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婧一惊,似明白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羞辱之色,见他还肯让她呆在这里,赵婧喜不自胜,“贺彦,你肯让我留在这里?真的吗?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
贺彦抿着唇,道:“嗯,我跟你在一起也有两年了吧,都这么久的感情了,又有什么不能包容的?”
赵婧喜极而泣,她不顾周围一地的花瓶椅凳,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扑进贺彦怀里,连声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对我那么狠心的,我答应你,以后一定跟你好好过日子,就是无名无份也没关系,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就好。”
她扑过来时,贺彦脸上的厌恶之色显而易见,他心头冷笑了声,如今你这模样,还敢求名份吗?
既然我都能包容你的肮脏,你也能包容我的无奈吧,贺彦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却若无其事的拍了拍她的肩头。
*
苏卿醒了的时候,刘氏已经不在了,屋里的视线有些昏暗,快要天黑了。
苏卿把发生的事过了一遍,想起这时辰不知道姚掌柜走了没有,忙喊了一声,“瑶……咳咳。”才喊了一声,喉咙便又干又痒,苏卿咳了几声,难耐的皱皱眉,忽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苏卿抬眼,顺着面前的水杯往上看去。
闵嵇见苏卿表情愣愣的,那模样说不出的迷糊可爱,心头一软,轻柔的托起她的头,把水杯递到她唇边,苏卿看了他一眼,低下了头。
润了嗓子,苏卿才问道:“你怎么在这里?瑶光去哪里了?”
闵嵇把她的头放回去,没有回答她话,反而问道:“身上疼吗?哪里疼?”
苏卿看了眼在昏暗的屋子内,而显得颇为柔和的眼睛,道:“还好,只是有点疼。”
苏卿感觉到手肘的部位有些紧,估计是摔倒的时候磨破皮了,眼看着后天茶悦坊就要开张了,她却只能呆在屋子里静养,让她心急如焚。
她的表情可不止是有点疼那么简单,闵嵇抚上她苍白的脸,冷冷的道:“你太逞强了,那种时候你能让自己不受伤已经是万幸,还去帮别人,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嘴上说的冷酷,手里的动作却十分轻柔。
“那是我的弟弟,我的亲弟弟,怎么可以不管他。”他的话太过冷酷无情,苏卿不能接受。
“你死了,他也会死。”闵嵇摩挲着她的侧脸,俯身在她鬓角旁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苏卿有些愣怔,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是说她死了没有人保护弟弟所以他会死吗?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她明明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戾气,好像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闵嵇俯身凝视着榻上的人儿,因为侧躺的关系,那优美修长的脖子极为诱人,他顺势在那片滑腻的肌肤上抚了抚,苏卿缩了缩脖子,不自在的拿开了他的手,谁知闵嵇突然把她抱了起来,翻身上榻,把她放在胸前,对着那丰润的唇就吻了上去。
这动作牵扯到后腰的伤让她闷哼了一声,脸色煞白一片,额上已有冷汗沁出。
闵嵇松开她的唇,看着她苍白的脸,轻轻的抚上她的后腰,轻哄道:“乖,不疼。”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话苏卿的眼泪啪的一声就落下来了,怎么能不疼呢,她只不过是骗她娘不让她们担心罢了,她把头埋进他怀里,像个委屈的小孩般哭诉道:“呜呜,好疼……”
温热的眼泪打湿了衣衫,却似烙铁一样灼得他整个胸腔都在疼,他爱怜的把她的小身子搂在怀里,一遍一遍的哄道:“乖,不疼……”心里却觉得把赵婧送进牢房还是轻了,就该跟以前的手段一样,将她千刀万剐。
可她还是太善良了,为了别人连命也不顾,这次是运气好只是尾骨骨折,那下次呢?
闵嵇狠狠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紧紧的搂着她不肯放手,眼里的冰冷之色久久未散。
*
贺敏走进贺夫人的屋子,笑道:“这是怎么了?谁惹我们天生丽质,端丽冠绝的贺夫人生气了?瞧瞧这脸色难看的,啧啧,贺夫人快给小的说说,小的帮你惩治他。”
贺敏这副伏低做小的小人模样逗乐了贺夫人,她嗔了一眼,哼道:“装模作样。”
“哟,可算是笑了,笑了就好,那我就回去了。”
“诶,你个混小子给我站住,你娘我今天生了一肚子闷气你不安慰安慰我,又要上哪去,有什么东西比自个儿娘还重要?”贺夫人一急,张嘴就把贺敏数落了一通。
贺敏扬扬眉,问道:“谁惹您老生气了?你不说要我怎么安慰?”
