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弦 [封推] (一半是天使)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一半是天使
- 入库:04.10
......
却说深居于后宫,莫瑾言对昨日发生在景宁侯府,以及今日发生在水月庵的事情一概不知。
进入六月底,气温渐渐升高,日头更是烈的吓人,哪怕身着一层薄薄的裙衫,也感觉极热。
好在莫瑾言住的是凤仪宫,乃是皇后的寝殿,所以每日都有大块大块的窖冰由内务府送来。
南婉容疼惜弟媳妇儿,亦将送来的窖冰直接分了一半给莫瑾言。
本来莫瑾言所居的小院儿就紧邻后花园,绿荫成萌,暑气不算太大,如今有了窖冰防止在寝屋,连扇子都不需要扇了,仅凭冰块上散发出来的丝丝凉气,就已经足够清爽宜人。
这两日来,日头一烈,南婉容因为怕热,之前喜欢在后花园葡萄藤架下小憩,如今也不愿意从寝殿出来了。
只有清晨和傍晚,会来后花园坐坐,走走,散散步。
其余时候,南婉容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看书,等到用膳的时候,才会让陈娟叫了莫瑾言过去寝殿,两人一起用膳,顺带说说话,解解闷儿。
所以和刚入宫那两天不一样,这天气虽然热了起来,莫瑾言却越来越空闲了,也有了更多属于自己的时间。
......
今日一早,天刚亮的时候,内务府送窖冰来,顺带也来了一位内侍,专程将一封书信和几本书交到了陈娟的手中。
陈娟转交给了莫瑾言,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瑾言还是挺高兴的接了。
回到小院儿,瑾言坐在槐树下的白玉石凳上,先将书放到了一边,有些好奇地拿了书信在手。
这信封色泽淡绿,有极细微的兰草纹样,轻轻一绣,还有一股自己常用的熏香味道。
瑾言笑了笑,想起平常偶尔和母亲或者庶弟通信时,都会用到它,自己也一直都放在清一斋的书案上,却不曾想,今日却收到了用这信封装的信,顿觉有趣儿。
听陈娟说,是景宁侯府昨儿个连夜送来的,瑾言暗想,莫不是玉簪写了什么给自己?
过去三年跟着自己在清一斋避世修行,玉簪也学会了认字,写字。
不过对于她竟会给自己写信,瑾言倒觉得有些惊喜。
再看那几本书,都是自己平日里常常翻看的,玉簪应该也都知道,所以才会托内务府送入宫给自己打发时间用吧?
越是这样想,瑾言就越是确定,自己手里这封信和这一叠书,应该是玉簪送来的无疑了。
在陌生的地方收到熟悉的东西,瑾言心里暖暖的,来时应为太过匆忙,自己什么也没来得及带走,还好有个贴心的婢女替自己着想,知道除了吃穿用度,自己还需要些什么......
笑意清浅地看着信封,瑾言用指尖挑开封口的白蜡,然后展开信纸,准备细细读一下到底玉簪写了什么。
却没想,落入眼帘的,竟是一手苍劲有力,破纸而跃的笔迹!
这笔迹一看便知是出自男子之手,根本不可能是玉簪所写,而且笔迹虽然陌生,但莫瑾言却一下就猜到了是谁写的:“书卷多情似故人,晨昏忧乐每相亲。眼前直下三千字,胸次全无一点尘。”
轻轻念着诗文,瑾言知道,目光落在了最后的落款之上,一个“华”字清晰而分明......难道,是南华倾写给自己的?
正发愣,一阵夏风突然吹过,将瑾言手中的信纸吹起,然后翩然而落地停在了她脚边的一丛小草上。
草尖还挂着未曾被阳光蒸发的露水,信纸沾之即湿,正好在第一句“书卷多情似故人”的“多情”二字上,晕染开了一团模糊的印迹。
“啊!”
瑾言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发现信纸竟被露水沾湿,赶紧将其拾起来,张嘴一吹,然后掏出手绢,将信纸平铺在白玉石桌上,想要擦干水渍。
莫名地感到有些心疼,瑾言用手绢轻压沾湿露水的地方,只是水渍渐渐淡去,“多情”二字却已然成了两团散开的水墨,根本再难看清楚原本是什么字了。
咬着牙,看着整封信已经回不去原来的模样了,瑾言有些自责:“好好的,我发什么呆呢!”
瑾言念叨着,倍加小心地将信纸又折好,十分妥帖地放入了信封之中。
可是在放的时候,却发现信封里似乎还有一张纸片。
面露惊喜,瑾言赶紧将这纸片取了出来,自言自语:“难道还有一封信不成?”
