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优,别睡。”
独特的少年的声线被风送入了她的耳,原本已经浮现绝望神情并紧闭双眼的她突然睁眼,循声而去——
那个她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少年站在不远处的建筑物顶端,面色平静地看着她。
她前不久才与他擦肩而过,也并未确认他的身份,但是刚才他喊出了她的真名,这绝对不是个梦。
她张了张嘴,用唇语回应了他的话——『义凌……』
☆、Part62 所以说这就是恋·爱·的赶脚呀
八千楼一踏进洛格伦的房间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手中的烟杆都差点掉到了地上。
眼前的房间内一片狼藉,好像被贼光顾过一样。她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睡醒了之后,不禁震惊了——她只不过是睡了一个午觉而已,难道这里被袭击了?
她内心闪过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宝物没事最好,洛格伦无所谓’,实际上就内心的愿望来讲,她巴不得有人把洛格伦绑票了,这样就不用和这家伙合作了,每次都气得跳脚想杀人。
不过很快八千楼就失望了,当她绕过一个翻倒在地的书柜后,她看见了洛格伦正坐在地上沉思,仿佛一个弄乱了房间玩耍后感到疲惫的孩子。
一种诧异涌上了八千楼的心头,她微微弯腰对地上的男人轻喊一声:“洛格伦?”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后,幽幽地抬头,脸上是难得的忧郁憔悴,“八千楼啊,什么事。”
“我还想问你你怎么了呢。”八千楼黑线道,“一脸深闺怨女的表情,难道你愁嫁啊。”依照洛格伦的性格,确实挺愁嫁的。
“只要你不愁,我愁什么。”洛格伦幽幽地说,“你说我们基地会不会有小偷光临?”
八千楼愣怔了一下:“……啊?你什么意思?”她顿了顿看着四周的狼藉,“这儿真的是小偷翻过的?这么猖狂啊都偷到我们头上来了,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我马上就能找到他。”
“这儿是我翻的。”洛格伦叹了口气,“我在找东西呢,可是我都快把这个房间翻得底朝天了都没找到。”
“你在找什么?会不会放到其他房间去了。”八千楼想了想,突然正色,“一会儿你自己把这儿整理好啊,找个东西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贼光顾了呢,看这儿乱的。”
“……云之指环。我在找云之指环,昨天晚上开始就在找!”说到这里洛格伦突然精神起来了,“可是找遍了这个房间都没有!我根本就没被它放到其它的地方去,它就被我放在了锦盒里。”
八千楼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连嘴都微微张开了,和他对视了半天后终于憋出一句话:“……锦盒呢?”
一提到这个洛格伦的眼神就变得哀怨了:“不见了。”
“真的不见了?”八千楼迟疑地说,洛格伦的房间非常大,而且各种家具齐全不说还特别多,光柜子都有七八个,要在这种房间里找一个小小的装着一枚戒指的锦盒,和大海捞针差不了多少。
“我都把我房间毁成这样了,你不相信吗?”
“……”
“肯定是被人拿走了啦!”洛格伦一下子站了起来,“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搞到手的啊啊啊!”
“那原本就不是你的东西,这叫风水轮流转,”看见洛格伦快要急疯了,八千楼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而且这也不是你搞到手的好不好,那可是优拉弄来的啊,有本事你上云雀家拿他的东西试试。”
洛格伦呲了呲牙:“你以为我不想去啊,要不是打不过他我早就去了。”
“……怂货。”
洛格伦转身就往外走。八千楼赶紧叫住他:“诶,你不找了?”
“都确定了是被人拿走的我找什么找。”
“那你把房间还原啊。”
“等亚瑟回来再说。”
“……”八千楼眼角一抽,立马猜到他准备让亚瑟干苦力了,这个混蛋……
莫里斯城的上空,黑色长发的少女仍然被四周红黑色的气流包围着,神情漠然,猩红的瞳孔中却渐渐泛起了杀戮之意。
而她后上方的半透明灵体被红黑色的气流锁链紧紧困住,如果不是灵体不需要呼吸,她恐怕早就窒息了。但因为巨大的痛苦让她的表情扭曲了,直到她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那个声音让她一瞬间遗忘了自己身上的苦痛。
她猛地朝那个方向望去,预料之中却也出乎意料地看见了建筑物顶端所站立的东方人长相的少年,俊美的五官几乎熟悉地她就算是失明也能记得;他的表情甚至比少女还要冷淡,但眼底平静无波,仿佛眼前的场景只不过是家常便饭。
看见少年如此的表情和眼神,陈优不禁扪心自问,这个少年真的是她的外甥吗?
