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惠帝将此事在朝堂上公布了,皇子娶亲,这是要和大臣商量的。结果一说起皇子妃是皇商刘家,朝堂上像是刮起了一阵风,议论大起。一派反对说皇子娶亲,当娶门当户对的大族,怎能娶一届商人之女,另一派通晓皇帝心意,对于拉拢皇商这件事乐见的很。萧铎满心满口的苦涩,没发表任何声音,他知道这事儿惠帝拿出来说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果不其然,最后皇帝一挥手说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最后还加了个四皇子的婚事媒人算起来是萧爱卿。
萧铎无话可说,结果皇帝话说完,朝堂就安静了,众人心思各异,想着莫不是这萧大人先一步在皇子斗阵中选了四皇子?于是观望犹疑的大臣一时间没了争吵的心思,满堂没一个言语的,倒是惠帝像是对这个结局很满意似地,最后李自中宣布退朝之时惠帝看起来像是了了一番心事般。
及至卯时,宫里果真来人,李自中亲自到刘家宣旨,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孤闻皇商刘公择业之外孙女穆清今以垂髫,恭谨端敏,聪慧喜人,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赐予四皇子唯桢,允其成婚。待穆清长至及笄,另择吉日,当择唯桢与配。孤亲见刘家穆清,私以四皇子唯桢堪称天设地造。刘家穆清教导训诫,皆有礼部尚书曹德胜操办,另择良辰完婚。布告天下,咸使闻之。钦此。”话语降落,刘家上下跪倒谢恩,萧蓁颤颤巍巍站起来接过圣旨,然后噙着眼泪珠子低头,怕被宣旨的公公看见,小小的孩子已经在反复叮咛中被迫成长。
此后,萧蓁再没回过萧家,蓁儿这个名字也鲜有被提及的时候,只有父母兄长偶尔到刘家做客的时候才会在无人之时悄悄喊几声,萧蓁从此之后叫做刘穆清,只她自己时刻谨记着她叫萧穆清。萧蓁代替刘家外孙女在刘家一活十年整,期间天翻地覆,沧海桑田,物是人非,自是于十年前不同,而穆清自经历十年,再不复孩童之时的无忧无虑,十年的教导,穆清已是另一个人。
此为咸平二十一年,惠帝业已五十有二,皇子皆都成事。
作者有话要说:偶爷爷~~ 我终于写大两人。。。话说写大好简单啊 倏忽间十年就过去了。。。。感谢老张家的花儿同学连番的手榴弹加火箭筒 这个败家娘儿们 她男人要砸死她!!!明儿十二点见~~~~ 我瘦着瘦着就肥了么 喜欢肥肥的我的你们还不可劲儿的砸!!!!!
☆、变化
“多事之秋,大宋咸平二十一年尔。”
——《宋史.卷七.本纪第七.惠帝二》
这是史官对于咸平二十一年史记开头的第一句话,时光兜兜转转,咸平二十一年早已到来,然当世之人丝毫未觉今年与往年有何不同,太阳照常东升西落,人依旧食五谷杂粮,畜生依旧不通人语。
“小姐,小姐,萧大人来了。”京都当朝第一皇商刘择业家,一位着云燕细锦衣梳十字垂髫髻的妙龄女子打从回廊那头叫喊到这头,待终于掀帘进屋之时得来一声喝斥“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萧大人来便来了,嚷的满天下人都知道作甚么?”这妙龄女子被这样喝斥依旧笑嘻嘻的吐了吐舌头,然后乖乖同另一着绿衣的女子站在一旁。
因了两人皆是十字垂髫髻,便知这两人都是丫鬟,可是再看那身衣裳,那便是寻常官家小姐都比不上的好料子,若是出门有那不长眼的,定是要跟着这两位叫小姐主子的,可见这第一皇商家当真是富可敌国,连个丫鬟都摆的是小门户主子的谱,两位丫鬟先前叫嚷的那个唤緑萼,另一位着绿衣眉眼细致娴静温和的这个唤绿竹,皆是刘家外孙穆清的贴身丫鬟。自然,方才出声斥责緑萼的这位便是主子穆清了。
偌大的屋子,被水晶帘子隔开了内室与外室,隔着重重次间和帘子,内室的摆设看不很清楚,然北次间却是看得分明。只见次间北设楠木包镶床一张,上铺红白毡两块,红猩猩毡一块,腾凉席一领。香色锻边黄地红花毡一块,石青锻边红锦缎坐褥靠背迎手一份,紫檀嵌玉如意一柄,添漆痰盒一件。间内设左右炕桌一件,左岸上设官釉铜镶口纸槌瓷器一件,附紫檀座,墨一匣。右案设竹笔筒一件,附紫檀座,内插紫檀嵌玉如意一柄,笔二枝,扇一柄。汉白玉水盛一件,青玉砚一方,青花白玉兽耳吉利瓶一件。单看这次间,随手拿出哪一个小玩意儿都够寻常百姓家全家开销好几十年,可是这些在刘家是连下人们都看惯的玩意儿,不知这家里其他地方的摆件事儿是否都如此间这般,可是这屋子里的摆设怕是豪奢了些,比之宫里的摆设都是一点都不逊色的。
