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卜解释消失在所有人视线里以后,常琴公主便久居住昆仑山上,人称‘王母娘娘’或‘西王母’,但也有人说她是天帝的老婆,这皆是源于常琴和伏佑有过婚约的缘故,然而常琴的心却因卜解释的离去而永远被封固住了,这究竟是正在渡情劫还是情劫已过?恐怕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关于那个与两个男人之间爱恨情仇的传奇性女人,未曲明,故事的版本可谓是颇多,有杜撰,有借鉴,更有人把她的故事安在别人的身上,但大体有两个版本还比较可信,第一种版本,是卜解释将魔尊的尸体送到她面前,她便至此抱着魔尊共眠花海,
第二种版本,是未曲明流落成了另外一种特殊的人群。传说那些在‘灭世之战’中生存下来却因执念又不愿意入轮回的人,他们游离在地府之中,或是任职或是闲散居住。有上古时代活下来的人说曾在这些人里见到过与未曲明相似的人,但也许因为过了太久太久了,对于前尘往事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所以就算旁人问起,她也是一问三不知。
熏池也算是‘执念’的人,深知前因后果的卜解释便让他统领地狱,脱离轮回之苦,如若有一日真能等到那只九尾狐狸,也算是他的造化。
冥魅和熏池的关系可谓是十分微妙,经历了大风大浪之后他们也算是化干戈为玉帛,况且龙且也已在人间历劫转世数次,飞身成神也是迟早的事,他们一个人居住在天庭一个人居住在地府,常因公事往来,也渐渐更加熟络了起来。
这一日冥魅就押着一个蹿上天庭偷吃仙丹的妖女前来地府交由熏池发落。
正值月中最繁忙的时候,熏池见老朋友来了,也不客气,头都没抬就让她先坐着,冥魅带着自己的小徒弟坐到一边喝茶休息。
妖女正被押在殿中,见旁人不做声,她也不出声,既不咒骂也不求饶,大不了就是被扔下无间地狱被业火焚烧,她才不怕!
“依法办理,该当何罪?”熏池埋在公文里头都没抬,问一旁的文书。
文书答道:“当投入业火焚烧七七四十九天后推入畜牲道。”
话音刚落,殿中跪着的妖女就立刻颤抖了起来,但她又很快镇定了下来。
“你确定?”冥魅搁下手中茶盏,抬眼瞧他,如今的她早就不是长发披散的杀人魔,乌油油的青丝挽做高髻,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失而复得的双瞳更是顾盼神飞,灵动如水。
听她问得奇怪,熏池终于抬头反问道:“有什么可……”
可话刚说一半却惊得再也说不出半个字了,殿下女子正用着她那冷若冰霜的面孔对着他。
熏池的眼睛本就是灰色的,此时看他的目光更是空洞得几乎令人窒息。
妖女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怕这样的一双眼睛,渐渐垂下眼帘,没了刚才的气势。
“是天帝让我带她来的。”冥魅的话 拉回了他的思绪。
熏池嗤鼻,道了声:“那小子!”在伏佑面前他可是老资历了,更何况如今他还统治着一界,自然不用把他个代理天帝放在眼里,但是眼下被他摆了一道,心里说不出的膈应。再看殿中已经重生转世后的夜月心中自是说不出的滋味,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
熏池尴尬地朝冥魅那边看了一眼,眉心突然一动,似是发现什么端倪,唇边立现笑意:“这位是……?看起来好生面善!”
“在下乃长留山吴越始祖门下,现跟在刑神身边执事。”冥魅身后的年轻男子双手抱拳对熏池一揖,正经八百的模样,眉心一点红痣衬得他一张俊脸有了几分红鸾之色,不是重生转世后的梵音又是谁?!
果然是羊入虎口!熏池很是了然地看了冥魅一眼,拍了拍梵音的肩膀,意味深长,道:“仙途漫漫,珍重珍重。”
“言重了!”冥魅将梵音藏在身后,对熏池挑眉道:“这妖女就交给你了,万千珍重啊!”
两人一来二去打着哑语,梵音的心里却是风云过境一般,他虽然不全明白也听出了个大概,看出了个大概,他心里不免犯嘀咕:难道传闻是真的?!刑神让自己来她身边跟差,是想把自己培养成鼎炉?!……
所有人都依照这自己命运的轨迹不断前进着,遗忘过去所经历的苦恼和伤痛需要多长时间?
