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星哥儿疯玩一天后若若小猪子似地打着微微的鼾声,田朵瞬间有股冲动想将她要去中山国给他妹妹找寻解药的事告诉他,可想想星哥儿的年纪,田朵又在暗里摇摇头,告诉他又能有什么用,除了让孩子跟着揪心外别的什么用也不管,她不由幻想,若是再过个十五六年,就可以什么事都可以跟儿子商量商量。
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将星哥儿丢进穗园,若田伟琦那样一夜成人,可再想想就算人长高了,心智上不去,处理人与事务的能力也不如经受过世俗磨练来得坚韧,说白了温室中的花长得再美也不若经受过风霜雨打的野花生命力顽强。
这一夜,田朵在夜深人静后并没像往常一样进穗园修炼,而是将穗园别墅内能查出来的所有兵书以及有关人心理方面的书挑着她认为有用的亲手誊抄了下来放在一个匣子让云影保管,并且叮嘱云影一定要让星哥儿每天抄写纸上的一个大字,若是星哥儿发现云影不是她,就让云影告诉星哥儿,等什么时候星哥儿将匣子里的字抄完,她就会返回星雨岛。
随后又写了一封亲笔信留给云影,证明云影没有说谎。
诸事安排妥当,田朵又去看了趟圆姐儿和杨敏之,翌日天还黑着,田朵将一双龙戏珠的玉佩一分为二,一个挂在星哥儿的脖子上,一个挂在龙儿的脖子上,俯身亲了亲星哥儿的额头,抱起还在熟睡中的龙儿悄悄离开了星雨岛。
时近十一月,女儿国的京都青州下了今冬的第三场雪,外面一片银装素裹,掩盖了漫天的黄沙黄土,易容成慕容汐模样的田朵呆呆地望着桌子上的奏折发呆,各地的战报就如外面的雪片似得飞上她面前的桌子,看得她脑袋疼,就在这么短短地两个月,轩辕澈带领他的数万铁骑踏进了南阳城,而崇德帝贺兰天佑则派孤独信借道女儿国攻下了辽越的京都上京林横以及与女儿国比邻的西凉。
而女儿国蜀王慕容枫在与南蕃国高孝莞长达半年之久的作战中,终是败给了高孝莞丢失了蜀中的大片 土地。
蜀王慕容枫自是不服气,但现在的季节无论是中山国还是南蕃国都不宜在恶劣的气候下交战,因而双方在长江支流岷江举起了免战牌,形成了两军隔岸对垒的局势。
崇德帝贺兰天佑借道女儿国占了辽越的西凉和上京,意欲联合中山国对辽越实行瓮中捉鳖手到擒来的打算,孰料女儿国女皇半道反水,又联合轩辕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独孤信率领的三万精兵良将一举堵杀在玉门关外。
而独孤信在茫茫大漠中失踪,轩辕澈虽然夺回了上京和西凉,但如今的上京和西凉已是满目疮痍再不若往日那样风吹草地现牛羊的富饶景象。
无疑在这次四国小试牛刀的战乱中,唯有南蕃国用最小的损失扩充了大量的地盘,其余输的生气,赢得也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田朵将桌子上的战报分门别类按轻重缓急的顺序一一整理好,没一会儿,慕容潮汐端了碗冰糖莲子银耳羹进来,田朵听着门外侍女离去的脚步,指了指桌子上整理好的奏折,“弄好了,今晚我要见龙儿。”
慕容潮汐将碗放到她面前,“讲好地,我未处理完公事前不谈私事。”
田朵横他一眼,起身端了碗到一旁的榻旁坐下,一碗粥下肚,盘膝静坐修炼,等到慕容潮汐处理完公事已是半夜三更,当田朵再提起要见龙儿,慕容潮汐指指窗外,“龙儿早睡觉了,而我已在太子殿呆了这么长时间,所以咱们该洗洗睡了。”
田朵觉得郁闷地要死,自从一个月前到青州,慕容潮汐说是要给龙儿泡药浴,整整一个月她都没看见龙儿,若是再不让她见到龙儿,她现在立马撂挑子不干,于是,挑眉淡瞥了眼慕容潮汐,“明日,你再不让我见到龙儿,我告诉你我会将这太子殿一把火烧了,然后走人。”
慕容潮汐凑近她的脸,“那你不要龙儿啦,龙儿知道定会伤心地将整个药池给砸了。”
田朵将脸扭向一边,“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用龙儿控制我有意思吗,犯人坐牢还有家属探视的时间,你想要什么直说?能给地我一定会给。”
慕容潮汐盯着她殷红如血的眼睛,“能给你也不会给我,还有你没发觉你的眸子比以前更绚烂了吗?”
田朵向后仰了下头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你不说,怎会知道我的答案是什么?”
