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腹黑在手,天下我有 (暂无联系方式)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暂无联系方式
- 入库:04.10
我得意一笑,入了雪地,不多时便抓了一只寒鸡回来,掏出匕首在雪中洗剥干净,用净齿的盐巴细细涂抹,再将冬莲整朵塞进肚子里,用莲叶整只包好,裹些泥土上去,埋进火堆中。
不多时火便熄了,我等过片刻,将泥土包扒出,向地上一摔,霎时一股肉香混合着冬莲的清甜飘然而出,我将荷叶拨开,鸡肉微微呈橘色,微微一扯便四散开来,十分鲜嫩松软。
轩叶的眼睛直了,我将鸡肉分给他二人,极力掩饰自得之色。当初我半夜肚饿,又不敢私自在伙房开火,便与金慕秋在镇外林子里捉了野鸡如法烤制,每每都能饱餐一顿。
瑾瑜斯文的咬了一口,目光转向我,我登时坐得笔直一副“我很贤惠吧”的表情望着他。
“金姑娘心灵手巧,教在下见识了。”他淡淡一笑。
我心下荡漾,却听轩叶边吃边点头道:“金甚好确实有两下子,不若来我们府上做个厨子,倒是极妥当的。”
……
我十分想拿他练一套罗汉拳。
当然,这二人以为我是金氏镖局的镖师,却不知我原本就是厨子。我想着镖师总比厨子听着金贵些,便也就隐了不说。
一路天地虽寒,但马车内却暖气蒸腾。加之瑾瑜兴起教我指法音阶,除却轩叶的表情有些过于凶残之外,我是极为荡漾的,几乎便要忘了正事。
行过两日半终见人烟,远远现出一个小镇的石碑。我顿时想起要办的事情来,据临远城的店小二说,苍雪山终年大雪弥漫,唯有半山腰一处名叫隐雪的村庄,再往上走莫说人烟,连道路也是没有的。
故那青松客,定是在这隐雪村中。
瑾瑜帮我询了一处茶馆,那小二却说从未听说此人。我本以为烫手山芋便要送出,一听找不到人未免有些沮丧,只好先寻个客栈落脚。
这几日奔波下来,大家都累了。我饱饱的睡了一觉,再睁眼已是傍晚。窗外灯影昏黄,浅雪零落,说不出的安宁静美。我套上衣衫,将之前丢掉的包裹细软又置备了一套,在村子里缓缓踱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我循着循着,一抬头赫然发现了徐记糕点铺。
原来是如意糕的香味,我忽然想起了慕秋,又想起抢过帕子那一瞬可怕的御临风,不知其中又有何缘故,也不知她二人现下婚事筹备得如何……
“金姑娘?”
我回过身,瑾瑜身着白狐裘缎,青丝如瀑,容颜胜雪,不染半点凡尘之气。
“公子。”我点头道:“天色不早了,公子不早些歇息么。”
“雪色正好,便出来走走。”他微微一笑:“金姑娘不也未歇息么。”
“我来买些东西,顺便打听下青松客……”
“可有消息?”
我摇了摇头,恍然想起瑾瑜来这也是寻物的,便关切道:“公子要寻的东西可有下落?”
瑾瑜淡笑:“我知它在哪。”
他这般说了,我也晓得不好再问,便与他在那雪地中缓缓前行。彼时夜色初始,雪光朦胧,气氛虽沉默却不觉尴尬,我偷偷瞧着他清美的侧颜,心中只盼这路永远走不完才好。
瑾瑜忽道:“金姑娘,你可还记得托镖的是何人?”
我恍然回神:“啊?”
“这镖既是他送与青松客的,两人之间多少有些渊源,若是知晓了他的身份,也许便可得知青松客的下落。”
我觉得十分有理,便努力回忆:“他约莫三十岁年纪,左腿瘸了……却不知他是哪门哪派的人,我们镖局的规矩,不贪金主财物,不问金主身家。”
瑾瑜淡淡颔首应了,却不作答。半晌微微一笑:“有些起风了,我送姑娘回去吧。”
俗话说,若想抓住夫君的心,首先要抓住夫君的胃。
当晚我亲自下厨,用苍雪山特产的一种银鱼,加之参片、冬笋、川贝文火慢熬,直至汤汁转白,临出锅前放入几粒枸杞和香葱末,红红绿绿漂浮在奶白色的鱼汤上,煞是好看。
轩叶对我这番利用美食诱惑他家公子的行径大是不满,然他自知多说无用,便闷头喝了满满的三碗鱼汤,仿佛他多喝一些,瑾瑜对我的赞美便能少一些。
可惜他这番小算盘却打得不甚精准,瑾瑜浅尝一口,弯起嘴角道:“银鱼滋补,川贝止咳,人参御寒,金姑娘真是有心了。”
我被夸得满面红光,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我心灵手巧吧!我贤良淑德吧!快娶了我呀!
