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军上了城楼和汉军继续厮杀在一起。即使周苛枞公有心和楚军拼死一搏,但是大势已去。汉军眼下越战越疲惫已经能看出来了。
果然荥阳城破,周苛和枞公被抓住带到了项羽的面前。周苛和枞公双手被捆绑着,脸上多有血污,身上的盔甲已经被扒去。
项羽看着这两个人想起这两个人在这几个月来表现的忠诚,想着要收为己用。
他看着周苛道“你做我军的将军吧,我封你为三万户侯,如何?”开出这么诱惑的条件,项羽满心认为周苛和枞公必然不会拒绝才是。没想到周苛冷笑。
“你为何不早早投降汉王!你即将要为汉王所虏!你不是汉王的对手!”
“胡言!”项羽听见周苛所言一脚踹翻了面前的几案,他死死盯住犹自冷笑的周苛。“将此狂徒给我烹杀!”说罢又看向周苛身旁的枞公,枞公一脸平静看得他心中火起,“将此人也杀掉!”
“哈哈哈哈!”周苛仰天大笑,“项籍小儿你除了烹杀还会做别的吗?你德行丧尽,终有一日你定会死无全尸!”
“拖出去!”项羽大怒。
甲士立刻将二人拖了出去。
项羽手已经攥成了拳头,手背上面青筋暴露。
荥阳城破,两位守城的主将被杀。楚军立即要奔赴成皋的消息没过两日就传到了成皋的汉军幕府。
刘邦是领教过项羽猛打的威力的。他实在不愿正面和刘邦对上,守城的代价太大根本就划不来。
想着,刘邦越发觉得这成皋留不得,心里下定了决心“传我军令,今夜撤出成皋!”
众人的眼光在听到这声军令后,不禁把视线放在张良身上。
张良明白此时若是要想和项羽硬对硬不但不明智,而且很有可能将刚刚恢复过来的军力消耗殆尽。
“大王欲往何处?”张良问道。
刘邦沉思一会道“到北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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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娖的肚腹一日大过一日,虽然并不是很大。但是平日动作间已经有些许的不便了。她低头整理着小婴儿该穿的衣物时,突然有侍女跪在门外禀告“女君,主回来了。”
昭娖听见放下手里的衣物,刚刚想要起身,张良已经径自打起垂下的竹帘进来。
“你还重身,坐着吧。”张良见昭娖起身稍微有些吃力赶紧让昭娖坐回去。
张良居所内竖仆不多,现在室内只有两个侍女守在那里。
“你们下去。”张良扶着昭娖重新坐下淡淡道。
待到窸窣的衣物磨动声响消失在屋外后,张良扶住昭娖道“阿娖收拾一下,今夜要离开成皋。”
昭娖听后面上只是一瞬间的呆滞立刻就恢复过来,她握住张良的手道“成皋守不住了?”
“楚军攻势正盛,汉军眼下虽然已经恢复稍许实力。但是此时并不是两军对战之时。”张良看着昭娖说道。说罢他伸手为昭娖顺了顺头发,看见昭娖茵席旁放置的一叠婴儿衣物。
“苦了你们母子了。”张良沉声道。
昭娖呼出一口气低下头,“你知道就好。”她眼眸朝着张良微微斜瞥“以后可要好好待他。”
夏日的夜晚来的总是格外晚,昭娖将一切打点好等到丁酉时分天才暗下来。
昭娖收拾的东西不多,就是一些衣服。早有侍女帮她提了走在身后。她由一个侍女扶着朝门外准备好的马车走去。
一辆马车已经准备好,周遭的武士手持火把,昭娖除了门在火把的光亮中看见张良正与另外一个士人说着什么。因为光线并不充足,昭娖也看不清那人的面庞,只是身形看着觉得有些眼熟。
“夫人,请入车中。”有武士上前叉手行礼道。
昭娖点了点头踩上竖仆准备好的踏盒进了马车。马车内叠着厚厚的褥子上面又放着一方竹席。
昭娖上车一切准备就绪后,张良跃上马匹。挥手示意可以前行了。
一日后赶来的项羽发现整座成皋城竟然没有汉军驻守。刘邦将一个成皋城留给他,也将失望留给了项羽。
刘邦的目的地是黄河以北的修武,修武这个地方有张耳驻扎的军队。用来抵挡楚军再适合不过。
即使御者驾驭马车极其娴熟没有多少颠簸,一晚上的急奔而出还是让她疲劳不已。出了成皋后,那些陆陆续续出城的将领随着刘邦一路弛向黄河奔去。
就在昭娖靠在车壁上昏昏欲睡中,肚中突然挨了一下。原本还是只是迷迷糊糊中的昭娖一下子醒过来。车内的侍女也是靠在车壁上睡死过去了,完全没有察觉到她已经醒过来。
昭娖手抚上肚子,睁大了双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肚子中的孩子又踹了她一下。这下昭娖真的感觉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在动。怀孕五个月来孩子头一回踢她,也是她头一次觉得腹中的生命如此真实。
