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出去。”
“啊?”柳河愣了一下,再不敢多说一个字,同情的瞧了扶疏一眼,掉头哧溜一声就跑了出去。
看着手持利刃一步步走过来的楚雁南,依旧高昂着头保持着警戒姿势的青岩神情顿时有些惊疑不定。无声的张了张嘴。
“雁南——”因噙着泪,扶疏的眼睛显得分外清澈,虽是楚雁南依然神情冰冷,扶疏一颗心却终于放了下来,“你可,回来了——”
楚雁南眼中的冰寒迅疾消褪,也不说话,抬起剑来朝着穿过青岩琵琶骨的两根铁链唰的砍了下去。
手指随即连点,止住了即将喷涌而出的鲜血。
随着那两根铁链被取出来,青岩身体猛一痉挛,又重重的跌落在扶疏怀里。
楚雁南随即抬手把一颗药丸塞到青岩嘴里,又用眼睛示意扶疏放下青岩。
扶疏小心的把青岩平放到地上,正要上前帮忙,却被楚雁南拦住,很是笨拙的动手包扎了起来,明显不经常做这样的事,下手未免重了些。
“让我来吧。”扶疏忙道,这么多伤,照这个速度,要包到什么时候啊!而且看青岩不时蹙紧眉头,明显被扯到了伤口……
“不用——”冷声阻止的是楚雁南。
下面还有一个拼命摇头的,却是青岩:
“脏——”
青岩无声的张了张嘴。自己金尊玉贵的小主子,怎么能做这么有**份的事情。
扶疏眼睛一热,青岩怎么这么傻,自己平日里都在田间地头忙活,又能干净到哪里去?偏是青岩从来都认为,但凡自己经手做的任一件事情都是再神圣不过!
楚雁南的神情终于缓和了些,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虔诚无比的瞧着扶疏的青岩,终于回头对扶疏道:“你若是怕,就先去外面。”
“我不怕!”扶疏忙摇头,开玩笑,这个时候,自己怎么能离开。
楚雁南在青岩肩膀上打了个结,瞥了一眼眼神悲伤的扶疏:
“习武之人,难免会受伤。”
虽仍是神情冰冷,细听的话,不难听出里面的关切。
知道楚雁南是在宽慰自己,扶疏勉强笑了下:
“你放心,我懂。只是心里难过,怎么也控制不住……”
青岩神情顿时又是惭愧又是忧心,艰难的冲扶疏摇了摇头。
“别动——”扶疏吓了一跳,忙握住青岩的手指,“所以一定要好起来,你好起来,我就不会难过了。”
青岩深深的看了扶疏一眼,缓慢而坚决的点头,恍如在宣誓一般。
楚雁南手顿了一下,眼睛在两人交握的手指上停了片刻,皱眉道:
“松开。”
“啊?”扶疏以为自己妨碍了楚雁南处理伤口,忙乖乖的松开手,退到一边。
只是看着楚雁南的动作太过粗鲁,终于忍不住小声道,“雁南——你是不是从来没帮着别人包扎过啊,再轻着些——我看青岩好像很疼,不然,我……”
“是。”不待扶疏说完,楚雁南就点了下头,因头低着,看不清脸上的神情,“还有,我们习武之人没有你想的那般娇弱——”
“你也受过伤吗?”扶疏愣了一下。
“自然。”楚雁南神情平静。
“那你——”扶疏心里一紧,雁南说过他很早就没有父母,那受伤的时候……
“小伤不用管,自然会好,伤重了的话自己包扎一下。”楚雁南不在意的道,仿佛受伤什么的,说的是别人。
“伤重?”扶疏张了张嘴,实在是无法想象楚雁南浑身是血的模样……
“那是从前,现在,应该没有人能伤得了我。”楚雁南声音淡淡的,傲然的神情下却有着隐隐的温和。
从十四岁那年,一直到现在,自己还没有再遇到过旗鼓相当的对手……
“老大——”外面忽然响起柳河的声音,“外面李成说是奉命过来提审青岩,我已经让人把他给挡下来了,老大看……”
李成就是方才刑求青岩的那个犯人,只是刚离开这么一会儿,怎么又回转?
扶疏神情一凛,下意识的握紧怀里雁南送的那把匕首——青岩伤重如此,可全是拜这李成所赐!
