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艳罹根本未意识到自己这是流泪,只觉眼睛涩胀难受,自从修得佛体,早已数万年未曾有过这般情形,她亦忘记了落泪是何感觉,下意识一阖眸,想让眼睛好受些,无力虚弱启唇:“没有!”
商玄看她神色,暂未再说话,直到她忍不住想要看见他,又睁开眼睛,才将沾着她泪水,用功力保存的手指用移近,深沉缓慢道:“没有吗?那这是何物?从你眼下所取,不是你的眼泪是何?”
姒艳罹看着眼前晶莹剔透的水滴,怔了一怔,下意识否认:“不是眼泪!” 她怎么可能会流泪!佛者不该有泪,更不会有泪。
话音落后,洞窟内突然陷入了死寂,许久,都只有滴答的水声和瀑布的轰鸣声回荡在耳边。
商玄此时该反驳她,该强言让她承认这是她的眼泪,他为何不说话,为何不强取,他……二人间从未有过这般僵冷的沉寂,姒艳罹本刚刚沉浸正在宁静中的心神不受控制紊乱,她不知为何会受他影响至此,苍白虚弱的面色不由又白了些,定在他绷紧沉严面上的眸子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无措。
商玄本以为此事后,她如自己一般该明白了心意,却不料是如此结果,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他自作多情,面色难以控制僵硬,却又见她突然看着他无依茫然失措根,本不是她言语中的无动于衷,分明她根本不知动情为何物。
商玄不由沉眸,一手压紧她的身子在怀,一字一字凝进她眸底,冷沉道:“承认你为我动心就如此之难吗,姒艳罹姒艳罹韦驮?”
姒艳罹怔住,定定看着他越来越冷厉的眸子,茫然思绪中似有什么混沌不明的东西欲要变得清晰,心口突来沉涩锥痛,眸色一变,急便转头避开他说完后突然情澜翻滚的眸子。什么动心?什么承认,她是姒艳罹姒艳罹韦驮,她只恨他要杀了他!
商玄怎会允她躲避,一手迅速钳住下巴,强迫她难掩痛苦慌恐的眸子看向他:“姒艳罹韦驮,我已动心爱上了你,便不允你置身事外。动情破戒不过坠入地狱,我不会让你孤身面对,要下,我护着你一同下。”
说完不顾她僵硬痛苦涩楚的眸子,便俯首强吻住了她颤抖想要说话的唇,直到她气息难济,喘息软了身子在他怀中,他才凝视她强睁含泪无措的眸子,一手抚向她因情潮泛出红晕的脸,沙哑低语道:“你两个多月未进膳食,体内受异诞之脉地气侵袭造成的伤痊愈了,我才能带你离开这里。此处地气近于苦境,有我结界,不似外面,不会再继续对你造成损伤。”
姒艳罹怔然微白了面色,元气耗竭,那日司殿所言原来不是他之算计,她荒谬以小人之心揣度,不听他们良言,才害得二人今日险些齐齐丧命,心头难松,有些力不从心垂下了涩眸,忽视心底翻滚的痛楚情潮,虚弱启唇:“要如何治?”
商玄未答,只俯首继续吻住了她的唇,抚在她面上的手指滑过脖颈,落在了她胸口半撕裂的衣领上,黑色光华一闪,剩下的衣物便成了碎片,姒艳罹坐在他怀中的身子顿时不着寸缕。
身子凉得一个哆嗦,她还未来得及反应,商玄已抱着她凝功移动,瞬间到了略靠近洞口散发温热气息的巨大卵石上。
姒艳罹忘记了方才之言,以为他要如此抱着她离开,一慌,急睁眸看向他,唇舌急急抵着他,闷哼出声。
商玄含住她推拒的舌尖,轻轻一咬,以舌戏舐,丝毫不容闪躲,便倾身倒在温热的卵石上,一转身,覆在她光赤细腻的身子上。
本还露在空气中的身子顿被热气包围,知晓不是要离开,她恐慌的心神一松,却不料他接下来如此动作,看他暗沉的眸色,还有唇舌间越来越急切沉猛的动作,跟在西城和天桥上一模一样,分明是想要要在此宠幸她,他说要疗伤,为何却对她如此?思绪纷乱,姒艳罹微阖眸,一时不知要拒绝还是……,怔怔承受着他吮吻,片刻后觉胸口窒息难受,才微一侧头想要暂避开他肆虐的唇舌,好舒服些。
☆、第43章 意外来人
李御使和巫起赶紧跟去。
紧随其后的张德面色慌乱,眸底却有计划得逞得精芒闪过,暗中对那内侍使了个眼色,才加快了步子。
一路奔到城楼下马车的辛无急手将她放入,这才想起要传太医令,强压心头紧张,厉色命令马车夫:“快回郡守府!”
