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她……是被命运眷顾的少女。
这些还未发生的事情……要我怎么说得出口。
“不过放心好啦,虽然入江那个家伙不擅长表达,可是他喜欢的人一定是你。”月子信誓旦旦地道:“这个你就不用去担心啦。”
“嗯,”我笑着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呢,无论怎么说,我可是松本裕子哦!”
我们两个相视一笑,然后忍不住地笑做了一团。
在高三这个紧张气氛里,在这个命运绕了一个圈又回来闹腾不休的少女漫剧本里……
作为一个本该是无关紧要的小角色,我硬生生地被拆开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命运线,融进了主角之间的戏份里,不经意间将剧情闹得天翻地覆,自然不会被迫屈服于伟大的剧情所带来的……所谓的命运。
如果说,把我带入这个世界的是命运的话,那么……虽然心怀对这个所谓命运的感激,但我也绝对,绝对不会让这个故事按照剧本原本的轨迹进行下去。
虽然和琴子算是关系挺不错的朋友,可是……
这一世的我,可不是那个会淡然一笑而放弃的松本裕子哦。
和我抢男人,也要看看抢不抢得过,不是吗?
***
夏日的气息吹开了一树又一树的樱花,纷飞飘散迎来了这个紧张焦灼的期末。
因为琴子一直借住在入江家的原因,所以现在直树一般都是在放学部活后先到我家开始和我讨论作业,直到晚饭时间才会回家。
嗯……对此,作为他的女朋友,我表示非常满意。
不过在我的房间里,两个正在甜蜜期的小情侣……经常是讨论着讨论着……就变成了这样——
“我觉得是选A啊!你都说了这里是考时态吧?”
“选C。”
“为什么嘛!你倒是给个说服我的理由呢!(╬ ̄皿 ̄)”
“——CHU~”亲吻声。
“唔……不够充分。”
……然后?
然后自然是一方被吻到脸红心跳主动妥协于正确答案啦!
至于你问哪一方……
见过天才君脸红心跳说不出话吗?
没吧?
能想象吗?
不能吧?
——所以,答案显然易见了,不是吗?
之后的一日,上学的路上,我看了眼明显露出了倦意的少年,关切地问了一句:“昨天没睡好吗?”
直树顿了顿脚步,难得地迟疑了一下后告诉我说——
“这两天在帮相原补习。所以……”
“诶?”原本上扬的嘴角慢慢地收起:“啊,这样啊。”
然后,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好像记忆之中,的确是有这么一个桥段的存在呢。
“唔——!”
因为我们放缓了脚步,琴子一不小心撞到了直树背上。
听见了什么东西掉落了的声音,我扶了一下直树,然后看见了不小心摔倒的琴子和一旁的笔记本。
“没事吧?”见她一下子没站起来,反而是发着呆,我不由地走上前,想要给她捡起笔记本。
“啊!”见我把本子递到她眼前,琴子才反应过来,从地上跳起来:“谢、谢谢!”
“没关系。”我勉强地笑笑。看着她一脸宝贝地接过笔记本,对着封皮吹去灰尘。
随手捡起的笔记本上,不但有着属于这个曾经和我毗邻的少女弯曲可爱的笔迹,还有那个我看了十年……看着他从幼稚扭曲到成熟流利的笔迹……
我的视线转到了站在一边,身姿笔挺的少年身上。
他蓬松柔软的黑发服帖地落在额上,挽到手肘处的袖口边有我故意写上去的洗不掉的签名。风吹过时拂起他的衣领,露出好看的脖颈,总是让我忍不住地想去咬一口。
插在口袋里看不见的细长手指一向可以写出或优美或劲道的文字……
一个个字符从回忆里飞出来在我的脑海里如同拥有魔法一般,在我的脑海里拼凑出了各式的单词。
——那些都是……落在琴子笔记上的,直树的笔迹。
虽然心里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要慌张,不要嫉妒琴子……
但我还是……有些不甘心呢。
“喂!你!”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一抬头看见了直树望向我的目光,两人的视线一接触,他就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好像只是看见了一处普通的风景般。
而我直到被推了一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眼前又出现了一个少年。
依旧是一副看起来就是不良少年样子的金之助此刻正一脸紧张地抓着琴子的双臂,慌张地查看着,“琴子,远处我就看见你摔倒了!没事吧?!是不是那个女人推的你?”他伸手指向了我的方向。
“……你是被迫害妄想症吗?”被他突然这么一指,本来就已经心情不好的我已经到了怒极反笑的地步:“我可是动都没动,别以为我和琴子是朋友就会原谅你的无端指责,给我道歉。”
“哈啊?你这傲慢的态度……”话还没说完,他就被琴子拉住了:“阿金!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裕子好心把我掉的笔记本还给我,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
“我……”被自己心仪的对象给斥责了的少年垂下头,活像是被主人责怪了的大型犬,沮丧地耸拉着耳朵垂下了尾巴的样子。
“不好意思。”他对着我微微地点了点头。
“既然你来了,就带她去学校吧。”直树突然开口:“她好像脚扭伤了。”
“诶?琴子你受伤了吗?”金之助连忙蹲下来想要去看,却被琴子紧张地躲了过去——
“哇啊!”她一动,我也看见了她动作的不自然:“阿金!你干什么(⊙o⊙)!很失礼诶~!”
