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江嘉鼎三人离开,老远就听到江文斌的声音,“姐姐——姐姐——”
“多大的人了,怎么这般急”,江兮浅从怀中掏出锦帕,细细地替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姐姐,你没事吧?”,江文斌却是一脸紧张,在他听说父亲到汐院来的时候就急急忙忙的从练功场跑回来,他可没有忘记那日林太医的话,姐姐现在身子孱弱,可是受不得刺激的。
看着江文斌一脸警惕地看着自己和父亲,江文武心头划过浓浓的苦涩,并沿着那一点朝四肢百骸不断的散开,明明自己与江兮浅也是血脉相连的兄妹,为何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变得连陌生人都不如,尤其是刚才的那一幕,刺痛了他的眼,他的心,他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头蔓延开来的疼痛,“斌儿这是何意?”
“林太医说过,姐姐不能受刺激的”,江文斌到底年幼,自从大哥离开,他对这二哥也是带着孺慕之情的,只是渐渐的,这二哥与表姐的关系越来越好,对姐姐却越来越疏远,直到现在,最终形同陌路。
江文武面色一红,抬头看着江嘉鼎。
“既然身子弱,就好生养着”,江嘉鼎急急地撂下一句话,然后转身离开。
季巧巧狠狠地咬着牙,面上却未表现出半分,对着江兮浅盈盈俯身,“那妹妹,姐姐也先离开了。”
“哼,真是厚脸皮”,若芸瘪瘪嘴,“凭她也配叫小姐妹妹?”
江文斌也赞同地点点头,表姐是表姐,姐姐是姐姐,不能乱了分寸的。
季巧巧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而后飞快地朝着大门外走去,引起门内阵阵嬉笑。
良久,江文斌有些疑惑地看着静静矗立的江文武,轻声道,“二哥,你怎么还不走?”
“我……”,江文武立在那处,静静地打量着江兮浅,而后心中酸甜苦辣,竟不知是何滋味,嗫嗫嚅嚅,终究只能在心中叹口气,“父亲他只是太担心巧巧,你……别太放在心上;好好照顾自己……”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不足巴掌大的锦盒塞到江兮浅怀中,而后近乎落荒而逃。
“武儿……”
江文武走出花厅,尚未出汐院大门,猛的听到一声轻唤。
“娘”,他愣了一下,看着立在院内,花厅门口处的季巧萱,张了张口,“我……我……”
江兮浅和江文斌同时一愣,齐齐看向门口处。
“娘”,江兮浅垂着头,咬着下唇,嗫嗫嚅嚅,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刚才自己的那些话,她可曾都听到了。
季巧萱眸中含着雾气,水色氤氲着,“浅浅,娘可怜的浅浅……”
“娘,我没事的”,江兮浅陡然觉得心头暖暖的,嘴角微微上扬,一向清冷的眸子都带上了些许暖色,“左右她都没有得逞的”,反而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是吗?说着,她上前两步,接下张妈妈手上的活计,搀扶着季巧萱朝软椅走去。
“武儿,你……”
江文武正要上前帮忙,却被季巧萱抓住了手臂,“娘?”
“浅浅受的那些委屈,你可曾知晓?”,季巧萱眸色冷凝,她多希望是自己听错了,她多希望那些事情都不是真的。那些事情,哪怕只是其中之一被落实了罪名,江兮浅这辈子的名声就算是彻底毁了。
“我”,想起在群芳园对季巧巧的维护,想起当初季巧巧中毒时自己激烈的言辞,想起那一切的一切,江文武颓然地低头,直到此刻他才蓦然发现原来自己竟然对嫡亲的妹妹犯下了这么多不可饶恕的错误。
也就是说,她可怜的女儿在她所不知道的地方生生受了莫大的委屈,是吗?
想到这里,季巧萱的眼神骤然变冷,拳头猛的收紧,看着满脸悔恨的江文武,她猛的扬起手。
“啪——”
“娘,你这是做什么?”,江文斌猛的起身拉住季巧萱的手,江兮浅也愣住了,她没想到季巧萱竟然会对江文武动手,“娘!”
江文武深吸口气,右脸迅速泛起了血色,带着五根清洗的指印,嘴角还有一丝可疑的猩红,看得江兮浅瞳孔一缩,心里竟然有些……刺痛……
“她是你妹妹!”,季巧萱怒声斥责,双眸充斥着血红色,狠狠地等着江文武,“你怎么能……怎么能……”
泪潸然滑落,扬起的手却怎么都落不下去,只能收紧了拳头。
“啊——”
“娘”,江兮浅握着季巧萱的手,“我没事的。”
“可是……”
江兮浅摇摇头,“都已经过去了。”
“娘可怜的浅浅”,手抚上江兮浅的脸,轻轻的摩挲着,那眼,那鼻,那眉宇甚至连嗓音都那么……那么的像……
江文武握紧了拳头,垂在身侧,他低首垂眸,看着面前尚不及他肩头的女子,眸中晦涩,愧疚……疼惜……歉意……
都已经过去了!
