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主公落下,即使暴露地道之人也无妨。他们迅速刀剑切断绳索,背负主公进入地道。等商军发现,有人在后掩护,塌陷了前一段地道,商军便追不上。
姒艳罹见此箭方位,竟不是要取虞弃灵性命,顾不得细思,已经在手的第五支箭,嗖得一声,冲天射出。
地道中隐藏之人,透过缝隙看着这只箭亦被射落,恰好嘭嘭两声落在了头顶伪装的荒草上,眸色全成了怒火愤恨。
“该死的王八羔子!改日让我逮住,非把她撕成碎片不可!”
其中一瘦弱,尖嘴猴腮之人,沉咳一声,笑眯着眼睛,向城池上细细看了一眼:“彭且,是个女子!跟王八一点儿不沾边!”
这本按计划负责背负虞弃灵的勇士,怒一拳砸过去:“滚!”
此人身手敏捷,猛一退开,心有余悸看着被他砸落的碎土块,幸好他躲得快,拍拍胸口丝毫不改笑意,低低道:“莫生气!莫生气!你以后多的是机会背主公!他已被拉上城楼了,计划失败,我们该撤了!”
令一面上刀疤斜横之人,刺得一声,顿收本要用来隔断绳索的锋利匕首,沉默转身向地道的另一个方向走去。“回去见上卿,从长计议。”
城楼上,解开捆绑的虞弃灵僵硬被士卒扶着,向手执弓箭专注战场的姒艳罹背影不动声色看了眼,几乎半拖着被押解离开了城楼。
狂雪之中,天色又暗了许多,却仍还能看清些战中诸人面容。
车战中,夏王依然在指挥下令,同时对抗敌兵,他本亦是亦骁勇善战之人,战场上并非容易打败之人。
姒艳罹寻到了他所在位置,鹰隼般的眸中阴森恨意突然一闪,救了虞弃灵后,垂下许久的弓突然又被拿起,右手拈箭一张,成满月之状后,直直便对准穿着甲胄的夏王胸口,一松指尖。
只见黑色羽箭携风卷势,光闪射出。
一旁的士卒被羽箭嗖然声惊得不由一凛,只见她射箭后的弓弦依然剧烈震动,嗡嗡声在寒风中清晰至极,急便收回了视线向战场看去。
姒艳罹丝毫不停,当即再拈一箭,飞射而出,直中拿着令旗指挥军队的夏军国尉。你自顾不暇,还舍得赔上自己性命救夏王吗?
瞬息之间,只见令旗坠落,“大王!”果然一声惊恐大吼,是夏军国尉。
夏军都看到了夏王突然胸背中箭,两眼一翻,向马车下坠去,所有人反应过来时,夏王身子顿被压在了战车下。
本与商军混战的夏军突然之间乱了阵脚,国尉见已经是无用了,又见商玄调转马车下令杀来,吓得面无血色,急一把夺过驾车的缰绳,亦不顾夏王尸体,便急急奔逃。
“撤军!撤军!”
商玄见夏军一瞬间溃不成军,纷纷弃兵而逃,冷笑一声,急声喝令:“追!斩敌一千,官升二级!杀敌五百,赏银百两!擒获夏国尉,官升三级,裳田十亩!”
冰天雪地中,商军陡然热情高涨,“杀!”齐声一吼,便如狂潮一般全冲溃逃的夏军奔涌而去。
姒艳罹淡漠收回视线,握紧弓箭,俯身去捡掉落地上的包箭布帛。
却不料旁边站立的兵卒早已给她捡起,冻红着脸,难掩眸底亮光,激动钦佩道:“侠士!我给你拿弓吧!”
姒艳罹见他崇拜奋进之色,年纪不过十五,微微摇了摇头,接过布帛:“多谢!不必!”
重新将布帛包好后,她才看向此人问了一句:“你是何处人士?”
小卒一怔,微微激动红了脸,挠挠脑袋,兴奋凝视她道:“侠士叫我蛮子就行。听侠士口音,是鼓国人,我也是。鼓国去年闹了天灾,我背着老娘逃荒,一路乞讨来得商国。老娘眼盲,正好商国招兵,无田无一技之长,我就报了名,也好赚点儿银钱养活老娘,我吃苦不怕,不能让老娘受罪。”
姒艳罹突然垂眸,微解开布帛,从仅剩的四支羽箭中抽出一支,递给他:“来日拿此羽箭来王都盘镐寻我。你之名蛮子,我记下了。只要出现,我便可让你老娘因你,后半生享尽荣华富贵!”
