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他:“照片……你看到了?”
“啊。”他点点头,走进了家门,换好了我们家已经常备着的属于他的拖鞋,和爸爸妈妈还有绫子打过招呼后,直接地上了楼往我的房间
走去。
看着他一连串熟练无比的动作,我眨眨眼。
——哎呀,这个……是不是吃醋了呢(⊙o⊙)?
“直树……”
在他走进了我的房间后,我立刻乖乖地跟了上去,讨好地叫着他的名字刚想说些什么时就被转过身的他一把抱住。
“……喂,裕子。”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毕业之后,和我订婚吧。”
“诶?怎么突然又提起了……?”
“因为,”他稍微离开了一点距离,握住我的肩膀,看着我的双眼:“……我嫉妒了啊。”
“诶诶?”
被他意外坦率的言语给吓了一跳,我伸手贴着他的额头:“没发烧吧?”
“喂。”他皱了皱眉。
“噗……”我忍不住地伸手掩嘴笑着:“但是……啊啊,难得直树这么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呢。”
“我很乐意哦。”我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既然这一次是你这么认真地向我要求了的话。”
“啊,对了。”我一拍手:“只看照片会不会很无趣?想不想看我在你面前……就那么,一件一件换上白无垢的样子?”
刚才还一脸阴郁气氛的少年立刻就愣了愣,红了耳朵和脸颊。
正当我环着手臂看笑话时,听他开口——
“好啊。”
“……我就说直树你太天真……诶?”我不确定地眨了眨眼:“什么?”
直树一扫刚才的羞涩样,微微勾起了嘴角坏笑着靠近,一字一句地道:“我说,好、啊。”
“诶?”被他极有压迫感地逼近,我不由自主地后退,直到后背抵上了门板:“我我只是……”
“裕子,”他两手一撑,就把我围在了中间,气息喷吐在我的脖颈处,痒痒的让人想要闪避:“说谎话的孩子……会被惩罚哦?”
“我可已经不是孩子了啊!”忿忿地辩解着,却垂着眼睛不敢直视他。
“是么……?”他挑起我的下巴,“那么,换上看看吧?”
…………。
结果,在我差一点点就要屈从于某人的‘淫威’之下时,樱的敲门声拯救了我。
“裕子,吃晚饭了哦。直树今天在我们这里吃吗?”
直树和我对视了一眼,我连忙收起被他拿了出来的白无垢,一边喊着:“知道了,我马上就出来了。”
直树也跟着说道:“多谢伯母,不过今天母亲准备了我的晚饭,就不留下打扰了。”
听着樱的脚步声走远,我才长出一口气。
拍了拍收好了白无垢的盒子,我看着那个没什么表情的少年,突然觉得很好笑。
而现实就是……我的确开始笑了起来。
“……笑什么?”他懊恼地看我。
“哈哈哈……直树你太可爱了。”即使伸手掩住了嘴也不能阻止笑声漏出来,我吃吃地笑着,“很高兴哦。”
“……能够在人生刚刚开始的阶段,就认识你。然后那么顺利地……和你在一起。”
***
第二天中午,大家围在了一起讨论周六的考试。
“说起来,这个之后,裕子会去哪所大学的考试呢?”
“还没有确定呢,”我咬了咬嘴唇:“其实也有在犹豫呢,到底是坚持以前的梦想还是就着现在的模特继续下去……”
“裕子的话,一定可以的!”月子拍拍我的肩膀:“你可是优等生啊!事业和学业两不误!”
“如果可以的话那最好啦……”我打着哈哈,看了眼从开始了这个话题起就一直沉默不语的直树:“……直树,你还是坚持原来的意向吗
?”
