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果然艳福无边,众人齐刷刷心想。
但凡是男人,多半都是有些骄傲心理的,更别说萧锦除了有些时候显得对他管束过于严格之外,无论从何处来看都是一个令他省心的美人儿。
而在众人的目光之下,望帝的虚荣心登时飘飘然起来,就连带萧锦出来的那点子抵触,似乎也缩得更加细微了一些。
萧锦哪是愿意在这等场合抛头露面的人,若非望帝亲自遣人来请,她才懒得过来,早就直接去看自己的爱驹了。
眼下自然是希望快快将这瘟神送走了事。
见萧锦一副不情不愿模样,夏望之却反倒笑了起来,他俯□,在萧锦耳边轻轻道,“皇后,你可是希望朕再像昨晚那般?”
萧锦登时警觉心大起,不着痕迹后退一步,离望帝远了些,“皇上,此处众目睽睽,还请注意形象。”
“帝后鹣鲽可是他们所喜闻乐见的,”夏望之轻笑一声,“你若是说几句好听的,朕便不计较昨晚你同夏衍饮酒一事。”
萧锦面无表情道,“臣妾恭祝皇上马到功成,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这话一出,朝臣们登时忙不迭下马,还有的昨晚操劳过度腰酸腿软直接从马镫上栽下来非战斗性减员的,也跟着蒙混过关山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望之被顺势架上了台子,虽然觉得萧锦说的地方有哪里感觉不对,可眼下情势众人已然跃跃欲试了,他也只能顺势而为,却没忘记在萧锦耳边抛下一句,“且等着朕回来。”
萧锦后退一步,“臣妾恭送皇上。”
“看朕回来送你一只狐狸!”夏望之长笑一声,扬鞭催马,“驾!”
话毕便当先一骑冲了出去,夏衍紧跟其后,接着便是一众皇亲国戚文官武将一窝蜂冲了出去,围场上登时扬起滚滚烟尘。
萧锦猝不及防被扬了一脸灰:“……”
萧大皇后黑着脸回帐篷去收拾了重新再来,这才有了心思去探望自己许久不见的爱驹。
先帝虽然许萧锦带嫁妆,可踏雪毕竟是活物,终究不好带进宫,也只好放在家中养着,倒是有些埋没了这匹名驹。
踏雪同萧锦感情极好,这厢萧锦才刚刚走到马厩处,那厢就听到踏雪高亢兴奋的嘶鸣声,它平日里向来安静,眼下如此失态,显然是远远看着了主人,开心到了极致。
这下连青浣都笑了,“娘娘,踏雪看来是想您了。”
萧锦摇了摇头,笑道,“从它还是匹小马驹的时候就是我在养,情分自然不一般。”
“那为何不让它……”
青浣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萧锦阻止,“踏雪在家中更好,难不成在萧家,还会有人苛待了它去?”
青浣不敢再做声。
主仆二人刚进马厩,一眼却瞧见了一个少年企图爬上踏雪的背,屁股还没挨着马背,立时被这匹千里良驹满脸嫌弃地从背上掀了下来,高高扬起蹄子企图踢人的场景。
“踏雪!”萧锦瞧着那少年身影眼熟,登时喝止道。
踏雪原本已经人立而起,前蹄眼瞧着就要重重落下,闻得主人声音,只得不情不愿嘶鸣一声,半空中硬生生顿了下,朝旁边偏了个轻微的角度,险险擦着那人的脸落了地,激起一阵尘土。
“何人胆敢冒犯娘娘的马!”青浣可没见过孟歧山,见竟然有人胆敢对萧锦的踏雪动手动脚,登时怒道。
“你怎么在这里?”萧锦皱了皱眉,抬手阻止了青浣打算喊人的动作。
孟歧山利落地从地上爬起来,眼里的光芒亮得像狼,“娘娘,您这匹马可真好看!”
“谁让你过来的?”萧锦想起方才秦端也跟着夏望之一块出去了,皱了皱眉道,“你是自己跑出来的,秦端没安排你?”
“安排啦,”孟歧山一想起秦端就满脸嫌恶,“他说让我来这给您刷马,我瞧着这匹马最好看,忍不住就想上去骑骑它,然后……然后您就来了。”
萧锦忍不住笑了,“你倒是识货。”
少年红了红脸,抓了抓头道,“我没读过什么书,可我还是会看马的!”
似乎是怕萧锦不信,孟歧山认认真真补充道,“我以前小时候在马场待过,那的师傅教过我相马!”