紧随而至的巫起猛然一跃上了车,夺过车夫手中的马鞭:“我来!下去!”
御用驾车夫震得愣住,一个不察,竟被他推下了马车,摔了个四脚朝天。
便见啪得一声,巫起挥落马鞭,瞬间驾着马车狂奔直向郡守府,尘土飞扬中,他急促冷静得嗓音飘出:“辛无,回车里稳住王上的身子!”
再到的李御使和张德,禁卫军全被如此抛在了城楼下,听到传来的这声,各个面色担忧。
禁卫军统领走近当时距离姒离最近的张德,沉眸问道:“王上发生了什么事,怎会突然昏迷?”
张德摇了摇头,面色苍白怔怔望着马车消失得街巷。
统领垂眸拧眉,手指一按佩剑,当即对随来护卫的禁卫军下令:“立即返回郡守府!”
半晌后,郡守府邸外,狂飙而至的马车“嘘”得一声后停下,辛无一把背起姒离便下车直奔府内卧房。
巫起扔了马鞭刚要去背姒离,却不料看似单薄的辛无竟如大力士背起姒离就跑,一怔也不多想,便急忙下车跟去。
追上她一路对着被眼前情形惊吓住的仆人,力持冷静下令:“立即传太医令到王上住处!”
未过片刻,听到消息的陆云几乎是跑着,携带药箱来了卧房。
跨入房门便见姒离昏迷不醒躺在床上,面色青白,嘴唇发紫,呼吸微不可闻,本还冷沉平静的面色骤然一变,脚底倒生凉气,彭得将药箱扔给旁边的巫起,疾步奔到床边。
他边取出随身携带的药瓶,边拔出塞子,倒出一粒极小的药丸,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把怒掰开她如死人般紧咬的牙齿,塞了进去,另一手急扣她的咽喉外力强迫咽了下去,强掩恐慌紧盯着她的脸,额迹青筋剧烈跳动。
站在床头的子衿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大失方寸,脸色刷得苍白,心脏停跳,双腿不由得发软。
她旁边的辛无眸色一紧,一步靠近搀扶住她,低哑道:“姑姑莫担心,王上极有可能是劳累太过而昏迷,无事的。”
子衿阖了阖眸稳下心神,反手扣住她的胳膊,才苍白着脸回眸艰难启唇:“嗯,放心,我无事。”
说完眸子便又望向了床边。
陆云侧对着他们,此时垂下的眸看不出神色,却能见他掐住她人中的手有了微微得颤抖。
辛无口中虽那么说,却是在看到如此情形后,心头一颤,黑瞳不禁缩紧,忐忑难安,没有了先前的那份儿笃定。
此时的房外苑内站满了人,禁卫军首领、郡守和夫人,府里仆人,全都伸长了脖子,紧张望着。
在床边的巫起皱了皱眉,出了房外,让他们都散去,只留下禁卫军统领和郡守,让进了大厅内等着结果。
漫长的一个时辰缓缓过去,卧房内没有任何声音,死寂一片。
一直在床边的陆云面色再未曾好转,等待了一个时辰的结果却是他无力回天,陆云浑身僵硬,怔怔凝视着姒离已经冰冷的脸。
直到身后一声压抑得询问声传来:“王上情况如何?”
陆云骤然阖住了眼,按在姒离手腕儿上的手背青筋爆裂,缓慢站起:“为王上准备后事吧。”
就在他身边站立的子衿眼前发黑,脑中一片空白:“你说什么?”
更近的辛无心头猛然窒息,一把扣住他的胳膊,绷紧了脸,颤声问:“王上她难道不是昏迷?”
话音刚落,扑通几声,房内的张德和另外两名婢女苍白面色跪在了地上,满脸哀戚和不可置信,哭道:“王上!”王上刚刚称王还未有一个月,怎能,怎会就如此殁了!
巫起只觉五雷轰顶,怔在房中片刻,才猛然三步跨到了陆云身边,厉色看着他:“王上怎可能?”
陆云垂下眸摇了摇头:“心力交瘁猝死,若我当时在城楼,没有耽搁救治时辰,或许还有救,如今已无力回天,你们回来得太晚了。”
巫起听罢抓紧了他的胳膊,双眸僵直,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喉间阻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子衿闻言猛然脑中一片空白,心口窒息,昏倒在了床边。
辛无眼底倏然泛红,不愿相信僵硬怔怔看着床上的人。
房内除了张德和其他宫婢得哭泣声,再没有声音传出。
良久后,巫起骤然死死阖住了眼睛,转身压下悲恸,单膝对着床跪了下去,沙哑唤了声:“王上!臣护驾不力,罪该万死!”
说着便一下一下得磕着头,一直喃喃重复着这一句话。
大厅外等候的诸人听到卧房内哀哭动静,疾步进入卧房门一望,震惊中全部都怔怔跪了下去。“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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