“入江君……怎么了?”渡边愣了愣,推推眼镜关切地问着直树。
“啊,没什么。后来想了想,”直树后仰着靠在了椅背上,目光放远在不知名的某处:“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读书的,可是……”
忽然一阵寒风吹来,把我桌上的试卷吹散了一地,也打断了直树还没说完的话。
我连忙起身蹲下去捡,然后又是一阵熟悉的晕眩感袭来。
“裕子,怎么了?”大概是见我蹲在一边不动,帮忙捡着掉落的东西的月子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裙子的口袋掉出了一个东西。
依旧模糊的视线里看不见那是什么,却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捡起,然后在手碰到它的下一秒,意识突然就black out了。
…………。
再一次睁开眼时,是一个说不上熟悉却完全能够说出地点的房间。
“啊,又被折腾到医院里来了啊……”
我努力地支起身体,发现房间里居然空无一人,不由得苦笑:“什么呀,完全没有人关心我吗?”
正说着,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裕子!”樱一进来就看见了做起来的我:“怎么会这么不小心?从小时候我就和你说了吧?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啊,没事的啦,”我拉住她的手:“没什么大事的。”
“怎么会没什么事呢?”她一跺脚:“这可是……!”她张口说了一半,然后就停住了嘴没有继续。
“真的没关系啦,”我看着她淡淡地笑:“只是心脏不好而已,不是吗?”
“…………诶?”樱愣住:“裕子你……”
“我没有遵守约定,看了妈妈……奈奈留给我的信。”我低下头:“她说对不起,明明是为了想要让爸爸幸福才把我生下来,却带给了我
这样的苦痛。”
“但是没有关系啊。”我抬起头,看着她:“我连网球都能够打得像模像样的,心脏一定是很强劲的!这一次,只是,只是因为高三太累
了而已……”
“可是……!”樱还想说些什么,就被不知何时走进来的爸爸的说话声打断——
“既然知道自己的心脏不好,还做一些任性的事!”穿着白大褂,信步走近的爸爸面色严厉,眼里却是掩不住的担心:“学业怎么也比不
上你的健康重要!”
“……是,”我低头:“对不起。只是……我有点小看了这个毛病而已。”
“这一次只是因为过度劳累引起的,不过……”爸爸低头在病历板上写写划划,然后扔下一张单子:“住院休养一周!”
“诶?”我愣愣地拿起那张单子:“可是……”
“没有可是。”另一个声音斩钉截铁地说。
——完。蛋。了。
听见那个或许在外人耳里与平时无异的声音,我却知道……
直树他……很!生!气!
简直就是从西西伯利亚吹来强冷空气啊!
情不自禁地滑进了被单里把被子拉到只露出眼睛的高度,声音闷闷地迅速地说道:“那我休息了!”然后立刻就闭上了眼。
耳边传来了樱忍俊不禁的笑声——自从进了我的病房后,这是她第一次露出笑容——虽然我并没有看见。
然后是爸爸叹息了一声,拍了拍对方肩膀的声音:“直树君,那就麻烦你了。”
“放心吧,伯父。”
唔……越、越来越近了!
闭着眼睛恨不得整个人都能被塞进被子里从此不见对方,我听见了樱和爸爸离开的脚步声和逐渐到了我的熟悉的气息。
“……不要装睡了。我进来的时候不是精神很好吗?”
“……zzZZZZz……”
“喂,松本裕子。”
“……zzZZZZz……”
“………………我很担心啊。”带着悲伤语气的这句话一出,我不由自主地偷偷睁开了眼。
“醒了啊?”他扬扬眉。
“……对、对不起。”我缩了缩,怯怯地道:“让你担心了……”
“……啊。”他低头,即使是以我躺着的角度,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直树?”我着急了,伸手想要握住他紧紧握起的双手。
然后就被反手一把抓住。
“……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他声音低沉地质问着。
“额……”我尴尬地想要收回手,却被更用力地握住:“不想被你们差别对待嘛……”
“每一年的体育课,”他开口:“每一圈跑道,每一个打出去的网球,每一个练习的排球……”
“喂喂……!”
“……这么多年来,你居然能够平安无事,”他哼了一声:“还真的是神在保佑啊。”
“…………”完了,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
“被伯父说任性,还真的是呢。”他松开了握着我的手,站起身。
“……直树?”
“……心脏不好的话,就静养吧。”他用背影对着我。
“嗯,”我轻轻地嗯了一声,“直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