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儿子喜欢上竞争对手的女儿,程掌柜觉得在严掌柜面前难以启齿,只得模模糊糊说,“洛山那小子,最近就要当爹,竟然儿女情长起来了,生意上的事情,已经不大操心。”
“那真是可喜可贺的一件事啊。”严掌柜焦急地恭喜了程掌柜就要当爷爷,而后紧接着说,“就算程少东家暂时不管,可咱们这两个老家伙也不能眼睁睁瞧着福盛祥回到从前啊。那个徐心然,我是看出来了,的确是个灾星、是个克星,是你轻罗坊的灾星克星,是我严记绣坊的灾星克星,是京城所有绸布庄和制衣坊的灾星克星啊!”严掌柜摇头晃脑,显得痛心疾首。
“福盛祥又没开着绣坊,再怎么着也抢不了你严掌柜的生意,你急什么呀?”
“哼!”严掌柜不瞒地瞪了程掌柜一眼,端起酒杯,一样脖子,将一杯陈年的女儿红灌下喉咙,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莲藕糯米糕,细细地嚼着,这才说,“程掌柜这是真的这么目光短浅呢,还是在这儿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才一年啊,那徐家大小姐就让福盛祥开张了一家制衣坊,还一开张就接到了五万六千套军服的订单。照这样下去,徐大小姐再开一家绣坊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我不防患于未然,难道要等着福盛祥将我的绣坊也挤垮吗?”
程掌柜心中烦闷,接连喝了三杯酒,也不吃菜,吐着酒气道:“可是咱们该用什么法子呢?福盛祥那批军服已经做好了,不日就要交货,难不成咱们再去放一把火。将那些军服一烧了事?”
“为什么不呢?”严掌柜若有所思地说,“想让那批军服永远无法送进兵部的库房,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火。”
“可咱们不是没有放过火,却连个火星字都没见着。”
“可这一次不一样了,咱们在路上放火。”
“严掌柜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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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您回来啦?”程夫人看见酒气熏天的丈夫在两个小厮的搀扶下摇摇晃晃走进家门,急忙迎了上来。
“回……回来了……”程掌柜方才与严掌柜议定了在福盛祥制衣坊往兵部运送军服的路上纵火的事情,心情大好,就多喝了几杯,没想到竟有了一点点醉意,看着程夫人,只觉得朦朦胧胧的。
程夫人对两名小厮说:“赶紧扶老爷回房去休息,给他换件衣裳。”
程掌柜由小厮搀扶着,一边嘴里哼着小曲儿,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程夫人自言自语道:“奇怪了,怎么今儿这么高兴?”
“娘,我爹怎么喝醉了?”程洛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母亲的身旁,看着父亲醉醺醺的背影,也觉得有些诧异,因为程掌柜酒量很好,轻易不会喝醉。
程夫人没好气地说:“我哪儿知道?不过今儿大约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你爹虽然喝醉,可嘴里一直哼着小曲儿,看上去十分高兴呢。”
“哦,是吗?”程洛山心中一动,走了。
来到父亲的卧室,程洛山对两个小厮说:“你们回去吧,我来服侍。”
两名小厮自然都是乐不可支,因为谁也不愿意伺候一个喝醉了酒的人,于是赶忙走了。
程洛山把父亲扶到了床上,让他躺得舒服一点,又拧了热手巾给他擦脸。
程掌柜迷迷糊糊的,还说着醉话:“今儿……我真是太高兴了……福盛祥,徐茂林,你们就要完啦……就要完啦……”
程洛山轻轻问道:“可福盛祥还好好儿地开着呢。”
程掌柜醉眼朦胧,没有认出这是自己的儿子,只以为还是哪个小厮,听了这话,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瞧着吧,别看他徐茂林现在挺得意,可过不了几天,他就要完啦。”
“您有何妙计?”程洛山小心翼翼地问道。
程掌柜却发出了香甜的鼾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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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公子?他来做什么?”徐心然听小林说“程公子前来拜访”,心中暗暗吃惊,同时也有些慌张。那个羊脂玉的臂钏,还在她手里呢。早知道他今天会来,就将那玉臂带到制衣坊来还给他了。
徐心然跟着小林来到前边,看见了笑眯眯的程洛山。
“程公子近日光临小店,有何指教?”徐心然不冷不热地说。
“我能和徐大小姐单独谈谈吗?”