轩叶继而咂咂嘴:“果真是有心了,金甚好定能做个称职的厨子。”
……
我默默的问候了他娘亲。
此时不过九月初,要回靖边也就七日之程,但回去可就再难见瑾瑜了。我在心中算着日子,这几日过得安宁又惬意,倒叫我不愿寻到青松客了。
“金姑娘?”
我恍然回神,歉意的对瑾瑜笑笑,手指按在琴弦上。他信步过来,与我隔出一个守礼的距离,修长的手指覆上我指旁的琴弦,轻轻拨动。
琴弦颤动,我的手指跟着飞舞起来,不时碰到他的指尖,细腻温润,连带着我的脸色也愈发红得通透。
手下流淌出渐渐成型的曲调,大气沉稳复又情意绵绵,正是瑾瑜那夜在客栈所奏。
“此曲名叫《长相守》。”他似是洞悉了我心中所想,淡淡一笑:“虽说入门便弹奏难了些,但姑娘天资聪颖,定可一日千里。”
这一笑近在咫尺有如莲花初绽,我心头顿时奔过一群禽兽,又奔回来,复奔过去,再奔回来……总之心动得无以复加,荡漾得不能再荡漾了。
这种日子又过了几天,总觉得过于平静美好。经文在手中总是件烫手山芋,我思前想后,加了一件麻布披风,便往村子边缘寻人。
一整日下来,我在荒山野岭中吃了些干粮,只觉着周遭有些不对,但具体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等到想寻只野兔的时候才恍然发现:昨晚大雪停了一日,地上理应有些动物痕迹的,且树距颇宽,我亦曾瞧见有猎户晨间回村,怎么连半个脚印也没有?
莫非……是有人刻意掩盖的?一个人的足迹毫不起眼,也不会引起怀疑,除非……是很多人的脚印。
难道……难道是俞家追来了!
我为了寻人走得甚远,雪地里凭我三脚猫的轻功也跑不了多快,待我连滚带爬奔回客栈时,天色已渐黑,整个客栈静悄悄的,看起来十分诡异。
“掌柜?”我摇了摇趴在账簿上的老人,他却不动,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我惊魂未定的跨过横卧在楼梯上的店小二,火速奔上二楼,一把推开房门。
瑾瑜坐在桌前,定定望着我,没有笑容。
我反应过不对的时候已经迟了,身后房门啪地关上,同时一柄刀架上我的脖颈。屋中现出三个戴面具的人,一人持着浑身发抖的轩叶,一人用剑指着瑾瑜的后心。
那面具白底银边,绘得似笑非笑,十分可怖。一股凉气从后背腾起,慕秋曾与我说过,我那村寨灭门定与九重幽宫脱不了干系。
她还说,若遇见了面具人,有多远便要跑多远。
刀刃的凉意刺入肌肤,冰冷彻骨。
“经文在哪。”背后那人瓮声瓮气的道,覆着面具听不出原本的声音。
见我不答,瑾瑜背后那人便将剑向前挺了挺,轩叶颤抖着道:“金姑娘……公子他……”
“轩叶,君子岂可受他人胁迫。”瑾瑜朗声道:“金姑娘不必顾虑在下,快些逃罢。”
我心中苦笑,罢了罢了。虽是想听慕秋的话赶紧跑路,但今日之事全因我而起,断不能教他们伤了瑾瑜和轩叶。
“经文在此。”我掏出怀中的布包:“快放开他们。”
身后那只手触及布包的一瞬,我身子一缩,用力将布包掷了出去。持着轩叶和瑾瑜身后那人立时纵身去接。
“公子快走!”我掏出腰间匕首格开身后凌空劈下的一刀,心知就算经文交了出去,九重幽宫也决计不会留活口,能为瑾瑜争取一刻便是一刻。
轩叶奔过来拉扯瑾瑜,他却不肯,抄起一把凳子便砸向一个面具人。那人轻易的格开,提刀便向瑾瑜砍去,我用匕首刺他下盘,又使其转过身来,我急道:“快走!”
我这点微末功夫,对付一个面具人已是不易,对付三个便是各种拼命了。一个面具人趁我受制,回身便向瑾瑜杀去,轩叶当即挡在他身前,却被那人一脚踢开。
电光火石间,我不假思索,纵身扑去。
我曾在数个美梦间,肖想被瑾瑜抱着是何种滋味。却不想我第一次被他抱在怀中,竟是如此英勇壮烈。
背后的痛楚从左肩一直蔓延至右边腋下,温热的血溅落满地,奇怪的是我却并不觉得难受。这般毫不留情的一刀,若是劈在瑾瑜身上,该有多可怕。
幸好。
幸好伤的不是他。
我抬起头,瑾瑜望着我,颊边还沾着我飞溅的血。
“快……”我已无力再战,只得用尽力气推开他,自己踉跄着趴落在地:“快跑……”
周遭传来打斗声,我眼前阵阵发黑,他们可能跑掉么?两人都不会武……怎会是九重幽宫的对手……瑾瑜的衣衫下摆一直在我旁边,而打斗声也愈来愈弱,不消片刻竟然渐渐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