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腹黑在手,天下我有 (暂无联系方式)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暂无联系方式
- 入库:04.10
监牢中一派狼藉,像是曾发生过一场恶战。原本是床铺的地方,墙壁却向后旋转开来,露出一个巨大的暗道。我登时明白井渊都是从何处指挥影卫了,不禁心中暗叹一声“忒狡猾”,曲徵伸手摸了下石壁上的剑痕,略一沉吟,忽道:“是芳华剑法。”
果然瞿简二人来过这里,我握紧手中的刀,与他眼神相触,均明白对方所想,便也不用多说甚么,双双进入了暗道。
这一次我稍稍快了些挡在他前面,曲徵似是笑了笑,没有言语。他一直手无寸铁,方才挡住血月刀亦不知用的甚么法子,竟连我都没有看清,可见他身形之快。然前面可是井渊与他精锐影卫,从某种方面来说,九重幽宫的宫主比瞿简和俞望川狠辣得多,没有兵器在手,实已先输了半分。
这念头只在心里转了转,我却不愿让曲徵察觉我在为他担忧,便也板着脸不去看他。因暗道没有光,只怕会有陷阱机关一类,是以亦不敢走得太快,
“百万。”
曲徵声音醇澈,从后面淡淡的轻唤,我背后麻了麻,硬了声音道:“干嘛?”
“身上的伤要紧么?”他似也不怎么在意我的冷淡,言语中透着昭然若揭的关切,我不由得怔了怔,眼下可是在围攻九重幽宫,仿佛比起这足以写进江湖史册的大事,他却更担忧我的伤势。
这若有似无的温柔,像是一场繁华的美梦,曾让我毫无防备的沦陷。
可如今……毕竟是梦醒了。
“没甚么。”我扬起一个疏离的笑,也不知黑暗中他能否瞧见:“不过皮肉之伤,过去我都已习惯了。”
说完我便忽然想起张歆唯那神奇的祛疤灵药,不禁后悔没多管她要些。便这略一恍神的功夫,却觉曲徵又走到了我前面去,我忍不住伸手抚额:“既已恢复了功力,便是井渊在此,想伤我也要费些功夫,你……你不用这样的。”
言语说得客气,直白一点来讲便是“少瞧不起人了谁用你保护哼”,曲徵脚下不停,微微偏过头淡道:“百万是觉着……能胜过我么?”
他声音温温润润,问得也是随意,却莫名让我背后一毛,这货虽然不常动用武力但是一出手便是惊天地泣鬼神委实可怕……然心中虽这般想着,我面上却不肯有半分顺服之意,哼了一声得瑟道:“眼下还不知,有机会比划一下便知道了。”
曲徵轻笑一声,没有再言语。我松了口气,亦不再纠结他有没有兵器这回事了,果然担心曲狐狸我真是脑袋被门挤了……
走了不过片刻,暗道便陡然急转而上,看来是要到出口了。隐隐有一道光现在不远处,那活板门便在暗道尽头上方,方方正正,此时正大敞着,似有打斗之声。我与曲徵一前一后过去,躲进光照旁侧的阴影中,只闻兵器交杂之声愈发激烈,定然不止三人。
我贴着墙壁偷听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向光亮处探了探,还未看清便觉腰间一紧,眼前有道白光迅速掠过,而我脑袋刚刚停留过的地方,一柄飞刀钉在了那里还在颤颤的鸣动。
“小心。”曲徵双臂环住我悄声道,此时我背贴着被他抱在怀里,二人一起挤在这狭窄的阴影中,说不出的暧昧亲昵。我只觉鸡皮疙瘩从头蹿到脚,却不敢挣脱,也不知那飞刀是有人瞧见我了还是意外,一时间心跳极剧。
“有大约二十余个影卫。”我听了一会儿,小声道:“不如我们去偷袭?这个我拿手。”
……
还未听曲徵回答,便觉空中有股剧烈的波动,似是一个人的内力炸裂开来,有人扬声大笑,曲徵在我腰间的手紧了紧,忽然足尖一点越出暗道,我眼前一花,登时瞧见二十余个戴着面具的影卫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圈中有三人正在激烈交战。
大笑之人正是俞望川。
可他的掌势,却对着瞿简的背心。
彼时瞿简正与井渊交手,半分没有防备。我心中一紧,正欲出声示警,影卫却向我二人包抄过来,立时便战在了一处。曲徵一边避过一剑,手中不知捻了甚么,轻轻一弹,那东西便迅速向俞望川击去,竟带起一道纯蓝的内力痕迹。
俞望川眉间一蹙,此时瞿简侧过身来,顿时面色微变。这一掌终究没有落空,幸得瞿简躲得极快,才避过了要害,然俞家以掌法雄霸天下,便是拍在肩头,只怕骨头也碎了大半。
而曲徵的石子也击中了俞望川的小腿,只听一声清脆响动,俞望川眼中飞速掠过甚么,一个趔趄落在了井渊旁边。
我与曲徵各自做掉了一个影卫,下手极其利落狠辣,登时骇得其余影卫一时间不敢上前。我亦没空搭理这些小喽啰,只是弄不清眼前状况,瞿简和俞望川不是来合攻井渊的么?为甚这二人却忽然打了起来?
