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慕容管家功力也是足够的深厚,她自己靠近这把弑月刀,脸色也有一点泛红,被弑月刀的寒意逼得不得不以自己的真气去抵挡。
但慕容霄却是脸色如常,呼吸也不见有多混乱,这家伙,武功高深得很。
怪不得战倾城会把他留在北王府当管家,他所用的人,有哪个是泛泛之辈?
直到弑月刀被千年寒铁所用的刀鞘盖去所有光芒,慕容霄才狠狠吐了一口气,随后把剩下那半块天蚕丝缎小心翼翼裹回到刀鞘上。
“今日我没有见过你,你也没有见过我,若他问起,你自己找借口,反正你的事我可不管了。”她扬了扬手里的天蚕丝缎,笑嘻嘻地朝门外走去,刚走到门边又忽然回眸看着跟上她脚步的慕容霄,问道:“慕容伯伯,这院里院外有没有松树?”
“松树?”慕容霄微微思索了片刻,才道:“后山里有。”
于是,晌午过后,当凤轻歌出现在后山那几座庭院时,清脆的笑意几乎响遍了几个院子。
濮阳栩正好从院子里出来,扫了一眼被她骑在身下的东西,目光有几分怪异。
他举步上前把她拦了下来,围在她周身细细打量了好一会,才笑道:“你居然真做到了,这是如何做到的?”
“你管我怎么做到的,走,我们到那家伙的院子去。”一蹬脚,又骑着她的自行车直接往皇甫四海的院子里骑去。
黄埔四海又在后院里敲敲打打着什么,远远看到凤轻歌骑着木车子过来,他蹙了蹙眉,待看清她飘逸的身影以及那木车的轻便后,眉心顿时亮了起来,脚下轻点,人已经落在她的面前。
“这是怎么做到的?”大掌落在把手上,把骑得飞快的人拦了下来。
如果不是轻歌自己的轻功也有那么点底子,这一下只怕已经因为惯性被甩飞了出去?
抬头瞟了他一眼,她怨念道:“知不知道这样把我拦下来很危险的?万一我跌出去怎么半?”
“濮阳栩在你身边,他会让你跌出去吗?”皇甫四海不再理会她,大掌落在车把手上根本不愿意松开,瞅着她时竟有一种一掌把她打下去的冲动。
他想试试那车子,试试是不是真的能骑得如她刚才那般轻快。
其实,这车子看起来与他后院的那辆车子没有多大的区别,唯一的区别便是在这车轮子上。
他的车轮是用木头做的,虽然骑起来速度也算是凑合,可因为是木头,和地面的胶结力太大,总是骑不轻快。
但轻歌这车子却完全不一样,他蹲了下去伸手捏了捏那车轮,裹在车轮外头的丝缎圆圆鼓鼓的,看着相似一层普通的布料。
“究竟是什么东西?”里头似乎还有两层东西。
“最里头那层是牛皮,我吹了气粘合在一起,中间一层是天蚕丝缎,最外头是一圈缝制的普通布料,和你的木头不一样,要不你先试试,看看是你的木车跑得快,还是我的厉害。”
“好。”他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等轻歌下来后,他一步跨了上去,蹬着两个脚踏便漫山遍野狂奔了起来。
远远望去还能看到一身墨绿的衣裳迎风飘起,那一头青丝飞舞在风中,画面看起来令人美不胜收,只看一眼便让人心情愉悦得很。
“这家伙,妒忌心倒是没多少。”轻歌两手抱在胸前,看着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叹息道。
她还以为等她的自行车拿过来的时候,心高气傲的皇甫四海怎么也要跟她怄一番气才会愿赌服输,没想到他连半点气愤都没有,倒是对她的车子感兴趣得很。
这才是真正的高手,肚量可载船,只要别人真有本领,他不会因此而记恨,只会再想办法更深入去研究,或许从别人身上学习他不懂的知识。
皇甫四海又让她刮目相看了起来,还以为他会是个小气的人。
她转身朝一旁的茶座走去,一身素白的濮阳栩跟在她身旁,在她对面坐下,动手去烧茶。
“我也没想到你竟会是个这样的人。”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轻歌耸了耸肩,靠在椅背上抬头看着他,笑嘻嘻道:“你不会被我的聪明吓到了吧?告诉你,我厉害得很呢。”
“我知道你厉害得很。”
“知道就好。”她挑眉,一脸得意。
濮阳栩瞅着她,无奈道:“你的戏也演得足够的厉害。”
轻歌指尖一顿,只是淡淡瞟了他一眼,便不再说话,把目光调向天际。
“你应该去当杀手。”濮阳栩又道,没发现自己今日唇边一直蓄着一抹浅浅的笑意,过往他是从不爱笑的。
杀手的最高境界,是在他想要杀你时,你还以为他在和你称兄道弟。
“你是说我心狠手辣吗?”她呶了呶唇红唇,一丝怨念:“不就是杀了几个人嘛,要不要这样贬我?换了你的人被人伤害了,我看你也会发狂。”
“那么说,你已经认定战倾城是你的人了?”
