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他们的小脸蛋,说道:“明天就会回来了!包包和糕糕乖,该睡觉了。”
两个孩子躺下后,嘴里仍是叨念着,明天要见到爹爹之类的。阿宝叹了口气,坐在床边拍着他们,直到他们睡着后,方回房。
该就寝了,可是阿宝却全无睡意,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后,又被恶梦吓醒了,然后坐起身来,下床去喝了些水,却又没了睡意。
一个晚上就如此睡睡醒醒,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她顶着两个黑眼圈,一大早地就穿戴好,坐在正厅里等着城门打开,侍卫传递消息进来。
天刚亮,便有侍卫传递消息过来了,分送两处:晋王府、皇宫。阿宝和宫里的皇帝、太子皆得到消息,蛇毒解了,人还未清醒!
所有人松了口气。
阿宝仿佛一下子放下了心头之患,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王妃?”雁回问了一声,端了杯参茶给她。
阿宝灌了几口茶,然后擦擦身上的冷汗,又问回来报告的侍卫,问道:“王爷现在怎么样了?身体状况如何?”
侍卫答道:“虽解了毒,不过因为拖延了些时间,有些毒性未清,王爷至今未醒。”
“解神医可说何时会醒?”
“解神医和几位太医都说那蛇毒霸烈无比,王爷虽然及时压住了毒性,但对身体的损害极大,也不知道王爷何时会醒。”
其实情况比刘管家昨天说的还要严重,昨天侍卫急急忙忙地回来禀报,说得不多,后来又要扛着解神医去救命,直接跑了。刘管家担心阿宝这王妃乱了分寸,所以自然都是拣好的话来说。
昨日萧令殊被蛇咬了后,虽然及时服下解神医配置的解毒丸,却不顶用,那解毒丸只是克制普通的毒,对这种奇怪的蛇毒作用不大,只能及时防止毒气蔓延,人却已经陷于昏迷中了,又不敢随便移动他,生怕导致蛇毒蔓延得更快,只能就近寻了个地方安置。
后来解神医来到后,又要花一翻时间研究毒性配置解药,时间又拖延了很久,等配出解药来,那毒性已经攻心了,破坏着萧令殊的身体各处器脏。所以即便是解了毒,因有余毒未清,也不知道他何时能醒来。当然,若是能尽早醒来那便是好的,怕就怕他一直昏迷,然后在昏迷中身体衰弱,慢慢死去。
阿宝的心又提了起来,听到侍卫说萧令殊昏迷之前,让侍卫回来告诉她,他今天不能回来陪她一起吃晚膳时,心头又酸又痛,手指攥着袖子,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然后终于下了个决定。
阿宝让人收拾东西,将仍在睡着的双胞胎悄悄地打包到了外祖母家,交给外祖母代为照顾,同时也将些侍卫留了下来保护他们的安全。然后她直接换□上的繁杂的衣服,换上一套合身的男装,让人套马出京。
这一系例的动作太快了,雷厉风行,让华妈妈都反应不过来,然后便见自家姑娘已然一身利索的男装,头上戴上了一顶垂纱斗笠遮住了面容,让她想到了边境时,阿宝也时常一身男装被李继尧带出璟城去打猎,俨然养成了个野丫头。
阿宝伸手让丫鬟帮忙系上袖扣,又对赶来的刘管家吩咐道:“我不知道会出去几天,无论谁来王府,一概说我身子不适,不宜见客!府里就麻烦刘管家了!”
刘管家惊呆了,愣愣地点头,直到见他们家王妃就这么骑在马上,带着几个侍卫从后门出府,打算悄悄地出京,顿时想喊一声:卧糟啊!
中秋的阳光并不热烈,几骑马在官道上疾驰,溅起了一阵烟尘,路旁赶集的百姓远远地听到马蹄声,已经识趣地靠到路边。很快地,便见到几匹马飞快经过,最前面的骑士穿着朴素的青衣,只有在衣襟和下摆处绣了些花纹,与后头的骑士相比,身形有些矮小,头上还戴着顶斗笠,还来不及看清楚,人便过去了。
马一路疾行,到了岔路口时,阿宝勒紧缰绳,问道:“走哪边?”
带路的侍卫已经麻木了,机械式地指了指路,然后看到他们王妃一鞭子甩在马屁股上,那马又如云般向前奔去,快速非常。先前他们心里还有些担心,跑这么快外一摔下马怎么办?很快地发现他们白担心了,王妃的骑术非常好,好到让他们奇怪她几时学的。
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阿宝坐在马上,看侍卫去敲门时,突然记起自己遗漏了什么,问道:“此间是何人别庄?”
