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盘上黑白子几乎落满,黑子张弛有度,大局在握,而白子看似云淡风轻之下,却也是暗藏杀机、锋芒内敛,苏谨心看了一眼棋局,不禁赞道,“好棋。”
“苏二小姐,范大人留下的这盘棋险境环生,您可要当心啊。”郑雪莹腆着五个月左右的肚子,一脸幸福地站在云公子的身边,她手指棋盘,好心地提醒道,但这提醒,却也是一语双关。
苏谨心没空搭理她,径直来到云公子的对面,双指夹起黑子,连想都没想就当即在棋盘上落下了一子。
啊…郑雪莹一声低呼,哪有人这么下棋的,这分明是在捣乱吗,都说苏家二小姐相貌平平,才智也一般,琴棋书画更是没一样拿得出手,可在那次云夫人的生辰宴上,她又有不俗的表现,这个苏谨心,到底是真傻还是在装傻,郑雪莹一脸怪异地盯着苏谨心,暗暗道,苏谨心,不管你会不会下棋,可你现在随意摆放棋子的行径就像是在耍赖,而师兄向来就厌恶这种恃宠而骄、目无礼法之人,你以为师兄以前纵容你就会一直纵容你吗,你错了,等到你触犯了师兄的底线,你一样会被师兄弃如敝屣。
好好的一盘棋,因苏二小姐的耍赖,全盘皆毁。
“我输了。”云公子捏在双指间的白子忽然掉落在了地上,并在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而这一声响,却把郑雪莹吓了一大跳,当然,最惊吓她的,就是云公子的那一句淡淡地‘我输了’。
云公子是何人,那可是高高在上的谪仙,他博览群书、满腹经纶,与他对弈,除了范老能勉强和他打成平手外,整个江南之人几乎鲜有能赢过他的,既然没有人能赢过他,自然也就不用认输,再说以他的恃才傲物,要他亲口承认自己输了简直比登天还难,至少在郑雪莹的心里,她的云师兄就从未说过一个‘输’字,仿佛那个字,是他的忌讳。
运筹帷幄的谪仙怎么会输,输的,永远都是凡人。
可现在,云公子说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云公子,第一次开口说出了他最不想说的那句话,他输了,或许,在遇到苏谨心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了,此生他可以左右很多人的命运,却唯独左右不了她,是的,他拿苏谨心没辙,她太狡猾,太无情,说她贪生怕死,她又无畏无惧,说她贪钱势利,她又淡薄名位,这样的女子,杀之可惜;不杀,祸害无穷。
云公子眼中复杂,淡淡的眸子暗沉。
“咦,苏二小姐,你的脖子怎么回事,受伤了吗。”昨晚穿得那件罗裙不知遗落在了哪里,苏谨心此刻穿的是早上不知谁为她备好的罗裙,虽然这件罗裙也合身,但上衣的领口却比她平日所穿的低了几分,即便她百般遮掩,但脖颈处的吻痕依然清晰可见,若是不仔细看,旁人或许也不会发现什么,可对于一心要挑苏谨心错的郑雪莹来说,她怎会发现不了,郑雪莹的双眼开始睁大,不敢置信之后,又颤抖地指着苏谨心,“你……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云师兄。”
郑雪莹这么阴阳怪气地一喊,云公子白色袖袍下的大手也随之紧握,但面上依然看不出半分的喜怒。
既然被发现了,苏谨心干脆就不遮遮掩掩了,反正她也没打算隐瞒,昨晚的放纵,是她一时冲动犯下的错,但她并不后悔。
“苏谨心,你还要不要脸,身为云家未过门的三少夫人,居然敢与别的男子有染,你可想过,你这样做会置师兄于何地!”郑雪莹面上虽气愤填膺地骂着,心里却笑开了花,苏谨心失了清白,还怎么嫁入云家,呵呵,即便云师兄坚持要娶她,云家也容不下这种伤风败俗的少夫人。
“郑姨娘腹中的胎儿可有五个月了。”苏谨心也不甘示弱,一声冷笑,就当场把正在大声斥骂苏谨心的郑雪莹堵得哑口无言,郑雪莹骂苏谨心不守妇道,可郑雪莹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刚住到云家不久就传出有喜,分明是在临安书院便已珠胎暗结,若说不知羞耻,郑雪莹这个未婚有子,比苏谨心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郑雪莹气得发抖,可笑,苏谨心这个满身铜臭的商贾之女还敢跟她比,她也不拿镜子自己照照,论相貌,论才华,她有哪点比得过她,再说,她们怎么会一样,她要托付终身的男子,始终只有云师兄一人,可苏谨心这个不要脸的商贾之女,到处勾三搭四,用情不专,怎么配得上云师兄,郑雪莹一想到自己腹中孩儿的亲爹是云公子,底气就更加足了,“我怀得是云师兄的孩子,可你嗯,背着云师兄偷偷与别的男子有私情,万一怀了个野种回来,岂不令云师兄难堪。苏谨心,你我都了解云师兄的为人,云师兄他是个难得的君子,哪怕知道你不守妇道,他也不会杀了你,难道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会这么的有恃无恐吗。”
☆、第 390 章
第三百九十章 种如是因,得如是果(2184字)
郑雪莹一边极力地挑拨,一边还偷偷观察着云公子,可惜云公子淡漠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丝毫的波动,郑雪莹心下不免有些失望,但凡这世间的男子,又有几个能忍受得了自己女人的不贞,与别的男子勾搭成奸。
不,就算云师兄是世人眼中的谪仙,可他毕竟也是个凡人啊,郑雪莹依然不死心,继续对苏谨心冷嘲热讽道,“看你这一脸疲惫,想来是昨晚纵欲过度,累的吧。苏谨心,枉你还是堂堂苏家的嫡女,正室所出,这做出来的事,与那些低贱的烟花女子何异!”
