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仗震耳欲聋,心都跟着战战巍巍,浑浑噩噩的被云欢扶下轿辇,只觉得脚踩在地上都在感觉到微微震动,震得脚心苏苏麻麻。
门前无论长幼主仆统统跪在地上。
“草民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孟元在最前方跪着,声声句句铿锵有力,欣喜却又担忧。
孟媚歆热泪盈眶上前扶起孟元,她看到了祖父饱经风霜的脸,透漏着坚定有力的眼,布满皱纹的眼角,印着暮色先露出的银发,祖父老了。
“祖父快起来,身份不同带式辈分不变,您这样可让我折寿了……”
孟元猛的抬头两眼泪花:“娘娘不要胡说,大喜的日子不能动了禁忌。”
孟媚歆含泪点头:“是,大喜的日子。”喜从何来?皇上并不是真的爱她,她没有看到他眼里的柔情。
孟媚歆转眼看向孟元身后的二夫人,只见她神情憔悴、面色暗黄,眼底有着深深的阴影,头饰也很是简单,穿着也不再考究,兴许是因为姐姐被打入冷宫的缘故。看她连自己都不敢看一眼就知道此时她心里是多么忐忑。
孟媚歆和孟元带着众人进了宅子,她看见门口挂着两串大红灯笼,微微有些暖心,以后无论多么心寒也能用此刻的情景来暖暖。
孟媚歆推说自己乏了,便没有吃就睡下了,自己的房里也到处都是红色金色,孟元家出了皇后,那嫁妆自当是十里长街铺满地。
随意的换了衣服钻进被子,旁边放着红绸面的被褥,上头绣着鸳鸯,孟媚歆不由得扑哧一笑,祖父也真是的,民间嫁娶用鸳鸯,也不怕宫里的人笑话他拿鸳鸯比龙凤,但是心里却是热合的。
云欢被叫去忙着明日的大婚事宜,原不知在小姐不知情的情况下皇上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本还想这样匆忙定是来不及准备齐全,看来是多想了,仔仔细细的从百来个红彤彤的苹果中挑选着明天新娘子握平安的那个。
孟媚歆的房间里红烛跳动,像是鬼魅一般凌空舞动,就在孟媚歆在晃晃烁烁中昏昏欲睡时,感觉身边床榻一沉,有人!
猛地转身,就见此时此刻最出乎意料以外的人,赵煦。
“皇上?”怎么感觉这么不真实?
赵煦穿着暗红色的锦缎长袍,黑色的龙纹透着皇族的尊贵与威严,跟透出一股邪魅与阴柔。
赵煦弯弯嘴角,眼中黑墨温潭如水:“怎么?睡不着?”
孟媚歆尴尬的支起身想床里侧挪了挪,不敢看赵煦的眼睛:“皇上,深夜不在宫中,来民女的闺房做什么?”
赵煦轻笑,完全不怕被人听见,侧起身支着脑袋,襟口微微张开露出锁骨:“你说呢?天下都是朕的,当然朕能来了。”
孟媚歆低着眉:“皇上说的是,只是不知道皇上巡游天下专喜欢进女子的闺房。”
明目张胆的讽刺着赵煦,赵煦微笑不恼,反而喉结一动,低沉的笑流出嗓间。
“呵呵呵呵……什么东西值千金?”赵煦问。
孟媚歆抬头一愣,什么东西值千金?那不是…想到此孟媚歆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朱唇微张:“皇上…。”谁都知道,只要未嫁就要守着胳膊上的守宫砂。
赵煦漫不经心的捞过孟媚歆的手臂,掀开里衣的袖子,那目红点赫然在雪白肌肤上。
“嗯,挺好看。”
孟媚歆有些颤抖的想要抽回手臂:“皇上,夜色已晚,您还是快些回宫去吧。”
赵煦放开手手一挥便放下了帷帐,孟媚歆紧张得呼吸变快。
“不急,千金难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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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两更~二更下午18:00点
049宫闱之争,大婚
不顾孟媚歆的惊呼,烛火不再跳动,屋内黑暗一片,赵煦戏谑的身影响起:“今日就先这样将就一下吧。”
孟媚歆双手渗出冷汗,赵煦的危险气息包裹着她,她知道赵煦的寓意何为,他娶她,但是要让她满身污点!
“不要……你不能这样!”孟媚歆眼泪落下,满眼惊恐,颤抖着抓紧了被子裹在身上,眼前的男人太可怕,黑暗中她看到赵煦眸中的清澈变成幽光。
嘶啦——上好的锦缎落地,飘出帷帐之外,只听女子哭泣,从求饶到咒骂再到求饶,最后没有声音。
清晨阳光刺眼,云欢拉开门环进来被眼前景物吓得慌了神儿,为何帷帐外头是撕成碎片的衣物?扣好房门快步走上前:“小姐!小姐!”
