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们仔细想了想,觉得即便有这么顶绿帽子,他们君上戴了也不亏。于是,相互打了个眼色,讨好着问,“陛下准备何时向青丘提亲?”
“提亲?这事不急,先搁着。”
“不是都要筹备聘礼和喜宴了吗?提亲怎么就……”怎么就不急了呢?
“成婚是早晚的事,自然是要开始筹备了。至于提亲……”梵谷离了柱子站直身子,神情一片闲淡从容,“谈婚论嫁这种事,咱们要是先提,不就显得咱们做贼心虚了?”
!!!做贼心虚又是个什么形容!还有……您是那个贼么?!
☆、章六 请柬 (上)
天宇漆黑,无星无月,晚风一过,凉气袭人。
“嗯……”带着娇媚嗓音的温柔轻吟,“嗯……轻……轻点……轻……”带着欲语还休的细细呢喃,还有,带着小心压抑却又不满的低声谩骂,“奶奶个熊!老子叫你轻点!会不会抓痒呀!衣服都要被你抓破了!”
“衣服质量不好就不要怪我爪子锋利。”
青丘境,金顶大殿旁的小路上,两个侍从端着盛满折子的托盘慢慢聊天走过。
“奶奶个熊,要不是老子的衣服上午被小殿下烧焦了,哪会沦落到用叶子化件衣服来应急的地步!”
“我不过是下山打了个牙祭,怎么一回来咱青丘就凭空冒出了个帝姬?还顺便多了个小殿下?”
年纪大些的侍从一脸鄙夷的侧目过去,“奶奶个熊,什么叫凭空冒出来的!那是咱君上嫡亲的妹子!人家三万年前被君上关进西岭峰时,你祖爷爷还不知道在哪个狐狸洞里偷窥你祖奶奶呢!”
年轻些的面上微讶,“一关三万年?她惹了什么事让君上动这么大的脾气?”
年纪大些的停住脚步,面上淌了几分严肃,“不该问的就不要问,君上与神君的事哪是你我能随便议论的。”顿了会儿,突地挤出抹笑,露出整齐的两排牙,“三万年前的旧不能议论,这三万年前之前的和这三万年以后的八卦咱们还是可以聊聊的。”
年轻些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八……八卦?”
年纪大些的侍从腾了只手顺了顺鬓角留下的一缕长发,眯起的眼睛里透着兴奋的精光,“听说咱们帝姬天性不羁,连魔族至尊也曾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知道小殿下的父亲是谁吗?就是那魔尊!知道魔尊是谁吗?那可是三界之内男女通吃,曾经只凭一眼就让那俏观音闹着要还俗的人物!”
这边说得兴起,另一边白初从侧边拐角处走出。
“魔尊?”她白初儿子的父亲是魔尊?这样的谣言听得久了,弄得她都想信这么一信了。她侧头看了眼停在她肩头的黑毛,将眼前这只还未化形的鸟身同梵谷那张魅惑众生的脸对比了下,没由来心情大好,“黑毛,要是寻不到你爹,让魔尊来做这个便宜父亲倒也不错。至少这四海八荒,不论仙魔,咱想欺负谁就能欺负谁了不是?”
回应她的,是肩头黑毛一声不满的轻啼。
这一声啼叫清脆,前头两侍从距此不远,听到声音瞬时僵住脚步,再回头过来时,面上恭谨万分,“见过神君、小殿下。”
白初侧目睨过去,两个侍从低着头,手脚发着抖。
摆了摆手,示意两人退下。
两侍从见帝姬不加责怪,心中大松了一口气,正待转身离开时,听得身后陡然转冷的一声:“慢着!”
倏尔,方才还在身后数米开外的帝姬已到了眼前。修长白净的手拈起托盘最顶上的一张帖,这是张请柬,红底烫金,上面三个字——瑶池宴。
“瑶池。”白初盯着这两个字,轻轻念出了声,上挑的眼角媚眼含笑,声音确是冰冰凉凉的。
两个侍从对视一眼,谨慎着开口:“不知神君有何吩咐?”
白初打开帖子随意瞟了眼,顺势将帖子收进袖里,“东西归本君了。”
侍从惶恐,“神、神君,托盘上的要件都是今晚整理好,明日一早交由君上审阅的。”
“瑶池宴这种请柬,便是给了君上,君上也不屑一顾,本君留着,又有何不可?”白初这里说了句大实话,天后举办的瑶池宴,千年一次,凡在三界之内有些分量的神与仙都会受到邀请。宴客无非是个好听的说法,说白了便是笼络人心,顺便再彰显彰显她天家的威仪风华。
这样的宴席,也就只能让那些小仙小神动动心思,如白初一家上古神族后裔,向来对此提不来兴趣。更何况,瑶池的主人并不是天后,借别人人家的地方来办自己的宴席,这样的宴会怎么看都显得不伦不类。
“这……”侍从们有些犹疑。
白初弯唇,“再者这事,本君不说出去,你们不说出去,君上又怎么会知——”话未说完,无意眼角瞥到一旁树上的剪影,她蓦地一滞。
天宇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一弯月,月华明亮洒下,一抹衣袂翩飞的修长影子正正映在她身侧的树干上。
接着,有声音清洵从边上传来,“你想让我不知道什么?”