“吏部侍郎文府别庄!”侍卫答道。
听到这话,阿宝想起了那位文姑娘,没想到这般有缘。
敲了门后,文府别庄的大门很快便开了,别庄里的门人看到来敲门的侍卫,很快便认出他来,忙将他们请入内,心头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昨日受伤送过来的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出动了这么多侍卫过来。然后再看被侍卫恭敬请下马来的青衣的男子,斗笠遮住了脸,只在风起时,掀起白纱时,露出洁白的下巴及淡粉色的唇瓣。
侍卫簇拥着阿宝往文府别庄一处院子行去,那院子外守着穿着便衣的禁卫军,同样认出了晋王府的府卫,直接让他们通行。
很快便到了目的地,打开门来,一阵药味扑鼻而来,室内同样守着几位侍卫,其中一个侍卫正在煎药。现在在外头,侍卫们也不敢冒然用这别庄里的人,很多事情都是他们亲力亲为的。
等见到阿宝拿下头上的斗笠时,以席远为首的一干侍卫都有些傻眼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王妃怎么在这里?
阿宝环视一眼,问道:“王爷情况如何了?解神医呢?”相对宫里的太医,阿宝还是最信任解神医。
“解神医昨晚一宿没睡,天亮时配出解药给王爷服下后,便去睡了。”席远答道,他的脸色也很糟糕,从昨天到现在,还未眯过眼,一直守在这儿。
阿宝听罢,点点头,便迈步往里头走去,席远识趣地没跟上。
进到内室,阿宝来到床前,看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男人,从来没有看到他如此苍白虚弱过,心里头难过得想哭。安静地看了会儿,身体仿若无力般地坐在床前的绣墩上,然后伸手拉了拉他的散落在枕上的头发,慢慢地将身体伏下,脸蛋贴着他的脸,感受到他轻浅的呼吸,一颗心才平静下来。
“萧令殊……”她轻轻地唤道,他没有反应。
她痴痴地看着他,视线不移动分毫,直到外头响起了敲门声,席远出声道:“王妃,药已经煎好了。”
阿宝挪了下僵硬的身体,起身走到门前,接过席远呈上来的药。
“王妃,王爷昏迷,恐怕不好灌药,可需要属下去别庄借个丫鬟过来帮您?”席远问道,犹豫了下,又道:“听说这别庄里还住着文姑娘。”阿宝曾救过文姑娘,这也是席远全选择文府别庄的原因。
“不用了。”
阿宝将药放在一旁,又叫侍卫端了湿水过来,亲自绞了热毛巾为昏迷中的人擦脸,摸到他脸上微凉的肌肤,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等药的温度变得可以入口后,阿宝拿调羹来喂他,发现他嘴巴紧闭,根本喂不进去,再听刚才席远说灌他喝药的话,眉头皱起,心里有些儿恼怒,然后又有些无奈,还有些心疼。若非实在逼不得已,相信席远也没这胆子敢灌他。
阿宝坐在床前,用毛巾将他唇角滑落的药汁擦去,然后含了口苦到让她想吐的药在嘴里,俯身喂他。喂了几口后,发现他仿佛有意识地吐药汁时,阿宝有些欣喜,知道苦,应该有意识的。
“王爷,王爷……萧令殊……”
见没反应,阿宝又含了口药,俯首喂他,慢慢地将药汁哺进他嘴里。等她直起身,准备再含一口药汁时,突然发现床上的人眼睛微微睁开了,似乎有些迷茫地看着她。
“王爷,你醒了?”阿宝惊喜地叫了一声。
他的眼睛慢慢地掀起,仿佛努力地睁开眼睛,虚弱的声音跟着吃力地道:“阿……宝……”
阿宝应了一声,抿着唇想笑,又有些想哭,她并不知道萧令殊此时清醒有多难得,心头狂喜,身体仍坐在床前,双目不移他的脸,开口叫门外的人。
席远听到叫唤忙进来,疾步过来时,也发现萧令殊睁开眼睛了,心头一震,又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拎了个太医进来,顺便踢了个侍卫去将解神医从床上挖起来。
等解神医来后,萧令殊已经撑不住又闭上眼睛睡去了,解神医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真的醒了?”
“醒了!我和席侍卫都瞧见了!”阿宝忙道。
解神医这才注意到站在旁边一身男装的阿宝,顿时吃惊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然后被席远直接扯到了床前,让他快点看看,醒了是不是就没事了,不会像他们说的那样,因不知道何时醒,身体在沉睡中被蛇毒侵蚀,衰弱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