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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情肆意 (灵鹊儿)



“她家嫂子也是标志人物,若非大着肚子,说不定今儿回来的就是两个了。”李冕自顾自说着,脸上的笑不知觉掺进了酒迷之色,“也难怪褚家人膈应,这要是进门生出孩子来,到底是姓褚啊还是姓巴勒莫啊?”

“住嘴!”

李冕这才瞧见母后动了怒,紧着陪笑道,“母后也不必为此伤神,褚家再怎么恶心也得给朕咽下去。朕明儿就下旨,让他们年内完婚就是。”

季太后长长叹了口气,“褚开诚夫妇青梅竹马,二十多年一直是夫妻两人相守,褚夫人眼中甚是看重这干干净净的血脉。如今要娶这么个不清白的,头上又有金光闪闪的帽子迫着人家不敢再娶侧夫人、纳妾,可真要是雅予给褚家传后,岂非是一口死血堵在褚夫人心口?如今朝上咱们还得拢着左相,何必为这么个丫头让他夫人不痛快,更让褚开诚在朝臣面前失了颜面?”

“那母后的意思是就由着他撇开与雅予的婚约,另寻新欢?”

“那不能。雅予再怎么说也是我季家人,伤了、残了也由不得他们嫌弃!得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随了褚夫人心愿,又不能污了我季家的名声。”季太后说着,面上的颜色稍稍回暖,“给雅予一个身份,让他褚家够不着,各得其所。”

“够不着?”李冕惊得挑了眉,“褚开诚已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肃王爵给了小景同,雅予如今的身份连原先都不如,还怎的够不着?”

“哼,”季太后冷冷一笑,“天下是我李家的,说让他够不着他就够不着!择个吉利日子,念雅予护卫肃王血脉有功,封为我大周护国公主,哀家看谁人还敢嚼那不堪的舌头!到那时,这可就不是褚夫人能到后宫来说说就算的,看他褚开诚又如何敢乘着这风头浪尖来攀做驸马!还不老老实实踩着台阶下,娶那吏部尚书家的女儿,关门了事。”

“好!”李冕不觉击掌称赞,“母后这一招果然是一箭双雕!”

季太后却并未立刻展开眉头,“哀家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么大的名头给了她,肃王爵又给了景同,往后若是这娃娃没个出息也便罢了,但凡起点风浪,被人拈了这名头做文章就是大麻烦。”

那日殿上,小小的娃娃气宇轩昂,稚嫩的童声震慑满朝堂,拳脚展开,几乎是用自己的小身子把老祖的名讳铿锵有力地刻在了金殿之上!振聋发聩的《讨胡令》,莫说是朝上众臣,就是季太后自己都听得热血沸腾,当即应下他将肃王爵封给了这奶娃娃,更把亲王俸禄、礼遇一丝不差地都封给了他。事后想来,那孩子确实是难得的季家男儿,只是这血海深仇他长大了一旦想明白事之起因,就是隐患!如今她已然有些睡不安稳,如今再加封护国公主,实在是有些咽不下。

“这好办!”李冕眉开眼笑,“这名头咱们能给就能夺!先封她为护国公主,拨地封府,让全天下人都看到她极尽风光。待到来年的上元节,朕当着满朝文武封她为贵妃,迎进宫中。过不了几年,人们就只知道深宫中有位雅贵妃,谁还记得她是什么公主?日后景同若不成器便罢,但凡有些什么,他姑母在宫里,也算个牵制。”

面子话说得冠冕堂皇,实则李冕早就心痒难耐。舅父家这位表妹生就天仙般的模样,那面皮儿吹弹即破,水嫩光滑好似剥了皮儿的荔枝,他一旁看着早就垂涎不已。不待长成,就直想着要讨过来,怎耐皇父敬重季氏一族,被舅父婉言拒绝后便再不许他提,好似他这堂堂太子还委屈了那小丫头!如今孤零零剩下她一个,原先的护卫都作了古,岂非任他揉搓?他才不介意什么胡人糟蹋,此刻想着终是要将那水葱似的人儿剥//光在龙床上,绝妙的小脸叫哑了娇音,李冕只觉身//下胀得生疼,昨夜那一时的不能便全然不见,即刻就能逞起雄风!