贺夫人白了他一眼,脸色不太好看,“还不是贺彦那低贱的庶子,这阵子就没有做过一件事是让我舒心的,不是陆梅那事,就是今天闹出来他纳妾的那档子事,你是没亲眼看见,陆家那刁妇和衙门来的媒官两人直逼得我缓口气儿的机会都没有,贺彦这个不省心的东西,当初就该跟她那狐媚子娘一样扔到乱葬岗去自生自灭,也省了我被这些糟心事闹得心烦。”
贺敏一进府就过来他娘这了,所以还不知道贺彦今天闹出了什么事,这一听,便问了他娘几句,贺夫人见一向不耐烦听家长里短的儿子主动问她这事,即张嘴一个劲儿的往他那倒苦水。
“哼,贺彦以为他藏得很好,可我一眼就看出来,他啊狡猾着呢,明明对那陆梅讨厌得要死,却不肯硬下心来,一边巴着陆家,暗地里却打苏家的主意,要我说这苏家还不如陆家呢,把那女人弄进苏家当奸细,也不知道谋些什么,难道是为了那苏卿?可他要是喜欢直接去求娶不就行了,前几天不是已经解除婚约了吗,要费那么多功夫做什么?”
贺敏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贺彦跟赵婧的事他早就看出些端倪了,今天发生的事倒证实了这一点,苏卿虽然美丽,但贺彦这人野心很大,图的绝对不是美色这么简单,应该说,苏卿是他的附属品,他真正想要得到的是苏家,只是苏家有什么东西让他如此执着呢?想想苏卿上次跟她说的事,贺敏觉得,苏家有必要查一查。
“既然他们俩隐瞒了这么久,怎么会在这时候被人揭穿?”
贺夫人哼了一声,“听那意思好像是苏夫人给两人做媒,让贺彦今天就把那姑娘迎进门,估计贺彦是不甘心就这样轻易离开苏家,便用计把苏卿伤了,听说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昏迷不醒?这么严重?”贺敏眉头一皱,贺彦这人出手狠辣,他的计谋大多一击必杀,卿卿这回怕是伤得不轻,平日里看他对卿卿那般看重,没想到也狠得下心,不过,有赵婧这个女人在,倒不见得完全是他的意思。
贺夫人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是了,人家前一阵子还有婚约在身,现在已经是自由身了,可我也不许你跟这样的女人走得太近,瞧贺彦那模样就知道他对苏卿也不见得一点感情也没有,我虽不待见他,可在外人眼里你们还是两兄弟,这种兄弟争妻的丑事我可不想让它发生在贺家,你最好把那颗心收一收。”
贺敏白了他娘一眼,那如出一辙的桃花眸连做出来的动作都一模一样,只是较贺夫人可言,贺敏的眼神要更加的狂傲,强势。
“你怎么不去劝贺彦让他离卿卿远一点,为什么要我让步?”
“卿卿?还叫得这么亲热,你跟她来往很久了?难道她会跟那什么举人解除婚约就是为了你?”
贺敏嘴角勾了勾,没有说话,贺夫人吸了一口气,“反了反了,她都做到这地步了,难道你们俩私定终身了?这个苏卿她真敢,也不怕被唾沫星子淹死!”
贺敏不耐的瞪了她一眼,“行了,瞎想些什么呢,卿卿要是跟我私定终身那就好了,我立马就娶了她。”
“不行,你跟贺彦两兄弟围着一个姑娘团团转像什么话!除了苏卿你想要跟谁在一起我都没意见!”贺夫人一怒,腾的一声站起来,一脸严厉的看着他。
贺敏亦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袍衫,冷冷道:“兄弟争妻?我要是出手,他连碰一下卿卿裙角的机会都没有,娘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管管我爹吧,前阵子才在念桥楼服侍我的花魁如今都被我爹收进房里了,老子跟儿子抢女人?这才是你真正要解决的事。”
说着,他一跨步往外走去,贺夫人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是又急又气,想起那风流成性的丈夫,贺夫人一怒,扬手恼恨的打翻了桌上的茶盏。
*
晚上,苏卿用了些粥,又擦了一遍身子,清清爽爽的躺在榻上,却因为白日睡多了,晚上反倒了无睡意。
忽然,窗户那传来异动,苏卿抬起脑袋看去,只见一个黑影从外边跳了进来,因为屋内的烛火都熄了,苏卿看不清来人的容貌,但是转念一想,便猜到了这人是谁,忙道:“闵嵇?”
“嗯,是我。”闵嵇走过来,把手里的炉子放在榻旁,见她侧着身子躺在榻上,眼睛水灵灵的看着他,一副乖巧得不行的样子,忍不住俯身在她脸颊边啄了一口,他的动作极快,苏卿没得来及避开,她微垂下眸,掩下眼里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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