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朵的心在滴血,她的手按在孟焦的肩头,因为她不按在他的肩头,她怕自己会如他一样浑身颤抖,出言安慰道,“孟队长节哀顺变,相信虎爷来世定能投个好人家,一生平安喜乐!”
“对啊,孟队长节哀,相信我那不争气的侄女婿也希望咱们这些活着的人能开开心心地,也会为有你们这些忠心的手下感到高兴,相信他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你们这些顶天立地的汉子整天哭兮兮地!”
是叔叔田军,是啊,她怎么忘记叔叔也在贺兰天佑的手下,幸好,她做出了正确的决定,要不然她一定会后悔地,只是没想到此时叔叔还活着,既然叔叔活着,那三牛是不是也还活着?
只听田军拍了拍孟焦的另一个肩膀,之后,转脸对刘飞扬道,“刘先生,请恕属下冒昧,那把芙蓉玉口琴是属下侄女在伟琦出门当兵时送给他的定情信物,现在伟琦已亡,希望刘将军能把这芙蓉玉口琴还给属下,好让属下给我大哥和侄女有个交待。”
“田校尉,照理我是该将这把芙蓉玉口琴归还给你,但这把芙蓉玉口琴作为田大将军的唯一遗物,而田大将军又为新朝开国立下了汗马功劳,为表吾皇对田大将军及其一切为新朝做出贡献人的尊重,这把口琴将会以琴代身葬入他的衣冠冢!”刘飞扬依旧风轻云淡,“因而,只能委屈田校尉的侄女了。”
田军听刘飞扬如此说,只能叹口气道,“既如此,属下就不打扰刘先生。”
刘飞扬点头,转身向贺兰天佑大帐所在的方向走去。
田朵等刘飞扬走后,转身望向田军,田军比那次见面黑了,不过身子壮了不少,能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以后的日子就安稳了,相信不久,他也该荣归故里。
田军感受到她的打量,望着她湿漉漉的眼角,“小老弟,你也节哀顺变!”他把她也当成是田伟琦的部下,对她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身走了。
望着叔叔的背影,她真想扑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可她不敢,也不能。
夜深凉凉,她的手里摸着脖子上挂着的那个用银链子镶的白玉口琴,田伟琦的那句,“我才不管他们的想法,我只晓得我收了你的芙蓉玉口琴,你就得要了我的白玉口琴,要不然万一我运气不好,挂了,你会将我忘的干干净净,有我的东西在,不管你什么时候看到它,你总会想起我这个与你青梅竹马,却不同时长大的发小,有它在,我就成不了你生命中的过客!”
声声回荡在她的脑海里,以前她把这白玉口琴和一对喜鹊登枝的黄杨木梅花簪随手丢进穗园的多宝阁里,笑说等他找到真正的意中人,她就代他送给那人,如今,有人爱他,他却离人而去,只是这把白玉口琴从今往后她都会戴着,而那对喜鹊登枝的梅花簪,却真得要替他送给深爱他的人。
一念至此,突地她很想去看看孙芷烟在干什么。
将那白玉口琴塞进脖子里,听了下周围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田朵小心地潜出军帐,避过巡逻的士兵,向有光源的方向而去。
忽地,前方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田朵屏住呼吸侧身闪到军帐的一侧,只听一女子的细柔声音,“怎么办,孙将军今儿一天一口饭没吃,只晓得抱着田大将军的衣物啼哭!”
“你再去弄些热乎的饭菜,我去向大帅禀报,看大帅有没什么办法?”另外一个女子道。
等那两个女子走后,田朵小心地潜入到那个有着亮光军帐的后方,透过那窄窄的窗户,可见一以泪洗面的女子抱着一碟衣物呆呆地坐着,跳跃的烛光打在她那张憔悴苍白的脸上。
不一会儿,就听一阵脚步声传来,田朵立即施展傲娇小天交给她的隐身术,只见那人走到门口停下脚步,从一侍女手中接过托盘,然后挥退那侍女。
那人端着托盘走进军帐,将托盘放到孙芷烟炕桌的一侧,“小烟,田大将军的死,表哥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在那样的环境下,若不命人突围,死得就不是田大一个人,何况,若是表哥晓得在他走后不久,就会有人暗中献粮,表哥一定不会让田大去冒险,何况这次战争我们打得有多艰难,你是亲眼所见亲身而历。”
☆、【184】有病也是被你逼的!
说到此处,他轻咬下唇,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似得,“小烟,对不起,表哥知道你喜欢田大,也准备若这次战事能胜,就给你们两个赐婚,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表哥现在能做的就是弥补你和他的家人,小烟,若你答应以后好好吃饭,表哥就将田大那把芙蓉玉口琴转送于你,让它代替田大陪伴着你,直到你解开心解!”
孙芷烟在听到那把芙蓉玉口琴时,呆滞的深情终于有了丝神采,可瞬间又灭了下去,“表哥,那把口琴是朵朵在他参军时送他的,他一向视若珍宝似得贴身收藏,表哥,现在他没了,这把口琴就算我想要,我也要征得朵朵的同意,要不然他在下面会伤心地,我不想再让他伤心!”