徐心然还未说话,小林就抢先道:“不行。程公子有什么话就在这里和我家大小姐说。”小林对程洛山本人没什么意见,只是担心徐心然再遭不测。
“可是,”程洛山有些尴尬,“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只能告诉大小姐一人。”
徐心然看他的样子一本正经,不像那天在街上拦着自己不放、还强行将那玉臂钏送给自己的样子,心想这制衣坊是自己的地盘儿,想必他也没那么大胆子敢在这里对自己有轻浮的举止,于是点了点头:“请程公子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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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公子,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徐心然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这个竞争对手了,怀疑他今天是不是发烧烧坏了脑子,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一个秘密透露给了自己,难道他不是轻罗坊的少东家吗?难道他不想打败福盛祥吗?
“当然是真的。”程洛山十分淡定地端起盖碗来喝了一口茶,“难道我跑这么远的路,就是为了给徐大小姐说一句假话?我的时间,可没有这么不值钱。”
“既然是真的,那么程公子应该深埋心底才是啊,怎么反倒特意来告诉我?”徐心然越发糊涂,“你的父亲要对付我,你却胳膊肘往外拐破坏你父亲的计划?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啊。”
“我只是来告诉你,我爹很可能最近要对付福盛祥,对付你已经完工的这五万六千套军服,却不是来听你评判我今天的举动是否合情合理的。你愿信不信,反正我已经将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程洛山仿佛十分口渴,将茶水喝了个精光。
徐心然只好替他续上了水。
程洛山出神地看着她:“若是有你日日为我添茶秉烛,那该是我程洛山多大的福气啊。”
第一百七十章 这算是表白吗?
徐心然放下茶壶,平静地说:“程公子,你忘了,你已经退亲了。”
程洛山笑了,一边端起盖碗,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你看你,又提这个事儿。我早就说过了,这件事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怎样发生的。”
徐心然有些心慌。其实她早就知道,通过霍夫人买通马道长配合霍玉儿演戏的事情,以程家父子的精明,不可能猜不出来。只是她笃定,即便是他们父子知道了真相,也不会揭穿,因为,自己毕竟是个不祥之人,想必素来笃信神佛的程掌柜多少要忌讳。况且,徐家和程家已经闹翻,生意场上的人都知道福盛祥与轻罗坊已势同水火,那么自己去了程家做妾,不仅自己不乐意,就是程家人,也不舒服。可她唯一没有想到的是,程洛山竟然仿佛对她念念不忘,中秋节那天纠缠她半天不说,还硬是将一个十分贵重的玉臂钏送给了她。
看着程洛山用带着温柔与欢喜、又带着无奈与心痛的目光看着自己,徐心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程公子,多谢你来告诉我这些。”
“心然,你这算是在下逐客令吗?”程洛山突然又改了口,竟这样亲昵地叫她“心然”。
徐心然的目光有些躲闪:“福盛祥与轻罗坊因为一批军服的订单而反目,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程公子若是在这里待得久了,会叫人误会的。”
“我为什么要怕别人误会?”程洛山反问道。
“可是我们福盛祥不比你们轻罗坊财大气粗,我们才刚刚起步,经不起任何意外。”徐心然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慌乱的情绪,淡然道。
“我听说,你的父亲徐掌柜已经将这间制衣坊归在了你的名下。”程洛山环顾了一下徐心然用来处理日常事务的这间屋子,“原本我还替你担心,担心你一个女孩子会担不起来这副重担,可是今日一见,这间制衣坊竟被你打理得井井有条。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了。”
“程公子作为轻罗坊的少东家,理应盼着我这制衣坊开不下去才对吧!”徐心然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明白,程洛山说的是真心话,虽然他是轻罗坊程掌柜的儿子,是福盛祥死对头轻罗坊的少东家,可此时此刻的他,对自己的真诚的。
“其实你心里清楚,”程洛山微微一笑,“我并不是这样想的。”
“那么你的当初为什么想要通过纳我为妾来使福盛祥陷入困境?”徐心然忽然问道,“难道你的初衷不是为了打垮福盛祥吗?”
“可是福盛祥给了你什么?”程洛山有些激动,声音也高了起来,“就这么一间制衣坊吗?可这本来就是你自己一手筹办起来的,如今归在你的名下,你根本就不必对徐家感恩戴德!可若是你肯进入程家,那你肯定会比现在快乐一百倍一千倍,我绝不会让自己的女人这样操劳奔波,我会把一切都打理好,根本不需要你为了将来怎样生活而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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