她的外甥陈义凌,的确长得和眼前的少年一模一样,他甚至知道自己的名字,而且称呼她也永远只用名字,是个超级无礼的小鬼。平常总是摆出一副面瘫和万事与自己无关的表情,但却绝不是如此的冷然,整个人都散发着令人战栗的气势。
她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陌生又熟悉。
如果真的是义凌,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温柔的姐姐,有些木讷的姐夫,过早去世的父母,还有比自己只小三岁的外甥……
这就是她在那个世界里所有所*的人,她生命中最深刻的印记,但此时在她的脑海中闪现的却并不单单是他们。
初来这个世界上,睁开眼看见的是温柔却带着很重的心事的席梦娜,眼神总与姐姐非常相似,沉默寡言却总是对她很关心的*德华,即使只短短相处了几日也重新感受到了家一样的气氛。
表面上看很绅士实际上很傲娇呆萌的修,总是笑的纯良但满肚子坏水而且在葬礼上也穿白色的白兰,明明是黑手党BOSS却待人一如既往和善的沢田纲吉,敢和里包恩对吼也不怕吃枪子的派翠西亚,总是在危急时刻能出现救她的提香……
还有云雀恭弥。
嘴硬心软的云雀,每次说话就让她想和他拼命的云雀,在她有危险时却绝对是第一个出现的云雀,虽然总带着嫌弃的眼神却还是帮她完成各种各样的事的云雀……
不知不觉间,那个凤眼的墨色碎发的男人竟然已经逐渐侵蚀了她的灵魂和记忆,她的生命里竟然大部分清晰的记忆都有他的身影,有些时候竟然也只有他的身影,甚至他让她忘记了自己原本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而他们明明只认识了短短几个月而已。
强烈的情感如同开闸的洪水猛兽,疯狂汹涌地冲击着她的感官和心脏,她甚至能在周围世界沉寂的那一瞬间感受到自己灵魂的跳动,那是一种和心跳几乎一样的声音,一样的感觉。
……
她还不想说再见,无论是对这个世界,还是对这个世界上所有自己生命中出现的人,也或是对云雀。
她不想就此闭上双眼,如同死去一样,告别这个世界,在上一次强烈的死亡体验后,她或许也并不觉得死亡有多可怕,甚至封印灵魂根本算不上死亡——
可是她不愿意陷入无法醒来的梦境,她想要回去,回到这个世界,和自己所认识的人一起生活下去,对啊,她没有理由放弃自己活下去的希望,菲碧也没有资格决定她的去向。
云雀恭弥一直死死地盯着半透明的少女,却又不敢轻举妄动,他并不能完全明白眼前发生的事,如果换做以往他早就乘魔女停滞下来的时间冲上去咬杀了她,可他现在不得不思考如果就这样冲上去,会不会殃及到少女。
想到这里他突然怔了一下,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这样了?
就在他回过神的一瞬间,他看见了少女眼睛里好像有什么发亮的东西,就在眨眼间划过了脸庞。
她……在哭?
灵魂会流眼泪吗?
少女是看着那个俊美少年在哭,刚刚在少年出现的时候,他似乎喊了一声少女的名字,但云雀并没有听懂,只知道那大概是中文。
这让云雀的心里起了个疙瘩,他皱起了眉。
就在泪滴滑落后,锁住少女的锁链全部破碎断裂在空气中,变成了发亮的尘埃,似乎锁链和魔女有着密切的联系,在它断裂的一刹那,魔女突然捂住了心脏,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周围的气流开始变得横冲直撞,在天空中漫天飞舞。
少女获得自由之后,脚下骤然升起了白的发亮的光晕,然后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冲向了天际,最后如同烟火一般炸裂开来,一丝丝光线向下坠落,整个城市的上空很快就被白色的烟火笼罩。
一丝光线擦过云雀的脸落到了他的肩膀上,他感受的到那是一种温暖又温和的力量。
下坠的白色光雨化解了围绕在魔女周围的魔力气流,但是当光雨触碰到魔女的身体时,她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叫,刺痛了所有人的耳膜。
只见她抱着自己的身体,蜷缩在空中,快要失去平衡坠落到地面。
菲碧咬着牙才忍住痛苦的哀嚎,这些莫名其妙的光线落在她身上就好像在用火炎灼烧她,甚至穿过了衣服灼伤她的皮肤,她从未感受过如此剧烈的痛苦。
而且在灼烧她的同时,这些光线仿佛在夺取她的力量和气力,她的魔力正在渐渐的消失,这对于她来讲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她是源生的魔女,所有魔女都是她赋予的力量,而她就像是魔力的泉眼,从不竭尽的魔力让她的力量无比庞大,除了她的身体之外几乎没有人可以承载这种可怕的力量,所以她到今日才能重见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