此时,窗旁几前正执笔练字的女子身量修长,通身沉静,因了低头凝神勾最后一笔,这便是一个绝好的角度,从上往下看这女子,满头乌发浓厚黑密,用那银凤镂花长簪并金累丝托镶茄形坠角儿绾着头发,着一身儿青缎掐花对襟外裳,眉若远山,因垂了眼看纸张,于是那眼睛就看不很清楚,只看见眼睫长而密,鼻梁直挺秀气中透着倔强,嘴唇菱红而小巧,光是抿唇角旁侧就有两个深深的酒窝,肌肤莹白透亮,下巴秀丽,不很小巧尖秀,但是配着那张脸蛋却是恰到好处。衣领处露出来一截脖颈,修长匀称丰盈透亮,肩膀仿若刀裁一样端直,执笔的素手纤长秀美,露出一截皓腕软玉一般,就只粗粗这么一眼,怕这女子是有倾人城池的姿色。然说女子便是稍稍说大了她的年岁,看头饰皆是刚及笄的模样,怕是这女子及笄不久,按当朝律法规定,女子及笄那便是成年了,嫁人,生子,及笄开始。
等这女子终于勾好了最后一笔,抬眼先是看了窗外,后才转身向着两个丫鬟,这才看清了这女子全貌。两只眼睛沉?噶粒?妊俺H搜劬Ω?诹粒?幌赶缚茨茄劬Γ?诶锵袷且煌殴啪???谎弁?坏降住C髅魇切雍搜鄣男巫矗?墒遣恢?醯淖苡兄挚捶镅鄣母芯酰?镅圩苁歉?肆枥髦?校??皇钦馀?有⌒∧昙途陀懈?肆枥骱ε轮?小?墒遣⒚挥姓庋?母芯酰?恢?醯模?匀思?苏馀?铀祷白芑岫俗?阜郑?袷窃谂?痈?八祷扒岣》噶舜蟠硪谎?K坪跽馀?痈?俗苡兄炙挡怀隼吹母芯酰?嵌俗?矗?械模?歉还笃?矗?灿械模?橇枞幻矗?袷且灿械模?墒浅?戳苏庑??谷灰彩怯形潞偷模?种制?⒒煸釉谝黄穑?缘娜艘菜挡磺宄?馀?拥降资歉?撕沃指芯酰?皇悄??母?艘坏愀丛拥难蛊雀校?羰枪?锞镁?缬甑睦先硕?强醇??跻患?孀苁腔峋?镆煌ǎ?馀?又苌淼钠?首苁怯兄质煜じ校?袷窃谡夤?锷?钚砭貌庞械钠?ⅲ?醯南袷峭蛩暌?狘br>
这女子是谁,正是十年前的萧蓁,十年后的刘穆清亦或是萧穆清。
短短十年,萧蓁再也不是萧蓁,现在的她叫穆清,十年恍然一梦,梦里她学的是驭人术,学的是如何识人辨人用人,学的是兵法权术,男儿该学的她学,男儿不该学的她也学,她也学女红,也读诗书,也读《女诫》、《女训》,也弹琴,也作画,于是一晃,十年就在这每天的忙忙碌碌中过去了,过的离弦箭一样的飞快。亲近之人谁也没有感觉到萧蓁在变化,可是谁都能在十年之后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的变化,十年,蓁儿成了穆清。
“净手吧。”淡淡开口,声音清淡,只是尾音带着点小女孩儿娇软,于是光听声音就不那么刚硬惹人烦又不那么绵软没骨头。
边儿上的两个丫鬟连忙动起来,都是熟练有素的,罗香盆里早就兑好了温水,边儿上的帕子也是洁净柔软的,穆清方才在写字,可是手上竟是一点点墨汁都没沾到,只是觉的到底父亲要来,于是收拾了一番,就出门赶着去前院了。
刘家家大业大,其他没有,银子是有的,于是这家里修健的也是亭台楼阁,假山曲水,檐宇廊回,层层折折,穆清的院子是在整个刘家最后面,到前院待客的地方有好一段距离,心里念着父亲好久未曾来过,穆清的脚步就稍稍加紧了些,只是到底是从宫里请出的嬷嬷教养过的,就算是紧了几步走路,穆清的裙摆依旧纹丝不动,腰肢摆动间脊背是挺直的。
待稍微带了些细汗的进了前厅,就见檀木桌两旁一边坐着外公刘择业,另一边坐着父亲萧铎。因了在刘府这么些年,穆清早就唤刘择业外公了,刘家的长辈们该唤什么也是像个真正的刘家人一样唤,只是在没人的时候依旧唤萧铎父亲。
进了前厅,果然见厅里的下人们都已经下去了,穆清走进去端庄向刘择业行了礼,又转身向萧铎行了礼,出声唤父亲。
萧铎看着小女儿出落成如今的样子,总觉得陌生的很,有些时日没来了,蓁儿又是另一个模样,萧铎不错眼的看了半天,心话小孩儿几乎就是一天一个模样。萧铎在穆清一两岁的时候希冀着他的小女儿以后不要有多大的出息,健康活泼就好,到如今看见穆清,萧铎总会在暗地里伤心一把,穆清是健康的,但是不很活泼,比同年龄的孩子老成许多。随后就是长长叹气,也是啊,那样被教导一番,哪里还能保持幼时的活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