瞿简捂着肩膀,却也不如何惊讶,只是嘲讽般的笑了笑:“自灼儿与我说了令千金做下的好事,我便时时防着,想不到竟还是着了你的道儿。”
我不禁有些佩服瞿简这老头儿了,这一掌换做我大约疼得跳脚,他却面色如常,丝毫没失了一代宗师的风骨。俞望川又大笑一声,昂起头走了几步,左腿微跛,竟被曲徵打伤了。
“瞿门主,你这弟子一日不除,终究是心腹大患。”他缓道,抬了眼睛恶狠狠的向曲徵瞧去,想不到似他这般慈眉善目的长者,竟也有如此狰狞的神情。
瞿简冷道:“俞家侠名百年,是毁在你手里了。”
“毁掉?”俞望川背过身来,缓缓走回了井渊身畔:“自二十年前我在武湖会上与你平手那一刻起,俞家便已在我手中毁了。”
我心中忽地一跳,有甚么在脑海中迅速掠过。
“是你……”我伸出手指着俞望川,浑身上下都在颤抖,不知是震惊还是激动。那个人从镖局离去的背影一直烙印在我的脑海中,身形,高矮,甚至走路跛脚的姿势……我决计不会瞧错,那托镖人的背影……背影与俞望川跛脚起来一模一样!
“在镖局陷害我的托镖人……”我颤声道:“就是你!”
周遭像是静止了,俞望川顿了顿,捋了捋灰白的长须,缓缓一笑:“想不到……随便挑的替死鬼,竟是真正拥有经文的人,且叫你活到了今日……金姑娘,你说好笑么?”
我脑中热血上涌,无数画面从我脑中飞速掠过,谁能想到那人会是俞家掌门,德高望重的俞望川!怪不得……怪不得俞家是第一个寻到我的,怪不得俞兮会在婚宴后忽然亲自折返,如此说来,他与九重幽勾结……
“是你给桃源谷下了九幽令?”我怒道,俞望川哈哈一笑:“桃源谷?不止……若不是方才瞿简老儿躲得快,便教这四分天下的掌门都折在我手里!”
我一怔,心中有甚么动了动:“难道晋风云……晋庄主也是你害的?”
俞望川微微摇头:“非也非也,老朽只是半路遇了晋风云,他本欲去山野接那村妇回庄与宋涧山完婚,亦可就此断了女儿的念想,我既决定与他同去,自然要帮他一把,便悄悄给那村妇放了一把火,再顺了一颗枪头的铃铛……”
他顿了顿,只笑得愈发狰狞:“晋风云其实本可以救她,可却为了女儿犹豫了一瞬,便是这一迟疑,屋子便塌了,自此他日日自责,夜夜难以安睡,很快便病了……私以为,这也并不是我亲手所害……你说对么金姑娘?”
我脑中一阵晕眩,只觉气血上涌,无边恨意和杀气蔓延开来。是他……他害了御非连累慕秋,他害了晋风云连累宋涧山和晋安颜,他亦害了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
手中握住刀柄,我抿起嘴角还未动作,便听那活板门里传来一声惊惶的“爹爹”,霎时冒出两个人来。
宋涧山一手拧着俞兮的双臂,一手提着黑枪,似有些怔忪。
俞望川面色微变,眯起双眼道:“兮儿,你在这做甚么?”
“我不放心便来瞧瞧,谁知宋涧山这恶贼……”俞兮微微挣扎,却逃不出宋涧山的禁锢:“爹爹,救我!”
“那火……那火是你放的?”他呆道:“可师父……”
“是你害死的啊。”俞望川捋了胡须,得意道:“我只害死了你的未婚妻而已,其实你不是亦很喜欢晋家那个丫头么,应感谢我为你扫了障碍才是——”
一声清啸携着满腔悲愤,在这九重幽山后激荡扩散,卷起无数落叶飞沙。宋涧山赤了双目,再不管俞兮,提了黑枪便直取俞望川面门,我一刀逼退数个杀手,跃至他身畔相助。
井渊瞧了一场好戏,只在旁边冷笑,此时见我们围攻俞望川,竟冲着正与影卫厮杀的瞿简而去。那老头儿已然身负重伤,决计不是井渊对手,我正有些焦急,却见曲徵身影连动,轻巧的挡住了他的去路。
二人相接一掌,身上竟都燃起了淡蓝色的内力,看起来好似出自一脉。我从未见过这般奇特的武功,便见井渊变了脸色,只是呆呆瞧着曲徵的眉眼:“你……你是……”
曲徵弯了嘴角:“我是。”
井渊怔了怔,忽然转向瞿简道:“二十五年了……瞿老贼!炼华!炼华……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