拉开帷帐,孟媚歆蜷缩在被子里哭泣不止,头发散乱的伸到被子外面。云欢急红了眼,杀意泛起:“是谁?小姐,奴婢去杀了他!”
被子里传来沙哑的声音:“不用,那个人你杀不得,为我梳妆吧。”
云欢硬是将眼里的泪水憋回去:“好…”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扶着孟媚歆起身,见她满身青紫红斑,忍不住还是哭了,“小姐!小姐……奴婢绝对会陪着你!”
孟媚歆眼中没有一点神采,肿的像核桃一样的眼睛还泛着红,脸色苍白的像是一张白纸,声音有些嘶哑:“云欢,替我梳妆。”
云欢什么也没有说,替孟媚歆穿好嫁衣,将凤冠压在了书好的发髻上,流苏缀在额先,璎珞映着脸,耳边红色玛瑙坠子折射出红色的光彩,又是红色!孟媚歆现在看见红色都会微微犯呕。
微微皱眉,这是唯一的表情,不去看镜子中的女子:“云欢,快将盖头盖上。”
云欢轻轻将中央绣着金色团云舞凤的盖头盖在凤冠上,遮住了孟媚歆憔悴的脸:“小姐,这是平安果,你拿好了。”
说着将一个苹果塞进了孟媚歆的手里,双手轻轻合著,手握平安么,只怕永无宁日。
外头突然响起了宫号,紧接着就是礼乐,孟媚歆知道,她即将要踏入深深宫墙,生死未卜,殊死相争。
云欢扶着孟媚歆进了轿子,震耳的礼乐对于孟媚歆恍如隔世。无暇顾及孟元的老泪枞横和眼中的欣慰,孟媚歆的轿子远去,漫长的等待,摇摇晃晃从正宫门入宫,一路的宫人穿着的都是红色喜服,袖子上挽着一个红色布条以示喜事。
文德殿,赵煦穿着龙袍,外头罩着红色贝锦,高高的站在大殿云台上看着孟媚歆的轿辇定在下方,被扶着一步步挪上云台。
手中的突然被塞进一条红绸,她知道另一头就是昨晚的那个男人,突然很想将手中的红绸甩开,但终归是没有那个勇气。
宏长的说辞,繁琐的礼数,整整一个时辰,孟媚歆只是按照先前学习的照做,没有丝毫喜悦和当新娘子的感觉。
赵煦始终微微笑着,像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最后,接过凤印,礼和,入洞房。
满床的花生、桂圆、莲子、红枣,桌上累的高高的福橘供果,红凤烛上的火焰跳动着,它将彻夜不息不灭。揭红,目睹天娇之硕硕,结发,成为天地之夫妻,结袍,共织天地之连理,交杯,共饮人世间繁华。
礼成之时已是深夜,孟媚歆从早到晚滴水未沾抱着苹果坐倒子时,听见门外云欢低低说了句:“皇上纳福。”
门被推开,吱呀一声作响,紧接着是黄色的龙袍映入眼帘,赵煦的眸中微微有些醉意,步伐都些蹒跚颠倒,脸上笑意不明。
“爱妃,还没谁呢?”
爱妃?孟媚歆拧眉,看样子他没有醉,他不承认自己是皇后,他的妻子。
缓缓起身一拜:“臣妾参见皇上。”
赵煦跌坐在床上大笑:“哈哈哈哈!你不必这般贬低自己,你不是朕的妾室,你还是可以称自己为‘我’。”
孟媚歆缓缓起身:“皇上您醉了,就寝吧。”
伸手去脱赵煦的衣襟,却被赵煦一把抓住细细端详,那男子的眼中透出疑惑和不满,不满她的反应,不满她的乖顺,不满她的疏离。
危险的眯起眼,醉意清退:“孟媚歆,你似乎没有作为皇后的自觉性。”
孟媚歆眼中还是一片凉薄清明:“我不懂皇上的话。”
赵煦邪魅一笑,眼中幽光深邃,拉着孟媚歆的手用力一扯:“那就朕来教你。”
红色珠帘内,女子的娇柔的惊呼声自帷帐之中传出。
赵匡邪佞的勾起嘴唇,冷漠的眸子里充满了不屑与唾弃:“怎么?朕的爱妃,这就等不及了?”
女子不可置信的看着身上这个发狂的男子,眼泪止不住的流下:“你不是他…你怎么会这样…我宁可那年假山旁没有遇到过你。”
男子狠厉的表情一僵,紧接着继续发狂,发泄着心中怒火。
她最终闭眼,心死如灰。
早晨赵煦何时上早朝的孟媚歆不知道,她只知道教习姑姑们来收落红的时候,只见到一片雪白的表情是多么恐怖狰狞。
后宫大乱。
太皇太后正在垂帘听政无暇顾及,向太后和朱太妃坐在仁明殿的正座之上,神情肃穆。孟媚歆跪在地上等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