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琉璃只能心里叹口气,“行了,派人把娘的名帖送你外祖母府上,与相府的婚事只怕还得你外祖母出面了。”
“……是”,齐浩远低着头。
此刻,他们口中的云梦公主却正在皇宫之中。
“那江兮浅当真有这般本事?”,萧太后身着金黄色绣凤宫装,头戴凤凰展翅宫帽,笑得非常慈祥,可一双眼却异常的精明。
云梦公主捂着唇,“那可不是,皇嫂没去可当真遗憾,那曲子当真是环环相扣,动人心弦,妹妹可从未听过这般出色的曲子。”
“有何遗憾的,等太后寿辰,让那江小姐殿前献艺,也是个恩典”,萧太后身后精干的老嬷嬷微笑着。
“兰嬷嬷说的是,倒是本宫想差了”,云梦公主抿了口茶,“不过这届云湖盛会的魁首倒是出人意料。”
“听说是洛家那丫头”,萧太后点点头,“哀家倒是见过两次,是个不错的。”
“后日便要进宫面圣了吧?不知陛下可曾想过给个什么恩典?”,云梦公主倒是有些好奇,历年的云湖盛会魁首可都没有这个殊荣。
萧太后拈了块糕点,抿了抿,“太子妃身怀六甲,太子房中也需要个知冷知热的了,那洛家丫头给个侧妃的位分倒也不算埋没了。”
“这倒是”,云梦公主点点头。
“听说今年云湖盛会闹了些不愉快的?”,萧太后话音一转。
云梦公主抿着唇,面色也不好看,“可不是,相府那丫头,前写个日子被皇帝罚了掌刑,本想着她是上届云湖盛会的魁首给她个脸面给她发了帖子,却闹出那等荒唐事来,真真是相府的脸面都给她丢尽了。”
“到底不是江家正宗的小姐”,这发生了什么事就算云梦公主不说,萧太后自然也是知道的,“原以为那丫头是个好的,没想到心眼子这般多,罢了罢了不说这些,对了江家那丫头是远儿的未婚妻吧?以往听说名声不是太好,可现在看来,到底不是如此。”
云梦公主微微颔首,“妹妹曾见过那丫头两次,倒是个进退有度的。”
“哦?”,萧太后倒是有些好奇,自己这个小姑子那可是眼高于顶的,便是自己当年还是太子妃时也没少受她的挤兑,现在居然难得夸起了人,倒是让她有些好奇了,“挑个时间也带进宫来给哀家过过眼。”
云梦公主点头。
“索性后日,一起进宫吧,太后宴请云湖盛会表现不错的佳丽们,倒也不显得突兀了”,兰嬷嬷适时的开口。
萧太后点点头,“兰儿此举甚妙,就依着这么办吧,皇帝那边,哀家与他说声就是。”
“那倒是她们的恩典了”,云梦公主笑着,“瑶溪也十二快到婚配的年纪了,铭书也是,每一个省心的,索性那日皇嫂也帮着掌掌眼,公主府也该办办喜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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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宫宴献艺,天荷生事
萧太后微微颔首,“也好!”
“那皇嫂先歇着,我就先告退了”,云梦公主也觉得有些乏了。
“兰儿,你说江家那丫头当真如公主说的那般?”
看到云梦公主一行离开的背影,萧太后黛眉微蹙,语带迟疑,懒懒地靠在软枕上,双眸微眯,眼角已有周围,可那常年上位,后宫摸滚打爬的精明和干练却并未消失。季巧巧那丫头她是见过的,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无论说话还是行事,看起来倒都是个好的。不说其他,只她可能关乎到那件事情她都不得不有所……
“正所谓传言不可信,可也未必都不能信”,兰嬷嬷自幼跟在萧太后身边大半辈子了,是心腹中的心腹,怎能不知道萧太后心中所想,她微微一笑,手却不停的,站在萧太后身侧,双手中指往前,微微凸出,轻轻地替她按压着太阳穴,“前两年听说江家那丫头将自家表姐推入湖中,那季姑娘也因此伤了身子可是养了好久,可偏生江家那丫头自己也掉入了湖中,醒来之后就主动提出回岷县老宅,这说起来倒不知道谁是谁非了。”
“哎——”,萧太后眼中飞快地划过一道精光,随着兰嬷嬷的动作,倒是舒适了很多,她薄唇微抿,心中有了一个决定,“也罢,等见过后自知分晓,至于其他请帖你看着办吧。”
“是”,兰嬷嬷恭敬地福身,而后又将早就凉在一边的茶呈过来,“太后可要小憩?还是先用膳?”