说这句话的时候,郑雪莹是带着几分酸溜溜的语气,苏谨心脖颈间细细密密的吻痕,无不表明那个在苏谨心身上留下痕迹的男子到底爱苏谨心有多深,爱之深,才会护之如珠如宝,疼惜万分,郑雪莹嫉妒之余不禁又暗暗松了口气,幸亏不是云师兄,否则等苏谨心一怀上孩子,她腹中的孩儿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那她的云家三少夫人之位也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够了!”伴随着一声冷冽的厉喝,云公子白袖一拂,满盘的棋子哗啦一声落了一地。
郑雪莹吓得花容变色,仓皇退了一步。
苏谨心敛眸,嘴角却微微笑着,全当做视而不见,她跟郑雪莹向来水火不容,郑雪莹瞧不上她这个满身铜臭的商贾之女,而她看不惯郑雪莹弱不禁风的虚伪,云澈既然纳了郑雪莹为妾,就该知道日后有她和郑雪莹的地方终会很热闹。
云公子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冷,这股冰冷之气,直扑而来,郑雪莹苍白了脸色,害怕地开始瑟瑟发抖。
“云师兄……”顷刻间,刚刚还是盛气凌人斥骂苏谨心的郑雪莹就成了一个楚楚可怜的柔弱女子。
“莹儿,与你无关。”云公子安抚了郑雪莹两句,眼角的余光却是冷冷地盯着苏谨心,苏谨心亦不甘示弱,倔强地与云公子对望,竟没有一分的退让。
云公子的脸色更沉了。
他旋即起身,一袭白衣在阳光的照射下,隐隐光华流动。
“苏谨心,在离开临安之前,你答应过我什么。”
大手紧握成拳,负于背后,云公子一步步地逼近苏谨心,他的眼里带着笑,但那笑却是冷如数九寒天,没有半点的温度。
“成亲。”苏谨心眼中闪烁,终于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成亲。
她怎么可能会忘,云澈放她离开临安的条件就是从处州回来之后,她要与他马上成亲。
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后悔。忽然,苏谨心的脑海中又想起了昨晚在黑暗中与男子缠绵时说的话,下意识地,她打了个冷颤,对于一个已有婚约在身的闺中女子来说,她昨晚说的那句话无疑是惊世骇俗、大逆不道。
衣袖下,苏谨心的素手紧紧握住了那盒处州白莲。谋划了这么久,她要的,就是这小锦盒中的七颗最上品的莲子,没错,这一世的她很自私,自私地连她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可是,明知如此,她还是卑鄙地骗过了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云澈隐藏地很深,但她,却也未必会输给云澈。
“你还记得啊。我以为你忘了呢。”云公子走到在苏谨心的面前停下,负于背后紧握成拳的大手慢慢展开,随后,一手按在了苏谨心的皓腕上,另一只手抚上了苏谨心布满吻痕的脖颈,日上三竿,暖煦正好,但苏谨心却感觉到云公子的手是那么的冷,冷得几乎让苏谨心认为此刻抚摸她的男子已经没有了活人的气息。
一阵风吹过,淡淡的竹叶清香萦绕在苏谨心的周身。
“我……”没忘。
下一刻,云公子冰冷的唇,吻上了苏谨心的脖颈,苏谨心怔住了,也忘了说话。
一旁的郑雪莹看得眼睛都快掉下来了,这就是她那个克己复礼的云师兄吗,怎么可能,云师兄怎么可能会在光天化日之下亲吻一个女子,不可能,她的云师兄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郑雪莹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芳心也随之碎了一地。
苏谨心的身子颤抖着,想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你昨晚的热情到哪里去了。”云公子一声冷笑。
苏谨心恼羞成怒,“云澈,你知道我是逼不得已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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