她想的是转让协议上那一笔不菲的转让费,若是因为这笔银子使他如此难缠,那么只要他说出口,她会将这窟窿给他填上,权当是为龙儿买了解药,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叫事。
“说了你也不会给,那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慕容潮汐用手托住了田朵的脑袋,“看,就这么近距离接触,你都再闪躲,我要得会比这更多,你认为你能为龙儿做到舍身忘死的地步。”
“当然,她是我的女儿,若是我死能换她一个健康的体魄,那么我愿意。”田朵不假思索道。
“很好,很伟大的母爱。”慕容潮汐的脸又凑近了几分,“那么我不用你死,我只要借你的肚子给我生一个孩子,我保证还你个生龙活虎般的龙儿。”
☆、【292】御火
田朵的脑子瞬间当机,借腹生子这种事她只在电视上见过,却从没在现实生活中看见过,更没想到活了两辈子的她却在此时听到这么离谱的事。
“看,我就说了,说是一回事,等事到临头,做不做又是一回事,母爱伟不伟大的确还有待求证。”慕容潮汐嘲讽地松开田朵。
“我去沐浴。”说完率先走进了内室。
对慕容潮汐的嘲讽,田朵没再像以往似得感到愤怒和不屑,因为从这件事上,田朵发现自己其实是个很自私很虚伪的人,因为当慕容潮汐说完那句话时,她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她没有像先前那样毫不犹豫地回答慕容潮汐,为了龙儿的健康,她愿意牺牲自己的肚皮,相比于失去性命,只是借用下她的肚子就能换回健康的龙儿,站在商人的立场,若是这个女人是别人,她会毫不犹豫地牺牲掉,大不了多给那个女子些安家费,可是轮到自己,她犹豫了。
犹豫代表什么,代表她爱龙儿其实并没有嘴里标榜地那么深,且这一刻,她可以清晰地体会到让她为龙儿死,一命换一命,她敢,因为她有过一次重生的经历,保不齐这次死后老天仍会对她厚爱一次,她还有退路,有希望,而今人家要借她的肚皮一用,她退却了,因为走出这一步,身后是比死都还可怕的万丈深渊,她给不起,输不起,她承受不起世人对她的唾弃,别说世人,就连她自己也会厌弃自己。
她痛苦的揪扯着自己的头发,就在这时只听啪嗒一声,是书落在地上的声音,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已跑到了门口,手够不到门的横条。直接从手中抛出一个火红的小火球将那门烧了个只有孩童才能爬过去的小洞。
田朵顾不得多想,默运灵力一个闪身就到了那小洞前,她快,龙儿也不慢。她探手进去只抓住了龙儿的一片衣角,紧接着只听刺啦一声。
等田朵打开门再追出去的时候,入眼就是白茫茫地一片素银世界,以及打得脸生疼地冷冽寒风,就连她屏气凝神用神识查探龙儿的气息都探查不到龙儿的行踪。
田朵一下子慌了,这么冷的天,万一龙儿……后果她不敢想象,于是,她若无头苍蝇般发了疯地四处乱撞,乱找。可是,太子殿好大,好黑,好冷,她的龙儿是不是也这么觉得。为了体罚自己,她放弃了用灵力取暖,因为她的龙儿不会。
慕容潮汐望着雪地上一脚深一脚浅若醉汉子般虚浮踉跄的脚印,再看远处那那孤独苍凉的瘦削背影,狠狠踢了一脚旁边厚厚的积雪淹没了那让他看着心烦的脚印,“一刻钟,将龙儿给我揪出来让那女人找到。告诉龙儿,若再敢偷听,立马将她丢进万鼠坑。”
田朵是在一处荒草丛生地废弃偏殿发现了将自己团成一个球的龙儿,她紧闭的长翘睫毛上还有结着冰晶的雪花,田朵心疼地将龙儿搂进怀里,从而运转全身的灵力供两人取暖。
这一夜。她不想回太子殿,而这废弃偏殿荒凉地连只老鼠都不屑在此停留,就更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娘俩。
她细细描画着女儿酷似她的眉眼,好像她明白慕容潮汐为什么要借她的肚子生子,因为她的一双儿女都有常人所没有的天赋异禀。星儿擅木,龙儿擅火,而她从生星儿醒来后发现的丹田内那若有似无地红色气海,想必应该是龙儿留给她的火属性灵根,这也是她突然能御火的根本所在吧。
如果她们母女注定要有一人受慕容潮汐控制,那就由她来吧,母亲保护儿女替儿女遮风挡雨防迫害是天职。
第二天,纷纷扬扬的雪花停止了飞舞,歇班的太阳又上班了,从新普照大地,也重新照亮了田朵阴霾污秽的心灵。
田朵抱着怀里装睡的龙儿步伐沉稳坚定地走回太子殿常处理宫务地未央宫,命人准备了早饭,等吃食端上来的时候,叫醒了肚子早饿得咕咕直响的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