五百年不够,那一千年呢?一千年不够那一万年呢?一万年不够,那十万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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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距“灭世之战”已经过去十万年了,人间正值商朝末年,郝欣晴已经在地府当差将近一万年了,她在十殿阎罗中第一殿秦广王蒋手下做事,专押解那些新鲜的鬼魂到殿右高台,也就是孽镜台前面照一照,鬼魂们生前善恶便一目了然。
郝欣晴曾一度以为孽镜台是天上地下最厉害的宝贝,可以分辨所有忠奸善恶,知晓前世因果,可当她自己站在孽镜台前时,却发现镜中一片混沌。
她这才意识到不知自己是不是活得太竟早已忘记了自己究竟从哪里而来?究竟要往哪里而去?她只记得一万年前自己流浪到地府的地界上,无所事事,整日无聊地坐在奈何桥边看着形形色色地鬼魂喝下孟婆汤投向下一世。
有一日孟婆端着碗走到她面前问她喝不喝,她摇头说不喝,不带一点犹豫。
闻言,孟婆暴跳,道:“你不喝一天到晚坐在这里干什么!?一边呆着去!”
最终,孟婆终于屈服在她堪比城墙厚的脸皮下,为了赶走烦人的郝欣晴,她拖关系给她介绍了份差事。
郝欣晴拿着介绍信欢欢喜喜地去秦广王蒋那里报道,被问及姓名的时候郝欣晴才意识到自己早就把名字也忘到了九霄云外,于是便起了‘郝欣晴’三个字。
具体寓意是希望自己每天都能有个好心情,也是为了祝贺自己终于结束了居无定所的日子,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她把‘肉瘾’也戒了,遵守天规,专心奉职。
她每日下了班都会到一个叫‘闻天楼’的地方听人说书,地府里总是少不了新鲜故事,以说书混口饭吃的人都会从新鲜魂魄那里挖来些有趣故事,不是痴男怨女的缠绵情史就是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离奇故事,大体走不出这两类。
这日,郝欣晴特意告了一个时辰的假赶去‘闻天楼’占座位,只因那里来了个新的说书先生,人长得特俊,不知吸引来多少思春少女,难得的是他讲的还是上古九天时代的故事,别提多跌宕起伏了,讲得人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这不!‘闻天楼’外早已是围得水泄不通,要不是她是官家人,楼主给面子预留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她还真挤不进去,只能蹲在屋檐下竖着耳朵听书了!
今日是最后一场,‘闻天楼’内外的听客们跟群居的苍蝇一般嗡嗡嗡得不停,直到几声击鼓声后说书人从后台走了上来,听客们的目光立刻跟随着那个青色的身影,统统自觉闭上嘴。
双手抱着三弦的说书人坐稳后,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拨弄了一下,如清泉溅石一般清脆的声音便流淌了出来,和着他低沉的嗓音以及不急不慢的语调,恰如其分地波动着听客们的神经。
从上一讲结尾时卜解释被洌漩陷害被天后砍断四肢到洌漩幡然悔悟甘愿赴死,再到未曲明的封印被解开。
‘闻天楼’内时不时传来唏嘘和抽泣声,当说书人已经放下三弦起身离开的时候,所有人还沉浸在故事当中无法回神,又或者是这样的结局他们根本就无法接受!
这个故事留给后人太多太多的悬念了,很多人在台下久久不愿离开,之后居然演变成了一场骚乱,甩杯砸桌都算是客气的,更有甚至故意趁乱破坏起店里的东西来,嘴里都嚷嚷着让说书人出来给大家一个交代……
掌柜的在小二耳边嘀咕两句,小二便弓腰驼背如鲤鱼一般滑到郝欣晴身边又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只见她起身出去了一会再回来的时候已是带着一队人马把‘闻天楼’里的看客都围了个团。
原来掌柜的是求郝欣晴带人过来维护秩序,要说看在掌柜的几次给她留位子的份上这点小忙也是该帮的,如今又让她帮忙护送说书人离开,她自然更是十万个乐意,因为......她也有好多疑问恨不得当面问问那说书人。
郝欣晴等在侧门,不一会说书人就在掌柜的接引下走了出来,只是他将自己裹得像个粽子,一张脸更是藏在风帽下。
郝欣晴牵着两匹马走上前,对他说道:“先生骑马走吧,我可以护送先生到住处。”
“多谢。”说书人道了声谢,接过拴马的缰绳。
郝欣晴已不是第一次听他说话,但这么近听更是觉得好似有摄魂动魄的魔力,震荡得她微微愣在当场,然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说书人已摘下风帽露出完整容颜来,那双眼睛更是晃眼得如水中之月一般。
郝欣晴把持不住心神竟对他痴痴一笑道:“怎得感觉先生很是面善,许是......许是在梦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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