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嘉鼎面色漆黑,“来人呐,把明柳给本相抓过来。”
“娘刚受到伤害,还是去外面堂屋吧,张妈妈、穆冰给你们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若是我娘再出现点儿什么,哼!”江兮浅身上的气势尽显。
“奴婢明白,定权利守护夫人。”穆冰、张妈妈两人顿时双膝跪地。
江兮浅面色冷冷地扫了水冰一眼,虽然知道此事怪不得她,但心中仍是埋怨。事件突然,她来得及挡住冬儿已是万幸,她也并非那等不明是非的主儿,只是心中到底有些不舒坦。
“……”
明柳被两名侍卫押过来时,身着果绿江绸半宽袖金丝勾边带飘香裙,头上八枚莲花形金簪,整个人显得气势十足。
“奴婢参见相爷!”明柳盈盈福身。
江兮浅坐在下方的椅子上,端着茶杯看着明柳眼中的嚣张,心中冷笑,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么?她悠悠地斜睨了江嘉鼎一眼,对明柳的炫耀不置可否。
“不知相爷召见奴婢所为何事?”明柳抿着唇,也不用别人提醒径自起身,立在堂下,“这两名狗奴才也太嚣张了,弄得奴婢好疼啊。”
“噗,咳咳,咳咳!”江兮浅实在忍不住。
“小姐您也真是的,连喝水都能呛着!”若薇没好气地,可还是伸出手给她轻轻拍背。
江兮浅摆摆手,“没,咳咳,我没事。”
果然是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她当真是好奇,这明柳的脑子是怎么长出来的。
“咦大小姐也在,奴婢见过大小姐。”明柳这才不情不愿地福了福身。
江嘉鼎却是再也看不下去,“贱婢还不给我跪下!”
“相爷——”明柳声音哀怨婉转。
“哼!本相问你,你为何指使冬儿将含有麝香的香囊送予夫人?”江嘉鼎怒极,一巴掌拍在桌上。
“奴,奴婢没有;奴婢冤枉啊,相爷!”明柳装模作样地哭泣两声,还用锦帕擦了擦眼角。
江兮浅都然觉得这明柳不会是上次给吓傻了吧,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换了个人的感觉,这,这当真是给吓成精神病了?
“放肆,给我跪下!”
因为江兮浅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的怒火早就已经压抑到了极致,可偏生却对着她发作不得;这明柳就是刚好撞到枪口上的倒霉鬼,可偏偏还是只自以为是的倒霉鬼。
江兮浅慢悠悠地抿了口茶,见明柳那即使跪下也不忘对江嘉鼎抛媚眼的动作,险些恶心得吐出来,可心里却或多或少明白她心中的想法。
大抵是认为她连光天化日之下与人通奸,纵使当场被抓,可相爷也只是判了她的幽禁;虽然有些惩罚,可自从她来到相府,惩罚已经够多了;比起沉塘来说却不算什么了。
她定是认为这江嘉鼎对她旧情难忘,离不开她;之所以如此这般,定是因为她娘季巧萱之故;江嘉鼎不愿伤害季巧萱所以只能让她禁足和园。
不得不说,江兮浅对于明柳的心里分析很是到位。
江嘉鼎气急,“你说不说?不是你指使的,你和园的丫头跑到主院来作甚?”
“……奴婢冤枉啊,奴婢怎么知道;冬儿那丫头向来是个心大的,呜呜,自从珠儿走了,奴,奴婢……”
瞬间明柳眼泪汪汪,梨花带雨。
江兮浅却是连看都懒得看了,“此事,可要冬儿来对峙?本小姐倒是好奇,这冬儿签了死契的丫头,哪里来的银子买品相气味均属上乘的当门子?”
“这奴婢怎么知道。”明柳明显还想狡辩,可她脸上的表情却是让江兮浅连逼问的心思都没了。
“哼,来人呐把明柳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江嘉鼎大手一挥,侯在门外的小厮侍卫还未来得及动作,江兮浅嘴角微勾,冷冷一笑,“五十大板?江相不觉得这惩罚太轻了吗?”
“……”江嘉鼎沉着脸。
“冬儿只是从犯,重打五十大板,这主谋要依本小姐的,直接乱棍打死作数!”江兮浅的声音陡然拔高,语气狠戾。
“不,不大小姐你不能这么对我,相爷救救奴婢,救救奴婢!”明柳这才真的有些着急,尤其是江嘉鼎闭目不言。
立在下方的侍卫也不知该听谁的,一时之间整个正堂的气氛有些诡异,明柳趴在地上,头上的金簪叮当作响,身上的衣衫也沾染了尘土,显得有些狼狈,最让人忍俊不禁地是她脸上的妆被泪水晕开之后,像鬼一样,红一块白一块青一块的。
江嘉鼎猛地将手中茶杯放到桌上,发出“吭”的一声巨响,“没听到本相说的,还不快去!”