楚雁南却是眼皮都没眨一下,照样有条不紊的帮青岩包扎,头也没抬道:
“放他进来就是。”
柳河领命退下,很快石门再次被人推开,有些沉闷的脚步声随即传来,却又很快顿住,冲着楚雁南和扶疏厉声道:
“你们是什么人?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竟是倒提了把明晃晃的大刀三步并作两步,气势汹汹的就冲到了两人近前——
堂弟可是交代了,只要青岩的事情尘埃落定,自己的赦免文书很快就可以下达。
楚雁南刚好包扎好最后一道伤口,缓缓转过身来。
李成只觉呼吸一滞——即便是原来身在京都繁华地界时,也从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的男子,还有旁边的这个矮个小子,也是水嫩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一般。
被关在这苦力营多年,再没料到,还会见到这般尤物。
又瞄了眼浑身是血瘫软在地的青岩,心里迅疾了然——早听堂弟说,这青岩乃是上一代神农山庄主人最信任的人,自己本还有些不信,看到眼前两人,却是信了几分——这两人瞧着均是气度非凡,明显不是出身于小门小户。
不过,既然是为了青岩而来,这两人,必然有求于自己。
只要求自己,那就好办。
李成充满贪婪的眼睛在两人身上不住打量,那**裸的眼神,好像要把两人生吞活剥一般——等下盘剥些钱财后,自己倒要好好尝一下这两个勾人的小东西的味儿道……
当即阴森森的一笑:
“好大的胆子,竟敢闯到爷的地盘来。”
——这也是李成原来当狱卒时惯用的招式,只有先宣告了自己的主权,吓破了那些犯人家属的胆,他们才能任自己摆布。
楚雁南却不理他,反而轻轻推了扶疏一下:
“到石门外等我们。”
我们?扶疏的心倏地一下放了下来,对着青岩低低道:
“青岩,我就在外面。”
然后就着楚雁南伸过来的手站起身来,毫不犹豫的往门外而去。
楚雁南深深的看了眼神情乖顺的青岩,这才转头直视李成。
“想走?”没想到对方竟这样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李成愣了一下,旋即大怒,刚要上前拦阻,却听对面那长相俊美至极的年轻人缓缓开口,“青岩这一身的伤,全是你弄得?”
“是又怎样?”李成猖狂的一笑,却是有恃无恐——一则这青岩竟然敢刺杀钦差,明显就是死路一条;二则堂弟可再三对自己保证过,就是自己刑求死这家伙,也是有功无过!
守在外面的柳河简直要给这家伙跪了——敢用这种口气跟老大说话,明显是活腻味了啊!想想也是,这李成再有脸面,也不过苦力营一个囚犯罢了,又怎么会有机会见识老大的凛凛天威?
“怕了的话就赶紧跪下给爷磕头!”李成犹不自觉,依旧趾高气扬道,“若是你和方才那个小东西来侍奉一下爷——啊——”
已经走到门边的扶疏下意识的回头,正看到李成的两只手齐腕而断!
“啊——”李成一声接一声的惨叫着,虽然曾经无数次把别的囚犯打得皮开肉绽、死去活来,却并不代表李成能接受自己是被砍的哪一个,扭头就想往石门方向奔跑,楚雁南却继续扬起剑来,耳听得咔嚓两声响,却是李成的两只腿也飞了出去!
那叫声实在太过凄厉,柳河终于忍不住探出头来,却是和扶疏一起吓呆在了那里——
一向冷静俊美的老大,这会儿却是狰狞如恶魔!
“老大——”柳河惊叫一声,忙想上前阻拦,却被楚雁南一脚踹飞了出去。身体球一样飞过扶疏身边时,猛地推了一把扶疏,“扶疏,快拦住老大——”
如果说平时老大给人的感觉只是冰冷,那一旦手里的宝剑见了血,老大好像就变成了一个无心无情的杀人机器,似是要把眼前所有的活物杀光了才罢休。
第一次见识老大这般狠绝的一面,是在和谟族的战场上,当时的情形说成是血流成河一点也不为过!自己方才听下人回禀说,好像那位侍卫统领李良大人正带着人往这边赶,毫无疑问,肯定也是来找青岩麻烦的!杀了这李成也就罢了,要是老大杀得性起,连李良那些人也给咔嚓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因太过忧心,柳河推扶疏那一下力气自然是足得很。扶疏猝不及防,身子猛地一踉跄,朝着楚雁南的方向就跌了过去:
“呀,雁南——”
楚雁南身体一颤,手里的剑像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往旁边一偏。
惯性作用下,扶疏却是直直的撞进楚雁南的怀里,为防跌倒,两手随之下意识的搂住楚雁南的腰。
楚雁南低头愣愣的瞧着怀里紧紧巴着自己的扶疏,眼神逐渐清明,只觉本来蒙蔽在眼前的血雾渐渐散去,想要杀戮一切的疯狂心思竟是如潮水一般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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