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谦和轻笑:“谬赞了。将军若当真有意,陆某倒是不介意收将军这个徒弟,毕生所学绝不藏私。”
林将军眸底笑意一浓:“不耽搁你了,入宫吧,若是晚了,只怕王上要怪罪下来。这药童叫什么名字?”
陆云知他是要记下每日进出宫门的人,笑道:“李轩。”
林将军颔首,随即放下帘帷,便放了马车通过。
马车载着二人错过两旁把守的戍卫军,不徐不疾进入了宫门。
马车内,商玄垂着的双眸才抬起,微微掀起帘帷一角,继续望着姒国王宫,与看到的地图上一一比照,不时开口询问陆云。
片刻后,一座富丽堂皇的殿宇出现在视野中,飞檐斗角如殿宇要冲飞入天,屋檐两端伫立着两只展翅欲飞的金鹤,灰暗的天色下尤异常夺目,陆云凝眸提前开了口告知:“这是桂长宫,原来的鹤懿宫,姒纪住着,里面有一条密道直接通向宫外,密道口在殿里的王座下,移开座椅便能打开,姒纪知晓。”
商玄眸光一闪,记下:“嗯。”
随后行了不远,又有一座宫殿出现在视野中,庄重恢弘,陆云启唇:“这便是辰启殿,灵堂设在里面,碧渊住在王上的卧房中,先王的灵柩放在另一处宫殿中。”
商玄又向上掀了掀帘帷,辰启殿四周情形皆入了眼中,一凝眸,暗将地形记住。
半晌后,马车到了太医院停下,陆云先带着商玄入太医院处理了些许事务,才带着他向辰启殿走去。
二人刚走到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出了不甚清晰的声音,陆云眸色一闪,压低声音对商玄道:“姒纪在。”
商玄勾了勾嘴角,头垂得更低,双眸暗敛精芒,微微眯着透过门缝望去。
罩着紫色衮金边锦缎的棺木正对着房门,前面两个青铜灯柱上火光闪烁着,朱红黑详纹的漆案上摆满了祭品……
陆云直对着宫门弯腰恭敬道:“启禀王上,臣入宫为夫人请脉。”
商玄收回了视线,随他一同弯下了腰,眸光浮现除了刚入宫的药童该有的谨小慎微。
卧房内,刚和碧渊用过晚膳的姒纪一个手势,旁边端着铜盆的昔阳走近,他吐出了漱口的水,拿起细白棉布拭了拭嘴角:“进来。”
昔蕊当即让其他宫婢撤去了桌上杯盘。
碧渊柔媚看向姒纪轻语:“妾身已经无碍,今夜过后,不用再让陆医令日日来了。”
姒纪笑了笑:“是否无恙须太医令说了才算。”
一旁的子衿恭敬道:“王上所言甚是,夫人该听王上的话,王上如此做,亦是为了夫人和你腹中的孩子好。”
姒纪点点头,笑看向碧渊:“待太医令诊断过后再谈。”
话音落后,陆云带着药童进入了房中,弯腰行礼:“臣见过王上。”
商玄在他身后弯着腰,恰好被他挡住,姒纪平素也未曾刻意注意他带得药童,笑道:“起来吧,去给夫人诊脉。”
陆云领命,走到桌边坐下,在碧渊手腕儿上垫了一块帕子,诊脉。商玄则抱着药箱低头立在房门口。
姒纪紧眸注意着陆云的面色。
站在他身后的子衿眸光暗暗向商玄看了一眼,此人是谁?陆云怎会又换了药仆?
片刻后,陆云收回了手,碧渊温婉问:“情况如何?”
陆云将帕子收入怀中,如实道:“已好得差不多了,但还未彻底痊愈,今晚再用一副药,明日便可痊愈。”
碧渊怔了一怔,叹口气。似是怕吃苦药。
一旁的姒纪见此,心头生出丝怜惜,笑看向陆云道:“去煎药吧。”
陆云颔首,起身让商玄从药箱中取出纸墨,开了方子,亲自去抓药,商玄抱着药箱亦跟上他离开。
姒纪放了心,召了子衿近前:“伺候好夫人用药,若是有事,立即去桂长宫告知寡人。”
子衿屈膝领命:“是,王上。“
姒纪交代完才看向碧渊道:“今夜寡人有事,不能继续陪你用药,有什么事,派人来桂长宫,明日是先王葬礼,你好生歇着,早上寡人再来看你。”
碧渊怔了下,妩媚的眸中故作闪过丝失落,强颜笑着点点头:“妾身送陛下。”
姒纪看到了她的眸色,眸中精光一闪,司礼的办法果然奏效,日日来此让其习惯了他的陪伴,处处照顾她,时间久了,何愁得不到她的心,随即不动声色笑“嗯”一声,由她陪着向殿外走去。
碧渊目送他消失在视线中,才似恋恋不舍收回视线,转身回房。
銮驾旁的小尹边走,边一拱手对着姒纪道:“奴才恭喜王上,方才奴才看夫人一直望着銮驾呢。”
姒纪笑瞥他一眼,刚要说话,余光却见不远处白玉石走廊内,伫立着一名端庄女子,怀中还抱着一个襁褓,身后跟着数名宫婢,顿闭住了嘴,暗皱了皱眉,随即便又露出温和之色,命抬着銮驾的内侍停下,走下疾步走近,解下身后的披风罩在她身上:“你怎抱了孩子出来?”