“……啊啊,抱歉!”少年明显也发现了自己动作的不妥之处,脸红着站起身来后退了几步,然后又蹲了下来:“我背你去学校!”
“这、这怎么好意思……”她红了一下脸,然后看向我和直树,大大的双眼里满是紧张的神色。
“那就麻烦了。”直树完全不理她,径自向金之助点了点头,然后拉住了我的手,继续往前走,明显是不想再参与他们的对话了。
被他拉着走了一段后,我停下了脚步。
大概是感觉到了我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神,直树回过头,疑惑地挑起了眉毛——
我知道,这是他常用的表达疑惑的方式。
……你看,你一举一动,我都可以那么地了解。
“直树你……对琴子是什么样的想法呢?”
他不解地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的意思。
“可以毫不费力地注意到,一个一动不动的女孩子脚踝扭伤了这样的情况,”我语气略带尖锐地说着:“这样的注意,不太正常吧?所以……”
“所以什么?”他不耐烦地打断了我:“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我哈了一声,感觉突然有根名为‘理智’的弦在耳边绷断了
“……如果你这样认为的话,也没办法了。”我叹了一口气:“那就这样吧。”
说完,我不再看他,只是径直地往学校的方向快步地走着。
只是,刚才因为被金之助一推时不小心蹭到墙壁擦伤了的手指……隐隐地用疼痛提醒着我一个事实——
或许在直树的眼中,自己女朋友伤在手指上的细小伤口,还比不过一个才认识了几天的同住女孩子不小心扭伤的脚踝。
明明我才下了决心,无论是来自纪子伯母的压力,还是来自内心对于剧情的恐惧,都要一一鼓起勇气去面对,去证明给他们看的时候……你却像是一把巨大的剑,斩开了理想与现实,斩断了之中本就摇摇欲坠的桥梁,让我看见了那漆黑色的,一直试图战胜却只好再次逃避的悬崖之底。
——你真的是,太残忍了。
径直走过了学校,伸手拦了一辆车,报出了一个地址。
坐在车上,看着掺杂着一丝丝灰色尘埃,隐隐露出血丝的伤口,我最终还是忍不住地掉下了两滴泪水。
“我也……好痛啊。”
………。
……………。
“真的……很疼啊喂!”坐在松软的大床上,我伸着手嗷嗷地叫着。
“别乱动!”手背被象征性地打了一下:“要好好消毒才行!”
“咕……”我不甘心却又没办法地发出声音,委屈地看着那个低着头帮我拿碘酒擦着伤口的男人——
“莲,让我住下吧。”任性的话语一出口,就连我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诶,”带着一丝苦笑,一丝惊讶的莲抬起头:“和爸爸妈妈吵架了?”
“不是啦……”我低下头,像是想要掩饰自己的慌乱似地晃荡着双脚:“怎么会和爸爸妈妈吵架呢……”
“啊,”莲露出了温柔而又带这些小促狭的笑容:“是和你的小男友啊?”
“唔……”我不自在地别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