她摸了摸肚子,伸手去挑开竹制的床帘。外面光亮大盛已经天亮。只是到哪里昭娖仍然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
马车旁是手持长戟的武士。她人在马车中视线范围并不宽广。
张良和陈平两人端坐在马上,如今天已经大亮,两人互相一看因为一夜赶路眼下的青色,面对面笑。
陈平见附近有水滨对张良说“该停下稍作休整了。”
从昨夜到现在一群人都没有休息进食过。虽然说个个都是男人不至于因为这么点疲累就倒下,但到底还是有些吃不消。
张良点点头,下令就地开伙休整。
侍女拿着麻布和木盆到溪边为昭娖打洗漱用的水。侍女半蹲在水边将手中的木盆放在溪水中来舀水。谁知手中沾水一滑,木盆就滑了出去。侍女见着记得直跺脚,就要去追。追出一些距离。一条削尖的竹竿打在木盆上,那条竹竿上的手微微使力,那随水漂流的木盆便老老实实的被拨归到岸边。
持竿的那人身材瘦削身子颀长,袖子用缚膊绑了起来,袴也被卷到膝盖之上。那人弯腰将木盆拿到手里,转过身来。
侍女刚想要道谢去拿,视线触及那人如春月一般的面孔,脸噔的一下全红了。
陈平抓住木盆的一边笑笑抬头,将手中的木盆递给她“是给你家女君准备的吧?莫要耽误,快去吧。”
侍女唯唯应下,伸手接过飞快瞟一眼陈平。红着脸转身跑开了。
陈平看着侍女逃跑似的速度有些好笑,不过他的视线没有放在侍女身上多有。他的视线放到溪边的那丛茂盛的灌林处,手中一抖竹竿刺入水中再拿起的时候,一条鱼已经插在上面了。
负责伙食的兵卒正忙活着烧火。火烧起来后,一抬头一条鱼摔在案板上。只见汉军中尉对着自己笑。
“将那条鱼收拾了做成鱼羹给侯夫人送去吧。”说罢,陈平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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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用完伙食继续赶路。来到黄河边。这时候必须要下马乘坐船只。张良亲自去扶昭娖上船。昭娖上船后发现船上还有一人,当她看清楚那人的昳丽容貌,脸色一僵。
张良注意到她脸色变了问“怎了,可是身体不适?”
昭娖挤出一丝笑摇摇头,“无。”
她被张良扶着进入船舱,陈平留在船舱外眼望着黄河河面。张良走出来,他问道“侯夫人可还安好?”
张良点点头“内子一切安好。”
船头的船夫一篙撑入河面,向黄河北面行驶去。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船头的船夫撑船间唱起了歌谣。
其中此歌意思中是戏弄新婚夫妇,张良听了低头浅笑,目光时不时向船舱中望去。而陈平目光微沉只是看着河面一言不发。
147马车
昭娖坐在船舱里,她从心底里就不愿意再次见到陈平。虽然当年的事情除去陈平的原因外,她自己也别想把撇干净。不过事到如今,她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以前的往事既然陈平无意再纠缠,她也当从未发生过才好。
船夫一边唱着黄河上面惯有的调子一边撑船。六月的风里风吹来夹带着一股水气。
“成信侯似乎心情不错。”张良身后传来清朗的嗓音。陈平走过来双手拢在袖中走过来道。
张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他视线从陈平脸上瞟过去望着浩浩荡荡似乎望不到尽头的河面,“望见此景,心情舒畅许多。”
陈平脸上浮现笑容,“这河……平可是渡了好几遍了。”
张良听见他语气中的怀念之情,眉梢微挑转过头来看着陈平。
“当年平投靠项王之时便是从在这大河渡过去的,到了项王北攻秦军平也再次从渡河。到了殷王……”陈平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唇角微挑。
关于陈平的过往,张良听说过一些,如今听他亲自提起又说了一半就掐断不说,自然知道其中有一段心酸。若不是项羽大怒之下下令处死平定殷地的将领,陈平还不一定那么痛快的奔赴汉营,将楚军在彭城一线的防守机密作为见面礼送给刘邦。
项羽此人,勇猛无人可与之匹敌。但是谋算忍耐,却到处透露着一股天真烂漫劲儿。完全不如沛县小混混出身的刘邦。
“主上这次前往修武,意在修武之处的张耳吧?”陈平不留痕迹将话题转开来问道。
张良只是笑,河面上的风吹拂起他的袖袂。衣袂翻飞间与身后景物融在一起让人移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