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这般想着,楚清已经松开衣领。她已经穿好了里衣,并无暴露之处,相反水千流那若隐若现的风情,更容易引人遐思。
从屏风上取下披风,给自己披好,那悠闲的动作好似无人一般,看得水千流尴尬非常,那两条沾着水汽的眉毛纠结在一起,沉默下来。
她想作甚?
水千流在心中问着自己,在这个时候,原本应该趁机离开,以他的轻功,不会惊动到任何人。可是,却不知为何,他此刻却不想离去,反而期待这个总是让他意外,让他好奇的小丫头会如何对付他。
奇怪……为何我会期待这个小丫头对付我的方法?
这个突然的明悟,让水千流心中纠结得几乎要变成麻花。
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确定不会被某人的眼睛占去便宜之后,楚清转身面对那依然坐在浴桶中,一脸便秘模样的某男。
挑眉:“既然水公子也觉得这香汤不错,不如入口一饮,试试口感如何?”
“你让我喝你的洗澡水?!”
水千流本楚清突来的一句话,震得脱口而出。
楚清突然笑靥如花的看着他:“饮了香汤,水公子也好早些回去休息,难不成还真打算赖在我楚家?我楚家可不养闲人,若是水公子执意留下,明个一早就到马房报到吧。”
水千流脸色一沉,笑容中的温度渐冷,双眼阴霾的盯着楚清,好似要将她射穿。这种仿佛被野兽盯住的感觉,让楚清感到双臂一冷,心道:武林高手就是武林高手,一个眼神就能杀人于无形。
随即,心中又冷笑:可惜,她可不是那种受不住半点惊吓的人,想用眼神逼着她屈服,还早了点。
她自觉,自己已经很仁慈了。试问,出了这样的事,哪一家的女子会淡定、大方的让偷窥者,喝口洗澡水就放他离去?恐怕扭送官府都算是轻的了。
所以,她双眼微眯,笑容更甚,更是给了水千流一个‘别不知好歹’的眼神。
这个眼神,彻底的激怒了水千流一直处在爆炸边缘的怒火。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容中的温度却冷得渗人。
好,很好!有胆子挑衅他,那么就准备好继续玩下去吧。
楚清被水千流那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得心中一突,一种不妙的感觉突然从心中升起。正当她想要看清楚时,那眼神却已经被收回,换上了风情万种的笑意。
水千流再次以掌舀起早已冷却的洗澡水,这一次,他没有让水从指缝流走,而是凑到唇边,真的张开嘴,喝了下去。
这一幕有些出乎楚清的意料。她虽然提出这个条件,可是却料定以水千流那傲气的性格,绝不会这样做。却不想,这个男人居然真的喝了她的洗澡水。
突然间,她感到刚刚洗好的身子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自在,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来爬去一般。
“果然美妙。”掌中的水喝完,某男还伸出舌尖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如秋水般的眸子流光百转的看向笑容早已消失的楚清。
楚清意外的样子,成功的取悦了他的心情。
“小姐,洗好了吗?奴婢要进来了。”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和询问声,正是一直等待的名柳过来了。
楚清正欲说话,却突然听到水声响起,转眸望过去,却发现水千流居然从水里出来,浑身湿透,飘逸的白袍变成若隐若现,向她走来。
下意识的,楚清想要向后退一步,却不料一只大手突然袭来,穿过她的身边,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搂住她的腰,将她带入一个湿润却宽厚、结实的怀中。
两世为人,除了和前世的未婚夫邝田廷偶尔有些亲密的举动外,她何曾被男子这样抱住。这样的不适应,让楚清无声惊呼,而那始作俑者却在她还未来得及挣扎之时,凑近她的耳畔,轻笑低喃:“丫头,你确实有趣。”
楚清皱眉,那搂着她的大手却突然一松。
“小姐?”许久没有得到回应,让名柳的声音中多了一丝疑惑。
楚清看向敲得越发急促的房门,却突然感到一阵夜风吹过,再看向房中时,水千流的身影已经消失,只有在风中摇晃的窗和一地的水渍表明了刚才一切的真实。
“进来吧。”淡淡的吩咐,让急促的敲门声停歇。
收回眸光,楚清心中还在回想水千流刚才的举动还有那莫名其妙的话。
之前,她与水千流交锋,虽然言语上相互试探、讥讽。可是,在行为上,无论是她还是水千流都还是保持一定距离的。
可是今夜的闹剧,却打破了这一准则,这样的变化,让楚清心中有一种极不秒的感觉,仿佛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煞星。
“小姐,怎么你的衣服湿了好几处?”得到楚清的允许推门而入的名柳,第一眼便看到了水千流留在楚清身上的水渍。
“意外罢了。”楚清简单的回答,话中之意并不想对此多谈。
已经习惯这一转变的名柳也不再多问,而是转身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上。待她完成这一切,准备去收拾浴桶时,看到那一地的水,才疑惑的放慢脚步,‘咦’了一声,嘴里嘀咕:“奇怪,怎么水都跑外面来了?莫不是木桶破了么?”