☆、章七 请柬(下)
风动,叶飒飒,影婆娑。
广罗长袖随风动,凉意卷进袖里,绕了手腕而上,微冷。
白初捏紧了那张请柬,嘴角挤出抹再自然不过的笑转过身来,“月色醉人,君上也出来散步?”
对上的,是一双清冷的眼,似秋日霜华,一触微凉。
“白初,又想给我惹祸?”
白初眼波一闪,巧笑嫣然,“君上说得哪里话,阿初可是什么都没做。”
白炘朝她伸出了手,“拿来。”
“拿什么?”白初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想要将手里请柬拿得再紧些,却不防手上蓦地一空,再看时,原本手里拿得好好的请柬已经到了狐帝手上。
“瑶池宴?”白炘一眼扫过请柬,面上没什么表情,连着说话的语气也是淡淡的:“刚被放出来就又想惹是生非,嗯?”
分明是平日里随意谈话时的淡漠语气,在白初听来却是渗人得很。上次君上对她这么说话是什么时候来着?是了,三万年前,他居高临下望着引下天罚满身伤痕的她,“又闯祸了是不是?西岭峰是个好地方,你不如去住上一住?”然后,她就真在那西岭峰“住”了三万年。
再往前些,是在凡间一楚馆①的榻上,她把当时还是魔君的梵谷压在身下,正兴致勃勃地解着他的衣裳。她不知道君上是什么时候来的,只知道床上的梵谷逃命似得从窗口遁走溜得飞快,然后,她被带回青丘,挨了结结实实一顿打。打完后,他问她,“疼么?”她还以为他突然良心发现,当即便作出一副热泪满眶娇弱无比却强装坚定忍耐痛楚的神情来博取同情。得到的结果是,他朝她伤口上撒了把盐,“不疼不就白打了?”
“君上,阿初哪敢再惹事。”狐帝向来阴晴不定,彼时,白初眨着眼,故作乖巧,“不就一张宴会帖子罢了,阿初三万年不曾出青丘一步,只想出去看看如今外边的世道都变成了什么样。”
“出去看看?去瑶池?”白炘略眯了眯眼,嘴角微牵,近了她一步,“是去看看,还是去杀人?”
“杀人?”白初眉头一跳,“君上到底小瞧了白初,白初虽与那人有怨,也决定将那怨报复回去,却也从未想过伤她性命。”
“哦?”白炘睨眼瞧向她,“那便是要将那人残弄得半死不活了?”
有细微的凉意荡过眼瞳,却又一闪即逝,白初牵起一抹明媚的笑,“君上说笑,那瑶池主人虽不为白初所喜,但那瑶池水却是个好东西。”
白炘瞟了眼立在白初肩头的黑鸟,再回目过来时,透澈的目光深邃灼灼:“你为瑶池水?”
白初倘然迎上狐帝的目光,“自然。”
“真心?”
“真心。”
风过,木叶摇曳。再眨眼时,那印有“瑶池宴”三字的帖子已到了手中,狐帝神影不现。
张开手,是一手心的汗,白初轻吁了口气,“黑毛,明儿娘亲带你去好个地方。”
被唤作“黑毛”的小家伙鸣叫了声,一双漆黑明澈的眸子盯着她瞧了阵,扑腾着翅膀欢快飞到她身前,倚进她怀里,再亲昵地蹭了蹭。
白初抱住了小家伙,伸手抚了抚小家伙背上的翎羽。
她怀里的小家伙,生来是神,从出生那日起,便有了一身的灵力。听得懂她说话,知道她是谁,知道怎样同她亲近,也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知道自己可以欺负那些人,知道自己可以在什么时候肆无忌惮,还知道在狐帝面前不能放肆。
唯一的缺点是,出生到现今,还是不能化形。
不能化形,就不能以人的姿态生长,不能说话,只能一直是一副鸟的模样。
神之子化形有两条路可选,一条是在出生之时由父神引化,另一条,是自行修炼,等到身上神力涨到一定限度时,自行转化。
她不知道孩子父亲是谁,第一条路是不可行了。而第二条路,若一分不助的让这小家伙自己走过来,也不知道会要走上多少年。
而她,却是没有那个耐心日日等着盼着看一只鸟儿化形的。
九天仙阙,瑶池之泉,能洗人浊气,启人灵智。若这小家伙在那池子里滚一滚,不但能启明通窍,化形之日也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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