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女子热情大胆在当年七国中都是有名声的。曾有“齐女有七子,却并未婚嫁”的传闻。齐女白日里裸*露着隐私部位大摇大摆去男人家里幽会更是常事。
楚人在男女情*事上,也是抱着随性的态度。君不见,宣太后秦惠文王的芈八子和韩国使臣谈论她和丈夫在榻上的事情。
在昭娖长大的会稽淫风正盛,但她瞧见那香艳的一幕幕。窘迫的脸发烫,心口也有些恶心不舒服。这样乱糟糟的乱在一处。虽然早就知道是再常见不过,结果自己看着感觉还是受不了。
正在恼羞准备拂袖而去。谁知耳畔传来清雅悦耳的男子嗓音“随我来。”
逃离了那片淫*靡的地方,昭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
“瑜不喜女子?”正走着听得张良如此问。
昭娖想起自己把身上少女狠狠推开的事情,不由得觉得尴尬,“不是不喜,乡间野女实在没有多少可人的地方。”
“如此。”张良转过看她的目光,轻声道。
“子房先生,”昭娖开口道,去看他“那些游侠儿本来就是好斗凶狠之人。为何还要与他们如此相交?”
张良一介贵族之身,虽然现在只是普通的士人。放□段和他们吹埙相乐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别扭。
“游侠,所谓侠者,值得相交。将来或许还真的需要他们相助。”张良看她,却看见她面若桃花,不知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唇嫣红。被齐女喂酒的那幕在眼前回现,那等绮丽糜烂竟然是要比真正的鱼水之欢还有诱人几分。
“是吗?若是此人日后不出手相助反而背后捅一刀呢?”昭娖虽然并不怎么认同,但是见他这么说还是忍不住唱反调。
张良在听完她的话之后长眉一挑,“我观此人面相,虽凶狠但并不是背信弃义之人。”
“子房先生还懂相术?”昭娖惊道。她以前倒是看过很多巫术,什么观气烧龟打瓦。只是听见张良也会这些不由得有些惊讶。
“以前闲来无事就学了些许皮毛。”
面前少年露出吃惊的表情,张良心里觉得好笑。
“那子房先生可帮我看上一看?”昭娖喜道。她向来并不信这样。听到张良会相术不禁想要让他给自己也瞧一下。
见张良浅笑着看她。昭娖望着那双黝黑的眸子顿时心中一惊,显得局促起来。只得尽力摆出一副看上去很端正的姿态。
张良瞧着她那副明明就不自在可是偏偏要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心中不觉得好笑。他也装作很认真仔仔细细去看她的容貌。
白皙的肌肤,眉虽长却没有男子有的凌厉,相反倒是有种秀气柔和。脸也没有男子的明朗线条,而是鹅蛋一样的脸型。
怎么看,都不像是男子该有的容貌。不过鉴于他自己少年时曾经有过多次被人当做女人的经历。倒也不至于起疑心。
“瑜乃是贵相。”男生女相是贵相,这话他说的没错。
“子房先生也是贵相。”昭娖回了他一句。她身上的所谓贵相她能知道的也只能是女相了。
张良一愣,随即又笑起来。若换了他以前的心性可能会发怒,但是由着这个少年口里说出来倒是带着一种认真。
“我观子房先生面相,日后定当大贵。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这句她以前听的多现在说出来没有半点困难
张良一愣,昭娖说的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张良重复了一边她的话语。虽然他的确平日有些自负。但是还没到这种程度。
“这实在……”面前少年的眼神实在是清亮,完全不是半点说客套话或是奉承话。客套?奉承?想到此他不由得笑自己的多虑。这个少年和他并不是什么尊卑关系,而且也没完全这个必要。
“到时候,子房先生可以保护我吗?”昭娖赶紧提要求。
啊?
