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帝晾了儿子们一个时辰,看看时间齐王就要带新妇过来拜见了,方让人将他们叫进殿。
太子带头进去,然后带头跪下请罪。
正德帝冷冷地看着他们。
很快地,听说齐王夫妻和金璟珏夫妻也过来请罪了。
正德帝让他们进来,一眼便见到了又是两张猪头脸,看不清容貌,只能从衣着气质认出哪个是自己儿子,哪个是妻族家的侄子。
金璟珏一进来就直接跑到御案前,双手抓着御案一脸气愤地说:“姑父,坏妹夫打我!!”
齐王差点没气歪了嘴。
什么叫做恶人先告状,这就是了!
其他皇子也知道金璟珏的德行,这就是个大龄儿童,不能和他一般见识,况且他们父皇对他有时比自己儿子还好,更不要拿自己和金璟珏赌在他们父皇心中的地位,因为实在是赌不起。
正德帝对金璟珏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只道了一声:“乖,先去五儿那,姑父呆会为你作主。”便将金璟珏哄下去了,很快被五公主拉着,一起跪下。
殿中跪了一地的人,殿里伺候的宫女太监第一次见到这等阵势,呼吸放得更轻了。
所有人安静地跪着,不敢吭声,只有金璟珏挺着背脊,那双比黑曜石还漆黑的净眸滴溜溜地在殿内张望着,相比其他人的恭敬,简直就是不敬皇帝。不过正德帝并未生气,柔和地看了他一眼,又见新儿媳妇和女儿都跪着,便叫她们起身。
张杰端了茶过来,对新上任的齐王妃笑道:“齐王妃,请。”
金璟琋略一想便知道这位皇帝姑父此举是对自己的厚爱,忙谢了声,端起茶恭敬地给正德帝敬茶,正德帝喝了儿媳妇的茶,又给了一对新人赏赐——连同儿子的赏赐一起给了儿媳妇,顺便笑眯眯地告诉儿媳妇,自己的六儿子是个顽劣的,若敢欺负她,便进宫来寻他,他为她作主。
金璟琋知道正德帝这是变相的补尝她昨日被毁的婚礼及新婚之夜,昨日齐王伤成那样,根本不可能洞房,宫里来检查元帕的嬷嬷得了皇后的暗示,自然也没刁难她,可是还是让她觉得难堪,特别是毁了她婚礼的是她的亲兄长及夫婿时,是个女人都要委屈的。
然后,金璟琋成为萧家妇的第一天,体会了一把皇帝公爹的不着调及如何坑儿子的。皇帝公爹当着所有人的面极不给六儿子面子地说,以后齐王府就归她这齐王妃管了,齐王所有的财产同样也归她管,齐王不得藏私房钱,想要钱就找她这作王妃的要,不爽的话可以一个子儿都不给他……
所有人:=口=!为毛突然很想同情一下六皇弟(六皇兄)呢?果然不要轻易地去挑战他们父皇的权威啊……
齐王羞愤欲死,恨不得当场挖个坑将自己埋了,可惜他那张青青紫紫的猪头脸根本看不清颜色,众人也看不出他羞得几乎要掩面泪奔。
金璟琋得了丰富的赏赐及皇帝的金口玉言,和兄嫂一起离开了。
“父皇……”
他们一离开,齐王这熊孩子再也忍不住了,就要跳起来申诉自己的冤枉,谁知一本奏折直接将他脑袋砸去,将他砸懵了。
事实上,在场的皇子们都被他们那越老越喜欢坑儿子的爹突然的暴力弄懵了。
“出息了!嫌你母后给你生的这张脸太漂亮了想要扒下来丢一丢是不是?朕怎么会有你这种流氓儿子,竟然在自己的婚礼上和舅兄打架,就算喝高了也不是理由,别想狡辩,如果你嫌你这张脸不好要丢一丢,朕马上让人划它几刀……”
“……”
齐王冤枉死了,被这么一通暴力兼暴吼下,熊孩子也怒了,直接吼道:“儿子是喝高了,根本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而且金璟珏比儿子年纪还大,不应该是他让儿子么……”
“你还有理了,和个小孩子计较,也不嫌丢份儿!”
