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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弦 [封推] (一半是天使)


  ......
  沈画所乘坐的车厢虽是侯府所有,却不如莫瑾言乘坐的那一辆宽敞舒适,不但小了一圈,而且没有过多的内饰,只在坐下有一层三指厚的绣缎垫子,连个靠垫都没有。
  但小有小的好处,加上车厢里挤了两个人,门帘一方,捂得又十分严实,所以瑾言一点儿都不冷,只想着这一次若能再见南华倾,自己又该如何自处呢?
  相比神态自若的莫瑾言,同车的沈画却面容有些僵硬。毕竟车厢极小,鼻息间不断有瑾言身上传出来的淡淡馨香,他又是大夫和药师,对气味很敏感,这种属于少女的清甜味道让身为男子的沈画很不适应,只能闭上眼睛,尽量调整呼吸,当做对面的莫瑾言不存在。
  从莫宅到慈恩寺一路快马加鞭也要半个多时辰,拂云在前头带路,速度很快,驾车的车夫也甩着鞭子,尽量想要跟上。
  只是这样一来,马车就有些颠簸。
  不多久,沈画感到车厢里有些窸窣的声音传出,睁开眼,就看到莫瑾言脸色不太好,蜷缩着身子尽量靠在车厢壁上,马车每抖动一下,她的脸就白上几分,看来很不适应这样颠簸的赶路。
  本不想多事,但沈画看着莫瑾言娇小的身子,苍白的唇色,她毕竟只是个才十三岁的小姑娘,而自己又是个大夫,视若无睹的话,有些违心,便从腰际取出一个玉兰花形的瓷瓶,然后递给她:“夫人,这里面是生姜、麝香、橘皮碾碎后用醋泡的汁,你闻一闻,会舒服些。”
  瑾言伸手接过,来不及道谢就直接扒开塞子放到鼻端,一股清凉舒爽的气味钻入鼻息,总算把想吐的感觉给压了下去。
  “要不我让拂云慢些,再这样颠簸下去,夫人肯定会受不了的。”沈画说着,用手敲了敲车厢壁,车夫就应声勒马将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沈太医?”
  拂云也勒马回头询问,神色有些不解和着急:“路程刚刚过半,沈太医,咱们快走吧。”
  “不用管我。”
  瑾言也伸手轻轻扯了扯沈画的衣角,小声地说:“我闻了着瓶中的味道,已经好了许多,还有一刻钟的路程,忍忍也就过了,没必要耽误行程。”
  “也罢。”
  沈画想了想,便伸出头嘱咐车夫稍微把车架得平稳些,然后朝拂云挥手示意,一行人便又出发了。
  ......
  等拂云领着沈画和莫瑾言来到慈恩寺所在之地,已经是晌午了。
  沈画没来得及和莫瑾言交代什么,就急匆匆从车厢跳下去,与拂云直奔景宁侯所居的禅房。
  莫瑾言是个女子,来到寺庙,又无随行的下人可以使唤,只好撩开车帘子,自行往下一蹦,然后匆匆忙忙地跟上,生怕自己被落下,不然,这偌大一个和尚庙,她还真没办法自行找到南华倾。
  很快,拂云就领着两人来到了位于寺庙后院的一个斋室,也不敲门,就直接推开了:“侯爷,沈太医来了......夫人,也来了。”
  “什么?”
  匆匆跟进屋中的莫瑾言只听见“什么”这两个字,就感到一阵寒意用来,往后一看,以为是屋门没关。
  可屋门明明是紧闭的,还是自己刚才亲手关上的啊?
  按下心头疑惑,瑾言回过头,却发现屋中燃了好几个炭盆,阵阵热气直冒,哪里有半分寒意,便赶紧往南华倾的位置望去。
  南华倾还是一脸如纸般的苍白,没有颜色,没有温度,但却衬得一双黑眸极为明亮。
  待莫瑾言打量的时候,目光正好和南华倾的碰在了一处,恍然间,瑾言只觉得刚才那种寒意又瞬间袭来,身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夫人,你怎么来了?”
  瑾言正要开口,南华倾却只顾接着又道:“拂云,你带夫人下去好好休息一下,寻个清净暖和的斋房,别怠慢了。”
  “是,主人。”
  瑾言再次准备开口,一旁的拂云却已经身手极快地拉开了屋门,一股冷风直灌而入,根本容不得自己耽误,只得转身先出了屋子。
  看到莫瑾言离开,南华倾脸色再次一边,看向沈画的眼神很是不满:“你主动帮她母亲出诊已是我意料之外,怎么这会儿竟和她一起来?”
  “你这个新媳妇儿可不好对付。”
  比起南华倾毫无遮掩的冷意,沈画的淡漠仿佛已经刻入骨髓,只面无表情地道:“为了你这个‘不能人道’的夫君,她一个小姑娘也真不容易。”
  “噗——”
  只听见斋房中传出一声怪响,偶然经过的僧人们都不由得驻足一望,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侯爷,你怎么吐血了。”
  下一刻,又听见斋房中传出这句话,僧人们才释然了,摇摇头,对身患重病的景宁侯不禁又多了几分同情,暗想这段时间得在素斋上用用功夫,让侯爷好好在此养病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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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外采任务繁重,更新会有点晚哦,特此通报一声。