多简单的一句话,可其中辛酸苦楚,谁人能知?
江文武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出话来。
“浅浅”,季巧萱的手仍旧在江兮浅脸上摸索着,泪滴滴好似击在她的心头。
“娘,姐姐”,江文斌到底还小,见到这样的场景有些不知所措着,“娘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姐姐的,娘……”
将季巧萱扶到软椅上坐下,只是短短瞬间,季巧萱只觉得浑身血气上涌,眼前一片暗色,她闭上眼深吸口气,微不可查地摇摇头。
“娘,你这是怎么了?若薇请林太医过来一趟”,江兮浅有些担忧地拉着季巧萱的手,隐晦地探脉,她眉头微皱,这脉相……
“不用了”,季巧萱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摇摇头,“老毛病了,娘坐会儿就好,不麻烦林太医了。”
旁边一直沉默的张妈妈却有些不赞同,“这几日夫人面色就有些不太好,进食也很少,奴婢觉得还是让林太医看看吧。”
“张妈妈!”,季巧萱轻斥一声,而后径自起身,拍了拍江兮浅的手,“浅浅身子弱,好生养着,改日娘再来看你。”
江兮浅沉默着,点点头,“女儿知道了。”
“娘,我送你”,江文武终于说出一句话来。
季巧萱看了江兮浅一眼,在心中轻叹口气,“也好!”
“姐姐,娘她……”,江文斌有些担忧。
“无妨的”,只是那脉相却有些奇怪,但她却并未探出有什么不妥,她得好好思量思量才行,转身看着放在茶几边的锦盒,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江文斌撅着嘴,在江兮浅伸手时,抢先一步将那锦盒取过打开,“姐姐,二哥这是什么意思啊?啊——这是什么?”
“做什么大惊小怪的”,江兮浅摇摇头,不甚在意地从江文斌手中取回锦盒,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放在一旁。可她只是微微扫了一眼,而后愣住,居然会是……是……
“小姐”,若薇失声交出了口。
若芸也猛的捂着唇,看着江兮浅眼中带着激动,甚至氤氲起了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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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好多亲都觉得心儿没有虐渣?口胡,其实心儿一直都在虐啊,呜呜,亲们给点儿意见吧,或许是心儿虐得还不够……
☆、第63章 相府出事,文武生疑
“小姐”,若薇失声,紧紧地捂着唇,声音带着哽咽。眼中尽是不可置信。那个人怎么可能会拿到那样东西,不……不可能的。
江兮浅吸了好大一口气,心紧紧的悬着,看着那锦盒中一颗卵柔软温润,晶莹剔透;呈椭圆状的薄膜中央包裹着一条不足小指粗的金色小蛇盘踞着,间或随着水流游动两下,轻轻触碰那层薄膜;空气中散发出阵阵异香。
竟然是玉香蛇卵……
江兮浅转头,看着那甚至已经看不到背影的人,晶莹圆润泛着粉色莹光的纤纤玉手紧紧的捂着红唇。
“姐姐,这……”
江文斌有些诧异,他虽然不知道这是何物,但从江兮浅几人的反应中能看出这东西的价值。
“搁着吧”,难得的江兮浅的声音微颤,激动无法压抑,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玉香蛇卵的难得,尤其是已经快孵化完毕的蛇卵。
玉香蛇生活在山野丛林,可却并不是每个森林都能见到它的影子。对生活环境要求极高的玉香蛇,只要一出现必是成群结队,尤其是怀孕的母蛇;它们一般都会寻个安全潮湿的洞穴,待产孵化。母蛇周围,必定潜伏着数十条成年的玉香蛇,而这种已经快孵化完毕的,更是难得。
恐怕翻遍整个晁凤,也难以寻找单手之数。
玉香蛇,一胎自产一卵!
江文武……他竟然……只因为她中了玉香蛇毒吗?
只是他是如何得知,要彻底解了玉香蛇毒,除了蛇胆;还可以用蛇卵的?
若是其他也就罢了,可这个东西;那可是必须用命去拼,去赌的;她甚至可以想想得到他与数条成年玉香蛇激战的场景,残忍……血腥……她心中可以想到的最最惨烈的词,恐怕都难以描绘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