这下不敢冒失了,瑾言轻轻将其摊开,一眼看下去,眼眶突然就模糊了,被一片水雾蒸腾而起浮在了双目之上,但却遮不住她眼底深深的惊讶和欣喜。
第一百七十二章 欲罢不能
泪意涌上,瑾言在看着这张纸的时候,除了惊讶和欣喜,心里也微微有些抑制不住的发酸起来。
因为在这一张小小的白纸上,一个墨笔勾勒的美人懒懒倚在斜榻之上,眉眼舒缓,姿态自若,除了黑白,没有其他颜色,仅在这美人的脸上,有一点红唇是以朱砂点染,使得原本清雅的一张美人图,突然变得多了几分独有的旖旎和暧昧。
指尖点唇,瑾言知道,南华倾附在信中的这幅画肯定是出自他的手笔。
而画的这个美人儿,毋庸置疑,就是自己!
因为那寥寥几笔勾勒的眉眼,姿态,甚至是红唇微启的娇颜,都和自己一模一样,犹如照镜一般,分毫毕现。
将这张小像贴近了自己胸口,瑾言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眨了眨眼,想把泪意给压回去。
可一想到南华倾竟会这样细心描画自己,而且一笔一划,无比专注而传神,瑾言心里便会涌起一股股的酸楚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
他心里若是没有自己,根本不可能画出这幅美人图吧。
那这张图是否可以证明,他心里,是有自己的......
他去到了清一斋,挑出了自己喜欢的书,写下了一封随笺,就此,其实就可以直接送来了,没有必要再夹上这一张小像啊!
莫非,南华倾是在借由这张小像,向自己倾诉什么,坦白什么吗?
一有了这样的猜测,瑾言竟脸一红,不由自主地便想到了六月十九那夜,两人*一刻的醉人光景。
那时的他,霸道,却又温柔无比,迫切的同时。更委婉而细心,生怕弄疼了自己。
他若是心里没有自己,又岂会表现出对自己的在乎?
咬着粉唇,瑾言“嘤咛”一声。双手捂着发红的脸颊,竟是浑身烧烫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感觉自己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脑中哪怕只是想起南华倾的样子,心都会跳动地无比剧烈,反复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似的,怎么难以平静,难以冷静!
......
很怕被潜伏在暗中的暗卫发现自己的一样,瑾言站起身来,迅速将美人图折好放回了信封,又一把将白玉石桌上的几本书揽入怀中。几乎是小跑着,赶紧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寝屋之中。
关上门,确定无人看到自己的窘态,瑾言这才松了口气。
将信和书放到了屋中的圆桌上,却忍不住。又取出了信,将《观书》这四个句诗词看了又看,念了又念,直到觉得嘴唇有些发干,才自顾倒了一杯温茶,润了润喉咙。
咬着粉唇,瑾言总眼前这封信。还有那一副描画自己的小像,还有这一叠书,都美好地不像是真的。
而事实是,这些都出自于以冷漠凉薄著称的南华倾,瑾言更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南华倾虽然是自己的夫君,但他那个人。莫瑾言尽管并不算十分的了解,却也知道,他是一个不拘小节之人,更不会在意这些微乎其微的小细节。
可就是那他,竟会悉心地找出自己经常翻看的书籍。然后书信一封,再附上一张小像,专程让内务府给自己送过来,他到底,是想表达什么呢?
不敢细想,瑾言深吸了口气,然后将书信和小像都收到了书案上一个黑底描金玉兰的木匣子里,这才坐回了桌边,一口口地喝着梅露香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再去猜想南华倾到底是何用意。
......
第二天,天刚亮,南华倾还没来得及用早饭就又来到了清一斋。
从水月庵回归之后,南华倾的心境总也平静不下来。虽然尉迟如歌是自作自受,但总归与自己有些千丝万缕的干系,想完全撇清,也不太可能。
而且南华倾发现自己的年纪越大,似乎心就越软了,换做是八年前的自己,对待这样的事情,根本丝毫不会留情面。大不了直接送尉迟如歌回尉迟家,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花费心思送了她去水月庵呢。
避人耳目,其实是最难的,更别说还得专程调派两个暗卫去守住水月庵,本来京城之内暗卫的人数就不多,少一个两个,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样轻松。
走出西苑,南华倾抬眼看到被掩映在葱葱山林中的清一斋,下意识地,脚步一挪,就径直往后山而去。
拂云和浣古发现南华倾的动静,对望一眼,也赶紧提步跟上,却不敢多嘴问什么,因为南华倾的脸色有些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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