蛮子不曾料到会有如此际遇,愣了片刻后,双目突然激动一红,急抬手一擦,躬身,小心翼翼双手捧着接过,对上她沉静双眸,用力点了点头:“蛮子必不让侠士失望。”
姒艳罹随后未继续留在城上,转身离开下了城楼,往城守府走去。留下单雄和诸守将等待商玄归返。
城守府内,姒艳罹返回后未到自己住处,反拿着令牌去了关押虞弃灵所在。
守卫一见如商玄亲临之物,只能恭敬放行。
房内,正坐在床上,翻看自己膝盖上伤口的虞弃灵,听到房门锁链开启之声,怔了一怔,这会儿,尚不到晚膳时间,而且追杀夏军的商玄亦不可能返回,怎会有人来?诧异抬眸望去。
却见是姒艳罹,故作红脸,急放下去裤腿,不好意思问道:“战事结束了吗?姑娘如何能进得此处禁地?”
姒艳罹身后守卫又将房门关闭,她打量了下房内各处,简陋破败,便平静收回视线,走近桌边坐下,将商玄给她的令牌放在了桌上:“有此物便可,你可想知道战局结果?”
虞弃灵从她静如止水的面上看不出一丝,笑眸故作有一瞬凝滞,不由垂下头,轻点了点:“姑娘请说。”
“夏王战死,”姒艳罹见他坐在床上的身子突然僵硬,头低垂却是看不到面色,微顿话音,看他还并无其他反应,眸光若有所思一凝,定在他身上继续道:“胸背中箭,皆在心口,共是两箭,后坠落地上,为车马兵卒践踏,尸首该已面目全非。”
话音落后,房中一片死寂,过了半晌后,才突然响起一阵低沉沙哑的黯然涩笑声,只见虞弃灵抬手紧紧按住了面,僵冷坐在冰凉的床上一动不动。
“母后因诞我难产而亡,是父王当时选择保我,不保母后,却因我长相不似他,再加母后之亡,觉我命中带煞不吉利,甚是厌恶。碍于我是嫡长子,才不得不立为太子。除了每年父王生辰,我便再也见不到他。十岁时,被送入商国为质子,临行当日,除了照样我长大的奶妇不舍大哭,父王和其他妃子皆喜乐至极,觉得我这个扫把星终于不用再在他们面前碍眼……”
说着一顿,虞弃灵嗓音哽塞,按在脸上的指缝间顿有泪水滑出。
姒艳罹突然站起走近他旁边,解下腰间佩剑,放入他弯起的双臂间:“夏王身上一箭为我所射!你可以报仇!”
☆、第12章 约见震惊
第十二章艳罹求婚
他突然拿下掩在面上的双手,红着双目怔怔看向她,有震惊,有涩然,还有一丝麻木,却并无恨意。
姒艳罹平静任他僵直注视着。
良久后,虞弃灵嘴角突然露出一丝涩笑,一滴泪水自眼尾滑落,他微僵硬着双手抱紧了剑,低语沙哑道:“姒艳罹,我不恨你。”
姒艳罹并不诧异他会说出此言,一手反抬,按在了肩头包裹箭的布帛上。
虞弃灵说着垂下了头,含泪带笑定在剑鞘上:“我生性凉薄,对父王无孺慕之情,对夏国无故土之念,亦不恨他那般对我。如今他之死也与我无关,他们都不愿我活着,我偏偏要活下去。”
说着他突然刷的抬眸看她,泪目中全是获得新生的亮光,耀眼足矣令日月失色:“夏王死了,夏国也该快要灭了,商国早就想要夏国之地。以后我就是商国人,可以为商国效力,而不用受夏国质子身份限制,能穿暖吃饱,受人尊敬。”
姒艳罹眸光淡淡一凝:“无爱无恨,你为何要伤心流泪?”
“我心里欢喜。” 虞弃灵含泪垂下了眸,嗓音中带着对这世间极端的贪恋柔情,一字一字缓慢道:“以后我可以安心休息,不用夜夜噩梦,担心哪日便被吊在城门上,亲眼看着父王兄弟用箭射杀”
姒艳罹突然抬手从他臂间抽回了剑:“我可以让你得到想要的,比此次回去王都,商王给你的还要多一些,你是否愿与我做一笔交易?”
虞弃灵怔了一怔,诧异抬眸,泪意凝滞:“姑娘何意?”
姒艳罹并未直说,反凝视他道:“纵使夏国覆灭,你仍然是曾经的夏太子,商王不会在庙堂上重用,只会赐你尊位爵号,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和妃姬美人,若这是你所欲,我不再多言。”
虞弃灵眸光微凝,沉默间垂下了眸。
良久后,他才又抬眸苦笑:“这是我现在迫切所需,未来,未来之事现在又如何说得。”
姒艳罹知他已是对提议有了考虑,这才提步,彻底靠近他身边,一俯身,抬手按住他的肩,贴向他耳边。
虞弃灵不料她突然如此动作,还从未曾有女子这般靠近过,而他穷苦潦倒,更无资钱去妓院寻女子一度*,刷的便红了面,直蔓延到耳根,“姑……姑娘,你要做什么?”
结巴说着,急动身子要避开,可惜姒艳罹手力之大,扣在他瘦弱单薄的肩头,轻易便让他难移半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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