“传膳吧”,萧太后只觉得身子有些懒懒的,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到底是老了。她在心中叹口气,微微抿口茶,想当年先帝初逝,她就着手查探那件事情,好不容易有了些许眉目却偏偏……
看着兰嬷嬷熟稔的吩咐宫女,萧太后远眺天边,好似看到了多年以前的多年以前,她初进宫时,见到英俊飒然的先帝,只是惊鸿一瞥,却此心相许;从小小秀女,一步步爬到母仪天下的皇后之位;她放佛又看到两人朝议殿前相互依偎着指点江山的场景。
若非那件事情,先帝又怎么会英年而逝;若非那件事情……
云梦公主回到府上就收到姚琉璃的拜帖,听府上的探子汇报之后,心中摇摇头,这远儿当真不像话。可心中埋怨归埋怨,却仍旧不得不想着,她曾允诺过江家那丫头,可现在这门婚事对威远侯府的重要却不言而喻,她……
隔天,天空雾蒙蒙,黑压压的。
雨淅淅沥沥,带着春日所特有的缠绵;打在树叶花台上,发出哗啦啦的轻响。
整个凤都街道一反以往的繁华,人们来往匆匆,或撑着伞,或顶着衣衫;难得的春雨好似卯足了劲要将凤都洗刷干净般,雨越来越大,仰头望去,黑沉沉的天带着一股子让人觉得压抑的沉闷。
“母亲,这事就是如此,我”,一向精明利落的姚琉璃难得的宛若孩子般手足无措。
“坐下!身为侯府主母,这般毛毛躁躁的像什么话”,云梦公主轻声呵斥,“你就没给远儿说清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吗?”
姚琉璃面色难看,“怎么没有,只是这儿大不由娘;远儿这般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屋里又没个知冷知热的,倒是女儿疏忽了,才让那下贱的狐媚钻了空子。”
“既是知道空子,给处理了就是”,云梦公主不以为然,那姚驸马养的外室还少么?可最后如何了,就算是被她处理了,那姚庆峰不也得受着!
姚琉璃抿了抿唇,沉默良久才道,“那狐媚子怀上了。”
“什么?”,云梦公主端着茶杯的手颤抖了下,茶水飞溅而出,落在浅紫的宫装罗裙上,泛起点点湿痕;她面色越发难看,“所以你就给收房了?”
姚琉璃咬着下唇,“这是远儿第一个孩子,他很是看重!”
“看重?”,云梦公主狠狠地瞪了姚琉璃一眼,“不过是个下贱坯子生的,又不是嫡子,死了也就死了,这般收房了,你把相府的脸面往哪儿割?”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云梦公主冷声,不过到底是自己的外甥,“也别做得太过,去母留子吧;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江家那丫头也不会在意的。”
姚琉璃点点头,“女儿知道了!”
“远儿也该好好管教了,江家那丫头如今的状况你也是知晓的,这人呐若是心变了,他且自己受着罢!”云梦公主点到即止。
姚琉璃却听出了其中的厉害,“女儿会好好管教的,只是兮浅那边,还请母亲多费心了。”
“罢了,我也乏了,退下吧”,云梦公主摆摆手,姚琉璃还想再说什么终究没说出口,转身对着身后的丫头吩咐道,“把大厨房的刘妈妈拨到庄子去,母亲的话可都听明白了?”
张嬷嬷的心颤抖了下,“奴婢明白!”
“哼,不过是个下贱的狐媚子也妄想进我威远侯府的大门!”,姚琉璃到底是个狠心的,齐忠祥后院的那些姨娘妾侍不是被她给整治得服服帖帖的么?
江兮浅似笑非笑,听着清风的汇报,“就这些?”
清风静静地立在软榻一侧,并不言语。
“行了,继续监视竹园”,江兮浅心中冷笑,“顺便齐世子养外室的消息也可以透露给她!”
“属下明白!”,清风声音低沉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沙哑。
若薇端着托盘,上面不足她巴掌大小,宛若白玉般晶莹剔透的小碟里整齐地码放着绿色的糕点,正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旁边的茶杯被揭了盖子,水色清澄,修长宛若针尖的茶叶在其中竖起,围城一圈,趁着淡绿色的茶水,异常的赏心悦目。只是江兮浅的眼却落到了角落处的大红请帖上。
“嗯?”,江兮浅声音慵懒,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压。
“宫里送来的,说是太后宴请云湖盛会表现不错的佳丽们”,若薇将托盘中的糕点依次端出,放在江兮浅身侧的香几上,“不知道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许是跟在江兮浅身边久了,不仅是若薇就连若芸,甚至楼外楼众人对皇家都没什么好感。
江兮浅伸手翻开请帖,宛若青葱玉脂,纤细柔美的手指趁着大红的底色,好似泛起一层粉色的莹光,“萧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