齐王无话可说,一时激动,都忘记了那位主是个只长年龄不长智商的傻子。
齐王恹了后,正德帝的怒火开始转向了其他的儿子们,一个个地骂了过去,太子骂得是最轻的,谁让他一开始就幸运地晕过去了呢,而其他没晕的竟然不知道去阻止兄弟打架,其心可诛,骂得皇子们垂头丧气。
只有一个人面无表情,在一群被骂得像发瘟的鸡一般的皇子中显得精神无比,这也太鹤立鸡群了,让人不得不注意,一注意到,正帝德表情僵了僵,照样开口大骂:“老五你也是,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当时就站在一旁看兄弟相残,无丝毫孝悌之心……”
“本来就欠打!”萧令殊十分认真道。
正德帝的声音嘎然而止,齐王一脸受伤地看着他,伤心地想着,原来他在兄长眼里,就是个欠打的货么?太TMD伤心了,好想人道损灭了这丫的!
“一点小伤,死不了!”萧令殊继续补充,却不知道他的那群兄弟已经想掐死他了。
虽然死不了,但他们的面子里子都丢了,一直苦心制造的好形象没了,伤心坏了。
正德帝颤抖指着他,嘴角噏动,哆嗦得说不出话来,突然发现,自己这个一直忽略无视的五儿子,尼玛脑子不知怎么长的,似乎长歪了,更让他生气的是,他还用那种冷冷硬硬的生涩声音说着气死人的话,什么不死人的伤都不是伤,不用如此大惊小怪。
那种“你真是不淡定”的表情让正德帝双手紧紧地抓着桌沿,才克制住一种冲动!
“……”
皇子们用一种看勇士的眼光看着他,突然发现,这个五弟“五哥”的思想真是太奇葩了。只有太子殿下忧心忡忡,叹息地发现,自己这些年可能做了无用功,五皇弟隐藏在冷酷无情表相下的思想已经歪了,甚至往变态的方向发展了,当初真不该送他去那个地方接受那等残酷的训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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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皇子们这边如何,女眷那边又是另一翻景象。
皇子妃们一大早地进宫请安,虽是情势所迫,但也比平常早太多了,是以一群皇子妃们被请到了凤翔宫的偏殿里歇息等候。
很快地,陆陆续续地宫妃们和公主过来给皇后请安,除了贵妃、四妃及公主们,请安完后,其他的妃嫔各回各宫,皇后方让人将偏殿里略作歇息的儿媳妇们叫到正殿去。
儿媳妇们请完安后,皇后赐坐,绝口不提昨天小儿子的婚礼,关心地寻问了诸位儿媳妇们的生活及儿子们的身体情况之类的,然后又关心了贤王妃的肚子,让她不必太累,以孩子为重。
戚贵妃脸上挂着笑,心里却沉甸甸的,还有几分恼怒,恼怒的对象自然是齐王,连带的也恨上了皇后。若不是齐王和金璟珏打架,她儿子会被伤了腿么?也不知道严不严重。
其他四妃中,淑妃(秦王之母)、德妃(周王之母)这两位有儿子的也暗暗绞着帕子,忧心着不知道儿子伤着哪里了,昨天听到婚礼上的事情时,已经晚了,又无法托人出宫去打探,憋了一个晚上,皆睡不好,现在碍于皇后在这里,也不好询问,真是急死个人了。
终于,脾气急躁的七公主为那些忧心儿子的母亲们勇敢地跳了出来,“母后,昨晚发生了那些事情,也不知道皇兄们伤得怎么样了,儿臣心里实在是担忧,不如问问皇嫂们吧。”
戚贵妃和淑妃、德妃在心里猛点头。
皇后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想起今儿听到人来报,她的小儿子同样受伤颇重,连洞房都无法,心里也是又气又心疼,这手心手背都是肉,皇后比在场所有人都难为啊。
“老大媳妇,本宫也奇怪这事,同本宫说说他们的伤势,可严重?”
太子妃起身施了一礼,便将太医为皇子们诊治的伤势都说了,其实都是些皮肉伤,并不严重,就是看起来恐怖了点儿,估计严重的是行动不便的贤王罢。
皇后适时道:“可怜见的,他们兄弟一向要好,老六怎么会和璟珏打起来了呢?璟珏也是个孩子脾气的,上回还跟本宫说他舍不得妹妹出嫁,以为妹妹嫁人了就不是他家的了,所以才会急性了点儿。”
皇后这话和太子妃昨晚睁眼说的瞎话有异曲同工之妙,在场的人再恼怒这两个闯祸头子,也只能笑着附和,心里却暗搓搓地表示,反正都是皇后的心头肉,这内杠得越厉害越好,打吧打吧,她们都不介意的,只要不连累到她们就好。
正说着,宫女进来禀报齐王妃和五公主金驸马过来给皇后请安了。
听到没有齐王,众人又是一愣,同时看向皇后,不由得有些同情起这新上任的齐王妃来,混乱的婚礼,没有洞房花烛夜,没有夫婿陪着过来请安,这真是三重打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