萧锦想起上辈子孟歧山似乎也格外爱马,正想说什么,踏雪不乐意了,主人从进来起就没理它,一直和那想骑它的坏人说话。
孟歧山还想说什么,背后一个硕大的马头凶狠地将他顶到了一边,亲热地去舔萧锦的手。
孟歧山眼巴巴的看着方才这匹对他凶悍无比的良驹此时如此粘人,眼里满是跃跃欲试。
“我听他说,您是……皇后?”孟歧山想伸手摸又几次被踏雪给咬了回来,纠结了半天,总算还是将这句话问出了口。
“没错,”萧锦点了点头道,“你也别他他的喊了,旁的不说,你喊他一声秦大哥应是没错。”
孟歧山登时面上嫌恶之色更浓,“谁才要他做大哥!连我都打不过,昨晚还带了几个女人回来……”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住了口。
萧锦也不追问,秦端既然让他在这里刷马,想来应当是将之前的马夫打发走了,“你暂时在这里待着,好好照顾踏雪。”
听到自己的名字,踏雪亲亲热热地又蹭了蹭萧锦。
“……皇后娘娘,我娘她……”孟歧山小心翼翼问,他自从知道了面前女子的身份之后,就一直不敢造次。
虽然秦端再三告诫他别问,可他依然没忍住。
“放心,本宫已经安排人去替你娘诊治了。”萧锦笑了笑,“你是个好孩子,若是好好替本宫办事,本宫不会亏待你。”
孟歧山向来是个不愿欠人情的性子,眼下得了大恩,一时间不知如何回报,想了半天,握拳道,“那我替您刷马?”
踏雪登时打了个响鼻!
萧锦忍住笑,摸了摸踏雪的大头,“你先好好照顾它,等到回宫的时候,你娘应该就已经好转了。”
上辈子孟歧山的母亲早逝,这让他一辈子引以为憾,想来这辈子早做诊治,这遗憾应当不会发生。
“谢皇后娘娘!”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要出门……匆匆忙忙赶的,先放上来,等回来看要不要修!
第75章 性命攸关
在从马厩出来的路上,青浣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娘娘,您不是最喜欢踏雪,平日里在家里碰都不让旁人碰的,为何今日……”
“踏雪也挺喜欢他的,”萧锦想起方才那情形,轻笑了一声,“你没看出来?”
青浣不由暗暗腹诽:踏雪从来也就只在您面前温驯罢了,您是不知道为了它踢伤咬伤了多少马夫……刚才那表现简直再正常不过了,谈何喜欢?
萧锦自然看穿了青浣所想,“若是踏雪方才当真想踩他,就算是本宫喝止,它也会当做刹不住踩下去。”
别说青浣,萧锦自己对自家爱马的脾气可是一清二楚。
“那它为何在您面前……”
“不过是为了在本宫面前证明它的忠贞不二罢了。”萧锦轻描淡写道。
青浣:“……”
与此同时,马厩里的踏雪重重地打了个响鼻,对孟歧山的讨好不屑一顾。
孟歧山蹑手蹑脚靠近它,手里握着洗马的刷子,“踏雪,你乖乖的听话,瞧瞧你身上沾了那么多灰……我给你刷刷,不然你可就不漂亮了。”
踏雪极为人性化地跺了跺蹄子,不耐地躲开了他的手。
见状,孟歧山更为见猎心喜,踏雪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名驹,萧珅亲自找来送给萧锦的自然都是天下难寻的罕物。
更别说踏雪,那可是当年连夏望之都看在眼里险些拔不出来的名驹!
萧锦和青浣还没走几步,远远便听到踏雪不耐烦的嘶鸣。接着便是孟歧山隐约可闻的的惊呼声。
青浣惊悚地看向萧锦,担心出了人命,“娘娘?”
萧锦淡定道,“无事,多半是在给踏雪刷毛,它平日里最恨洗澡,这下怕是棋逢对手了。”
马厩里的踏雪面对一直锲而不舍企图朝自己身上摸的少年终于忍无可忍,想起方才主人的遏止,总算压着脾气喷着响鼻一尾巴抽在孟歧山脸上,连带着他手里的刷子和小水桶都被一蹄子踢飞了个干净。
孟歧山:“……”
这厢孟歧山自被踏雪欺凌得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还乐在其中不提,两人走了没多远,便见得一个宫女匆匆忙忙迎了上来。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平身,”萧锦认出了来人,微微颔首道。
面前宫女乃是容晴身边的心腹弄月,这次春狩她特意将容晴也带了来,为的就是将容恨水引到此处。
既然容晴在此,那么要求容晴一定要进宫的容恨水又怎会放过这个既能见到女儿,说不得还能见到天子的机会?
“启禀娘娘,”弄月左右看了看没人,低声谨慎道,“我家贵人请您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