说着,她凑近木桶,仔细的围着木桶检查起来。
看到她那副认真的模样,楚清脸上的肌肉一抽,轻咳两声,引起名柳的注意:“今个天晚了,明日再收拾吧。”
既然主子发了话,名柳也只得放下心中不解,为楚清铺床。
一夜无话,这件说起来香艳,实际上却狼狈的事只存于当时的两人心中,而后又会引发什么后果,却不得而知了。
楚清唯一肯定的就是,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水千流应该不会再无缘无故的进入自己的房间。这样的结果,对她来说,自然是极好的。
……
坐在梳妆台前,铜镜里映出一道模糊却娇美无双的少女侧颜,名柳正在为她挽着秀发,盘出符合楚清审美观的发髻。
在楚清的手边,有一个长方形的首饰盒,用上好的沉香木雕刻而成,上面雕刻的花样精美、细腻,不似普通人家能够拥有的。
此刻,首饰盒已被打开,里面安静的躺着两枚碧玉雕刻的发簪,每一枚都只有一指长,造型很美,却不像是用来装饰发型之用。
在这两枚簪子的旁边还有剩余空间,显然这盒子里原本装着的不止两枚,而是三枚。
而那不在盒中的第三枚,此刻正被楚清拿在手中端详,阳光打在这玉簪上,流光暗动,使得玉簪散发出淡淡的莹光。
这三枚玉簪连同这价值不菲的沉香木首饰盒,是当初水千流在道歉之后,留给她的。代表欠她的尾款。
若是有需要,楚清可以拿着玉簪去水千流告诉她的地方,提取‘尾款’,也就是当初说好的三个条件。
本来,这三个条件只是楚清随口一说。当初她初临这个时空,只是想着多留一条后路的想法,并未想过真的要如何如何。可是,如今一连串的事情发生,让她心中的想法慢慢转变,或许,很快就要用上这玉簪了。
想到这,楚清脸上浮现一丝肉疼。早知道才穿过来几个月,就要用掉一枚玉簪,当初还不如趁机多敲诈几个,真是可惜了。
用玉簪去换取什么,楚清心中已经有了些想法。只是现在迫在眉睫的事并不是此,而是解决楚家商号的困境。
哼~!这一次楚家商号的变故,倒是让她知道了扈家在安宁城的力量。
将玉簪放回首饰盒中收好,楚清将思绪放在了昨日三皇子说出的那道情报。南楚靠大陆南边,临海,北有国家大韩,以至楚之人称为北韩,而韩人则称楚为南楚。
时间变迁之下,南楚的百姓包容性显然要高于北韩,从皇帝到百姓都渐渐默认了南楚这种称呼,以至于从楚清穿越过来之后,一直耳中听闻的都是南楚如何如何,而不是大楚如何如何。
楚临南海,大海彼端,小国多如牛毛。当然,楚清相信,势力强盛的大国肯定也有,只不过没有被楚的那些行者们发现,所以没有记载在游记里,导致了一生留在大楚的人们不得而知罢了。
大楚和海外之国的贸易自古有之,只不过,由于海上风险很大,一般的商船能够穿越重重海浪,躲过海盗抢劫,避开各种恶劣气候,到达南楚口岸的几乎很少,就算真的到了,十只货船,恐也只存一二。
这样的风险,伴随着的自然是巨大的利益,若是能够将货物流通,无论对于哪一方的商人来说,都是一种难以预计的暴利。
据楚正阳说,这五六年来,已经没有南洋外的商船到达过楚的口岸,盐城作为大楚的海滨城市,贸易港口基本都快要作废,被不远的安宁城取代这商业中的地位。
而此次远洋的商船来到大楚,恐怕在商业上引起的风暴,远超父女二人的想象。楚家,这个在安宁城中都还不算最大的商家,如何与其他商号,甚至整个南楚,包括北韩的商人相斗,取得这独有的贸易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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