濮阳栩这话弄得轻歌心里顿起了一阵惊慌,她猛地抬头看着他,摇头道:“不是。”
脸色一怔,唇边的笑意也被敛去了,她认真道:“他今日入宫,要向皇上请旨把婚期定在七日之后,我来这里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问问,你除了与他……与他……”
她红了红脸,微微顿了顿才又继续道:“除了与他做那种事,究竟还有没有其他方法可以解去我身上的蛊毒?他并非真心待我,我不想留在这里当他的北王妃,一辈子被他利用。”
濮阳栩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安安静静看着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看了好一会,才忽然轻声问道:“方法还有一个,不过,你确定你真要听吗?”
“为何不听?”就算做不到,听一听也无妨。
濮阳栩靠在椅背上,垂眸看着她,一副慵懒的口吻:“杀了他。”
……有风吹过,树枝上,一片落叶随着清风缓缓飘落,孤零零的落在地上,转眼被转走在风沙中。
依然在沉默,铁壶里的水很快便蒸腾了起来,一圈一圈水汽萦绕而上,可却没有人去理会它。
风还在吹着,不知道吹了多久,一身汗意的皇甫四海骑着轻歌那款新型自行车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唰”的一声在他们面前停住。
他长腿一迈垮了下来,把整个小车子提在手里,满意地道:“厉害,果然厉害,比我的那一个车子要厉害得多,凤轻歌,我输了,以后都听你的。”
轻歌瞟了他一眼:“不后悔吗?”
“自然不后悔。”
她垂下眼帘,看着依然冒着丝丝水雾的铁壶,忽然薄唇扬了扬,笑得无奈:“既然听我的,那便装着也听倾城的,只要对他说一句臣服便好。”
“我为何……”皇甫四海看着她,本是打算立即拒绝,听她的,可不代表听战倾城的。
那家伙对他研制武器的手法早就垂涎已久,若是听他的,自然少不了要被他利用,他说过输了便听凤轻歌的,可什么时候答应过还要听别人?
可是,当看到轻歌眼底一闪而逝的落寞,不知为何,所有拒绝的话语竟一下子堵在唇边说不出来了。
这女人,竟也会有如此正儿八经的一面,她不是总是嬉皮笑脸,如同白痴一般吗?她这般,又是在为谁而失落?
视线忍不住朝她对面的濮阳栩瞟去,濮阳栩却只是安安静静看着轻歌,外头的一切仿佛完全融不入他的思绪中那般,眼底只有这个女人。
这两个人都怪怪的,到底在想着些什么?
皇甫四海不理会他们,把自行车往树杆边一放,便又回到茶座前,揭开茶壶的水一看,里头的水几乎已经被蒸干,他无奈,把铁壶拿起来,将里头的水全倒尽,才又摇起把手取来一壶地下水,盖起盖子继续烧了起来。
“既然不是喝茶就不要浪费,不要乱动我这里的东西,弄坏了你们赔得起吗?”他怨道。
没有人理他。
半响轻歌站了起来,垂眸看着濮阳栩:“无名在他的院子里吗?带我去见他。”
无名,紫川大陆第一杀手,相传是个冷性冷清的人,杀人的时候心狠手辣,手起刀落,连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当年武林中曾出现过一个名为“中原一点红”的杀手,他的剑法就与无名的如出一辙。
一剑封喉,人死了血还在喷涌,一点血色自他收剑之后才慢慢从对方的咽喉上冒出,这便是“一点红”的来源。
和濮阳栩一起进入无名的院子的时候,轻歌便已经感受到整个院子凉飕飕的,七月天凉成这般,她摇了摇头,浅笑道:“以后夏天有地方避暑了。”
濮阳栩本还没反应过来,想了想才知道她在指些什么:“瞧着,你进皇甫四海和进无名的院子,表现完全不一样,还说当初不是在演戏吗?”
“既然都已经被你看出来了,我为什么还要当小狗一样在你面前耍戏?”她举步进去,这次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往庭院深处的屋子迈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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