“是!”两名侍卫抬头看了看江兮浅,见她没有反驳之后,两人这才一左一右地提着明柳。
直到他们快走出门外时,江兮浅这才抿着唇,悠悠道,“记得是重则五十大板,若是行刑除了差错,哼,别怪本小姐翻脸无情。”
她语气淡淡,声音冷漠;可两名侍卫却顿觉得脊背发凉,尤其是那个重字,江兮浅狠狠地咬着,让他们两人想要放水也有心无力。
这种做法在大家族中本是常事,否则紧紧二十大板便可让人骨盆破裂更何况是五十大板,可大小姐这分明是给他们敲警钟了,若他们再执意如此,虽然讨好了相爷,可谁人不知这明柳与人通奸被抓当场,能不能讨好是回事,相爷不也没有反驳大小姐的说法吗?
别弄巧成拙反而得罪了大小姐太划不来。
拎着明柳的两名侍卫,对视一眼,四目相望,看到了对方的决定之后,同时点点头。
江兮浅将手中茶杯放下,对江嘉鼎福了福身,“既然事情已经差不多了,我也先回房了。”
“哼!”江嘉鼎只冷冷地哼了一声却并未再说什么。
——弃女重生——
回到汐院,江兮浅窝在软榻上,身旁已经堆积了书册医书、
若薇站在软榻旁,自自家小姐回来后就让水冰去往楼外楼,之后每隔半个时辰就有人送来大摞大摞的医书。
江兮浅飞快地翻阅着各种典籍,整个软榻乱七八糟。
“小姐,您这是要找什么,奴婢帮您吧!”若薇实在看不下去,自家小姐那飞快地动作,如果银楼主知道自己花大力气收集来的典籍孤本被这么对待……即使知道也不会做啥,银楼主对自家小姐的宠溺简直到了令人发指。
曾经她们一度以为银楼主是最有资格问鼎男主子之位的人,可后来发现,又好像哪里不一样。
若薇蹙了蹙眉头,屋内只听见“哗哗哗”的翻书声,“吭”有一本书被扔到远处,认命地捡回来,叠好,待会儿会有人用新的来换这些回去。
自家小姐从回房开始就呈这样的姿态,已经整整三个时辰了,典籍翻阅了上百本,可眉头却越皱越紧。
“小姐!”若薇抿着唇。
“哗哗哗——”回应的仍然只有翻书的声音。
天渐渐变暗,而后一道黑影闪过,若薇结果整齐罗列的一摞书册,将外面的绸布打开,而后又将江兮浅看完后被她整理好的移交给来人,只听见“咻”的一声轻响,人已经无影无踪。
“姐姐,小姐她……”若芸进屋蹙了蹙眉,为了夫人之事自家小姐可是连午膳都没用,回房之后又一直这般,长此以往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嘘——”若薇将食指放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何如此,但却知晓定是重要的事情,兴许还与夫人有关,不然除了上次谷主与宿敌比斗归来时,她们还从未见过自家小姐对谁这般伤心过;难道是夫人的身体有什么不对?
江兮浅仍旧沉浸在医书中,不断地翻阅着。
到底是为什么?
她还是没有想通,不可能的啊。
季巧萱的身子,她虽说不是隔三差五,但基本上每隔那么几天她都会刻意给她请平安脉,虽然没有让其他人知晓,但明明早上还好好的啊,为何只是几个时辰,脉象就变了。
早上,明明脉象流利圆滑如按滚珠,气血旺盛是胎儿正常、胎气正浓之象,绝对不可能在这么断的时间发生变化。
难道季巧巧真的出手了?
可季巧萱的身子分明又没有蛊毒的症状啊,若当真中了蛊毒,服下那七彩药散之后,蛊虫必定会在她体内翻腾不已,可她施针之后,季巧萱虽然显得有些气血两亏,但那却是因为见红,并不是因为中蛊。
如果都不是,难道那麝香中的极品当门子真有如此功效?
只是闻了一下,还只是冬儿扔香囊时,扔到季巧萱怀中可却立马让张妈妈给夺了过去,前后算起来也不过十息时间,她行走江湖、游医数载都未听说这样的情况。
麝香虽对孕妇有害,利滑胎之象,可却是必须经年累月,至少也要孕妇长达半月的每日积累才能造成今日如季巧萱般的见红之状,那是为什么?
她疯狂地翻阅着银面新收集来,她尚未阅过的典籍,可让她失望的是,得到的答案都出奇的一致,只是闻了一下麝香绝对不可能造成季巧萱这般,甚至引起胎儿的先天不足。
这种症状,甚至典籍中都没有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