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了床边,准备一晚上守着他,直到他醒来为止。
“哎呀~”不知过了多久,恍然间听到身后传来了磕磕碰碰的声音,一转头便见陆云姬正从地上爬起来,这姑娘估计脚步走的急,被门槛给绊倒了。
“姐姐,我听太医说子期哥哥掉进水里了,他现在还好吗?”陆云姬一脸担忧,小脸急的煞白。
我站起身来,将她裙摆上的灰尘拍了下去,把太医说的话转述给了她。
陆云姬一听这话,立马小脸变苦瓜了。
“万一,万一子期哥哥醒不过来了怎么办?”
我心里咯噔一下,表面却强壮镇定。
“云姬放心,子期会醒来的,明天一定会醒来。”诚然陆云姬的担忧便也是我所担忧,但此刻我不能惊慌,要对木头有信心!
陆云姬搬了个小板凳和我并排坐着,时不时的说上几句话,到夜深人静她打了哈欠,我便让她先回寝宫,待木头醒来再命人通知她。陆云姬一步三回头,最终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此刻我的脑中拐了一弯,纳闷起,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木头和陆云姬发生了什么?竟然引得陆云姬对他如此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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