☆、第55章 商玄入宫
女子听着已经许久未曾听到的声音,眼睛突然一红,手指抱紧了怀中睡熟的孩子,沙哑道:“王上自从入了宫,便再未见我们母子,妾想见王上,又隔着那么多礼数不能见,只好来此等王上路过。若知如此,这个王后,妾当初宁可不当,还不如做个婢女,还能时时见着你。”
“胡言!”姒纪皱了眉,抬手按在她肩头,低斥一声:“你是寡人明媒正娶的妻子,王后只之位岂是儿戏。”
女子见他生气,凄婉笑了笑,转眸向远处的辰启殿望了一眼,不再拐弯抹角,再看向他的眸中再也压制不住有了泪:“王上还知妾是你的发妻?既然知晓,为何有时间去见先王的女人,却不来见见妾身和孩子?难道真如宫中传言,王要纳她为如夫人么?你我青梅竹马的情分,竟才不过这么几年,大婚那日,王上对妾所言,如此快就忘记了吗?”
姒纪面色陡沉了下去,扫过她身后跟着的婢女:“是谁在王后耳边乱嚼舌根?”
如夫人的事情他至于碧渊提过,怎会泄露出去?不可能是碧渊泄露的,她本无心做他的女人,自不会四处宣言,难道是那日有宫婢偷听?还是王后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掌握着他一举一动?
掌殿和一众婢女都噤声吃垂下了头。
女子凄然嗤笑道:“王上不必训斥他们,不过都是些听主子办事的奴才,若没有妾的命令,他们也不敢放肆。若是王上不记得,妾来提醒,你说此生此世只会有妾一个女人,不会如其他公子般三妻四妾。”
姒纪闻言再看她越来越悲哀的神色,忽然叹口气,暗沉的面上浮现出了笑意,无奈伸手将她和孩子轻搂入怀中,命人将銮驾抬到,低语:“寡人怎会负你,随寡人回桂长宫再谈,有些事情另有内情,并非如你所见。如今已入了秋,你和孩子都禁不得风。”
女子见他还在骗她,发觉眼泪要落下,骤然垂下了眼帘死死压住,等待了许久的心头一片麻木,顺着他转身向銮驾走去。
回到桂长宫后,姒纪直接将她带入卧房,让宫婢把孩子暂时抱走,才看着她道:“如夫人不过是个名号,她怀有先王的子嗣,长久住在宫中不合适,在宫外又危险,寡人如今还有其他要事处理,不能再分散精力护她们母子平安,一旦出事,寡人如何对得起先王?如今所有人都觊觎她腹中的孩子,欲要利用其来争夺王位。”
女子未曾料到是如此,怔了一怔,心头微微有了波动:“只是如此么?”难道是那奴婢骗她?
姒纪笑伸手将她鬓角乱了的发丝撩至耳后,轻按在她肩头:“一旦她诞下子嗣,寡人便废掉,送她出宫,册封的事情要三个月之后才进行,是她亲自要求的,寡人此生只有你一人足矣。你我夫妻多年,难道你要听只言片语猜测,而不相信我这个夫君么?”
女子许久未曾听到他如此宠溺的声音,心头一软,垂下了眸避开他浓情内敛的视线,虽从不过问他的事,但方才几句已是透露了重要的信息,急又抬眸凝向他:“若是她诞下王子,你岂不是便要让位?”
姒纪淡淡笑了笑,俯首贴在她耳边不徐不疾道:“朝政上阴谋算计的事情本不想让你知晓,可为了让你安心,我只好说一些,你莫要多想。”
女子点点头,姒纪继续道:“寡人身上带了麝香,每日去辰启殿相陪一个时辰,她日日闻着,那孩子怀不住,纵使生下来也是死胎。稚子无辜,可为了这江山能留给我们的致儿,寡人只能出此下策。”
女子震惊刷的转眸看他,面色微微发白:“再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她亦是有了孩子的女人,若生下的孩子是死的,对那女子太过残忍了些。
姒纪看到她难以承受,急将她拥入怀中,安慰笑道:“日后是绝不能再告诉你这些事情了。现在可愿意相信寡人并未骗你?”
女子强压心头涌起的难受,抬眸凝视他:“再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那孩子若是个公主,留之也无害。若……若是王子,再狠心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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