第十八章 因祸得福
更新时间2014-3-27 18:16:12 字数:2669

 作为身份尊贵的景宁侯,南华倾什么都不缺,唯独良朋好友,仅此一个,就是沈画。
  两人年纪相当,脾气也差不多,一个冷漠无情,一个淡泊清逸,本来都不是喜好交友之人,却在常年的相处中有了几分默契,亦暗暗滋长出犹如手足的情谊来。
  听见沈画不热不冷地抛出“不能人道”这几个字,南华倾胸臆中本就堵了许久的一口污血直接喷了出来,洒在斋房的青石地面上,黑漆漆的,散发出一种难闻的腥臭味。
  “咦——”
  沈画看到南华倾“吐血”,不但没有紧张,反而露出一抹如释重负般的表情,上前蹲下,仔细看了看地上的一团污血,也不在意是否污秽,用手指沾了一点,轻轻捻开来凑到鼻端闻了闻,抬起头来,目光深沉:“侯爷,看来你这次冲喜是冲对了。”
  吐出这口污血,南华倾也顿觉轻松,胸口一直闷压不解无法呼吸的感觉似乎消失了似得,苍白的脸上也好不容易恢复了几分人色。但看到自己吐出来的污血如此触目,南华倾白了沈画一眼:“你是什么大夫,成心看我笑话么?别说不正经的!”
  沈画却是一脸严肃,用着再正经不过的表情,一字一句道:“侯爷当年中毒,一直未能彻底根除,这几年来,余毒蔓延攻心,久而久之,怕是挨不到多久。而侯爷刚才吐出的这口污血,在下之前想了很多办法都不曾逼出来。却没料到新夫人一来,事情竟如此顺利,看来钦天监也不是不学无术之徒,真给侯爷您找来个八字旺夫的。”
  “怪不得这一口污血吐出来,本候胸口发闷的症状就减轻了许多。”
  南华倾原本紧蹙的眉头稍微展开了些:“那你原本说我还有五六个月的性命,如今又能延续多久呢?”
  “不好说,或许一年,或许两年,只能看后面的医治效果才能定夺。”
  沈画有些不忍看向南华倾,因为他知道,南华倾表面故作洒脱,但心里,还是很不甘心的。而且,万物生灵,无论是人还是微不足道的蝼蚁,都想要活命,哪怕苟延残喘,也想活下来,这就是自然的定律,谁也无法超脱。
  “罢了,有个一两年实在是比五六个月后就死了要好太多,本候还有好些事情没做呢!”南华倾见沈画不正面回答自己,眼底闪过一抹黯然之色,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冰冷:“喂,你是怎么知道我拿‘不能人道’当借口的?难不成那小姑娘找了你打听我的病情?”
  “嗯,我正要往下说,只是被你‘吐血’给打断了。”
  沈画却自顾走到屋中的圆桌坐下,然后斟了杯热茶,似是脑中闪过什么有意思的画面,竟会心一笑,唇角上扬,看起来一派春风拂面。
  “那你快说!”
  南华倾挑挑眉,轻扬了扬衣袖,也从床榻上坐起身,随手操起旁边矮几上的一杯暖茶,走到一旁的隔间里漱了漱口,觉得清爽些,才绕出来对着沈画落座。
  面对性子淡泊如白水般的沈画,南华倾见他竟笑得如此古怪,不由得生出几丝狐疑来:“你撞鬼了么?”
  “没有,是想到了好笑的事儿。”沈画抬眼,笑意仍挂在脸上:“而且这个好笑的事儿,还和你有关。”
  “什么事儿能让你笑成这样?”按捺着心中强烈的好奇,南华倾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指尖却在圆桌上划来划去,透露出几许焦躁。
  沈画喝了口茶,润了润唇,这才缓缓道:“还不是你的事儿。由于你自己借口说‘不能人道’......”
  “噗——”
  又是一口喷出来,还好不是血了,只是刚喝的茶水,南华倾脸色白中泛红,有些气急:“你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知道我是病人么,再吐口血,肯定就不是污血了,别老拿那四个字来反复说行不行!”
  “哪四个字?”
  沈画一本正经。
  “你!”
  若非南华倾对沈画太过了解,否则根本看不出他是在开玩笑。
  “好了好了,你先听我说完。”
  沈画斜了南华倾一眼,似乎觉得这样的景宁侯比平素里冷若冰霜的样子要有趣许多:“之前莫家传出话,说莫夫人得了怪病,下肢双膝至双脚都无法动惮。后来你的小媳妇儿找到我,我也推脱不得,只能前去诊治。结果......她下来主动向我打听,想知道你的病会不会影响子嗣,你说,我该何回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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