张良奇异的看着她,脸色有些奇怪。
“那个世事无常,旦夕祸福,这个……”昭娖慌慌忙忙解释,“乱世之中,人命如薤露,子房先生有大才,必脱颖而出。”
“乱世?”张良狭长的凤眼稍眯,现在不是七国并立战乱连连的时代。昭娖这个说话实在是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昭娖嘴角一扬“难道子房先生认为秦祚会长久?”要是换了别人她绝对不敢说这种话。但是像项氏叔侄,张良这种六国遗贵尤其是她还知道他日后会辅佐刘邦,那更是说出来半点压力都没有。
张良眉头一皱,眼里露出晦暗不明的情绪来。
“敢问先生,现在六国之民认为自己是秦人乎?”昭娖抬起头她问道。
“否。”
古代的地缘意识极强,人对自己家乡意识极强。
就昭娖在会稽的情况来看,楚人可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秦人看过。就是郡守下达的关于统一风俗的命令都是相当反感抵抗。
“敢问先生,六国之民苦秦乎?”秦皇下达的徭役这些年来动辄便是大手笔。不说修皇陵的七十万之众的刑徒,北修长城,征发平民守城门。这些被征发了的平民都是衣食自理,若是秦国人也就算了。问题是其他六国旧民,从自己家乡出发去秦地,去就要几个月了。等到守完城墙回去的时候,地荒了赋税也交不出,妻儿都饿死了。
平民只管有饭吃,不管那个位置上坐的是谁。但是害的他们连饭都吃不了了……要说心里没有怨言那就奇怪了。
张良和昭娖现在居住的那家小院就是因为丈夫被征发,妻子不得不租用出去换些用度的。她在会稽也见过被征发去的楚人因为在北方气候不服结果死在那里的。
民众一旦被逼的急了,也会扯大旗的。别说现在从战国时代传承下来的血性都在那里。
“民?”张良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昭娖记得以前看的电视里李二凤就经常念叨着这句话。拿出来用她丝毫不觉得有不妥。
“莫不是子房先生认为长公子扶苏继位后可施行仁义之政?”昭娖想起陈缺曾经说过长公子扶苏仁爱的话,她的话语里毫不留情的带了讥讽“长子扶苏已被发往上党跟着蒙恬监守长城去了。”
这对儿到时候还挂在一块呢。
“你从何处得知的?”张良问道。这时候信息难通,而且长公子被派往上党这个消息恐怕也得经过一段时间后才会传到齐地。张良记得她是从楚地入齐。而且是会稽出发,会稽离秦更远。
昭娖立刻闭了嘴。
她立刻用毫无廉耻胡说八道的精神,伸手一指蔚蓝的天空,“夜观天象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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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伯身体痊愈后,打算离开昭娖一行人。
“总不能再添麻烦。”项伯道。手边是已经收拾好的行李。
“项叔父可是要去会稽?”昭娖问道。
“嗯?”
昭娖眨了眨眼,双手在袖子里动了动稍显局促不安。
“瑜私下觉着……或许梁叔父那里可以去。”
项伯回过头来看着她,“项梁叔父在会稽颇有贤名,就连郡守也要让他出力一二。”
“但……”
“无事……郡中君子心胸宽广,从不过问往事。”昭娖双手拢在袖中脸上带着笑。基本只要六国旧贵不惹事,那些郡守就睁一只闭一只眼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况且若是有事,自家兄弟在,总是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看了其他的张良楠竹文,感觉自己一点自信都没有了(大哭)蒙恬当初劝扶苏失败,但是他坚决不肯自尽。后来是被带到咸阳还是哪个地方才被杀的。我查资料说,征发民众去守三天城墙是春秋时代流下来的规矩,那时候小国很多,有时候民众来回不过一天或者几天的时间。后来到了秦朝这个规矩还没变。如果咸阳附近的还好,苦的是那些离得很远的民众而且一切都是自费。所以过秦论里说的“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也是有几分道理的。我在煮酒看帖子说秦亡也有个原因,就是秦的战争机器转的太久了,其他的零件不堪重负所以散架了。当然咱没有深究历史也没那个能耐,所以……只能听着了。
☆、女馆
造反如同夺嫡,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想夺嫡就夺嫡,同样造反也不是哪天突然脑子被鸟啄了就一根筋似的和皇帝干上了。必须事前要做好准备。
昭娖看着在会稽郡项梁的贤名都要把郡守都给盖过去,而且郡中每逢有事,便是要项梁挑选出合格的人。看着以后项羽三千江东子弟,恐怕也是项梁给他打的基础。
“苍鹰总有一天要断掉双翅,还望项叔父早早谋算才是。”昭娖双手持起朝着项伯一拜。张良今日也来给项伯送行,昭娖和项伯都是用贵族间所用的楚语,外人听不懂。
项伯脸色一滞,定定看了昭娖良久,然后他点了点头。然后转向张良。
“子房相救之恩,某定记在心。来日必定相报。”说罢,项伯拱手朝着张良深深一拜。
张良拱手回礼口中称“不敢不敢。”
昭娖拢袖在旁,想起日后项伯为了张良救命之恩。夜驰刘邦军里让他和自己一起走,不要和刘邦一起做了项羽的刀下鬼。然后发展出鸿门宴上以身护沛公的故事来。也不知道这位远亲是真的重情重义,以至于把自己侄子放在一边,还是别有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