酸楚的泪顺着田朵的眼角流下,她在心里直嚷,“我不介意,你收了吧,收了吧,大卫能得你所爱该是何等的幸运,可那熊小子实在是欠揍!”
孙芷烟仿若听到她的话,抬起晶莹如珠的泪眸望向她所站的方向,“表哥,我想见见朵朵,你让我见见她吧!”
贺兰天佑深深叹息一声,“小烟,不是我不让你见,而是她醒来后,和刘飞扬打了一架后就消失了,我现在也在派人找她,可她却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似得,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给我留下,小烟,你说我们见到的那个人真的是田大的娃娃亲吗?可从南阳传来的消息,田大的未婚妻田五小姐依然在溪水镇做她的大小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上香礼佛,从未私自出过家门,在当地是个名声极好的大家闺秀。小烟,你说会不会是田大认错人了?那个人只是和田五小姐长得像而已?”
孙芷烟小嘴微张。轻轻摇了下头,“不应该啊,以伟琦对她的喜欢程度,他是不会认错的,你不晓得,他一年三百六十五,除了打仗。就是给我显摆他有个多么跋扈不着调的未婚妻。这与你口中的大家闺秀实在是太远了,不过有一样倒是真的,就是他那个未婚妻是个种地的高手,在她那里。冬天都可以吃到绿油油的蔬菜。”
贺兰天佑沉思了下,“这个倒能对上,那个田家在当地还真是个地主,并且很受人尊敬,田大小姐的夫婿就是个卖新鲜蔬果地,等等……小烟,我还有事,你记得把这饭吃了!”
“表哥,你不是给我芙蓉玉口琴吗?琴呢?”孙芷烟伸臂拦住贺兰天佑的去路。“金口玉言。不许耍赖!”
贺兰天佑轻摸了下她的额头,“这东西不一定是那人的,送你当个念想,不过,以后还若这样消沉。我可是要收回地!”
孙芷烟欣喜的接过那芙蓉玉口琴,仿若在抚摸她最爱的人,看得田朵一阵恶寒,不过眼下他也顾不得孙芷烟,因为贺兰天佑很有可能感觉出那些蔫嗒嗒的蔬果很有可能就是出自同一个地方,得赶紧找人补漏。
于是,贺兰天佑前脚走,田朵就吩咐青葱写了三封信,折了两只草蚱蜢,让青葱度上一口气,一封送给卫烙通知她的替身做好应对,一封送给奇朵庄园内管事余羽亮,最后一封则是让余羽亮找海文青,若能找到就将信给海文青,若找不到就给海家大当家。
三天后,城东菜市口血流成河,斩杀的是宁死不降的渊王部下,而手带脚镣满头华发的渊亲王在每一个头颅落地时,都要高喊每一个将领的名字,“xx慢走,擎苍能得尔等追随,是擎苍的福气,来世擎苍还要和尔等一起打天下!”
田朵站在一处茶楼的窗口,望着那满头华发却仍然气质出众,尊贵超然的渊亲王,怎么办?一直沉浸在田伟琦死亡阴影中的她,今儿早上才晓得渊亲王是被活捉的,但关在哪里没人晓得。
救还是不救,救,凭她一人之力何其难,而且为了引渊王爷那些逃脱的旧部,贺兰天佑不晓得埋下了多少重兵,不救,她又如何对得起渊王夫妇对她多年的照顾,更遑论当初渊王还救过她的命?
眼看着那一排排的人就剩下没几个,再也犹豫不得,田朵紧咬贝齿,心里暗道,“大卫,对不起,在你尸骨未寒的当下,我却要救杀害你的罪魁祸首,可渊王妃已经中年丧子,我不想再让她中年丧夫,他杀了你,可你也杀了他的儿子,你们算是两清吧!”
一旦决定,田朵就会付诸行动,于是,她从新换了张人皮面具,接着戴上一把关公那么长的胡子,手拿一把削铁如泥的紫宸宝剑。
待将十五条绳索套在由十五匹汗血宝马拉着的车辕上时,田朵飞身跃下茶楼,跃下茶楼的同时洒下漫天的烟雾弹,只听“岑”地一声吟鸣,田朵一剑斩断绑在渊王爷身上的十五条绳索,伸手捞起他,就要施展轻功遁去,没想到在这刹那间,那人抽出腰中宝剑就刺向她的胸口。
丫地,中计,田朵心中暗骂一句贺兰天佑狡诈,身子宛若幽灵般迅速后撤,躲过那人一剑,一时间,只能听到“岑,岑,岑”双剑相击所产生的剑鸣声,一翻刀光剑影,田朵一手对抗那人的攻击,一手从腰间摸出烟雾弹再次向周围撒去,紧接着大叫一声,“晦气,小爷不玩了!”提气跃上房梁就要远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