季太后哪里看得到儿子这龌龊的心思,只管细细想来,虽说她也别扭这不洁的女人,可怎奈是她季家人,且这法子又似是唯一的妥当,遂道,“行,不过,来年上元节太早,这么仓促,倒让人觉得咱们封这公主就是个过场。怎么也得再等一年。”

似是到嘴的美味被突然夺了去,李冕只觉渴得喉咙冒烟,却是想来也不敢造次,只得点头应下。

“雅予已然被胡人脏了身子,就不能再有我皇家血脉。”

“这好办,母后是后宫之主,想让她生,她就生得出,不想让她生,她哪来的命?”

“嗯。”季太后含笑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亲爱的小宇,谢谢亲爱的pure_none,雷雷收到!

谢谢亲爱的helen,一章一章地重新温过,我也跟着你的留言又理了一遍这个故事,对结局更加有把握。谢谢手榴弹!^_^

第99章

草原的秋夜,凉风掀起厚厚的草浪,波涛涌涌,萧萧簌簌;夏日低低欲坠的云被扯去了高处,天地广,凉爽通透;牛羊低吟,悠悠远远,扑面带来卷割后熟草的香味。

夜空下,百里大营如沸腾的火口,从早到晚,几十处冲天的篝火将天地燃得通红。难得一年水草丰足,更难得多少年不遇这当家人的大喜事,牧民们都穿起白节的圣装走出毡帐,大口肉,大碗酒,欢歌热舞,彻夜不眠。

远远地去,残月倒钩,听不到人声,只有远处腾起不灭、火红的颜色。漆黑的树林,风影萧萧,高大的身型没在其中不见,只闻得袅袅悠扬的笛声,仿佛深山幽谷中一弯细细的泉,潺潺叮铃。清凉的风卷起,似一缕薄薄的轻纱挑上月弯,月影淡淡,看得到那月中清灵、翩翩起舞的嫦娥……

悠悠一匹马撇开人群出了大营,旷野中轻扣着蹄声。马背上的人好是一身华贵,金丝银线,绚丽的颜色,清风淡月下压不住的隆重。头脑沉沉,看不到月光,只有模糊的夜,酒意熏熏。

那钦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只知道自昨夜起就包围在人声喧杂的道喜与祝福中,应不及,只见清洌洌的酒,灌下去,满腔苦烈……

寻着缥缈的乐一路游荡,草原空旷,风送千里,那声音听着就在耳边,却是走起来黑漆漆没个尽头。那钦不觉闭了眼睛,任那马儿随着乐声走,昏沉沉中像是一根弦,牵着他最后一遭。

笛身薄细,笛音婉转,生来就是为女子而作。每一支都有不同的风姿,而这一支尤为清雅,似干净清恬的水滴滴在了心头。那钦听得出,这是她的笛子,是当初他特意弄来给她的笛子。怕她不收,只得先给英格又让英格转送于她。只曾听她吹过一曲,就是此刻耳中的乐音。还记得彼时那小脸郁郁,薄唇轻吁,说不透的凄婉;此刻的乐中少了她的柔美,多了仿效的生硬,曲子扣不住深底男人的力道,尽力地寻着那曾经婉转的踪迹……

乐声住了,人终是来在眼前。那钦眯起眼,低头看着。好久不见啊……曾经征战多少离别,这一回却短短半年就丢了兄弟。原先他可以怀揣令箭千里追寻,此刻人就在眼前,却这么不真。月光淡,薄袍寡冷,曾经那飞扬嚣张与阴冷的戾气仿佛都随着夜凉散在了眉宇间。这么静,头一回,他觉得兄弟瘦了……

那钦欠身,双肘支在马背上,“哟,这是谁啊?”

听这语声哑,口齿都不利落,赛罕蹙了蹙眉,已然醉得如此是怎样一个口讯就寻了他来?事不宜迟也只得开口唤道, “五哥,”

一声嗤笑透风在齿间,马鞭挑起,那钦颠颠儿地指着马下人,“再叫一声我听听。”

看着眼前这一身喜服、醉意含混的人,想着那千杯不倒的名声就这么砸在了这喜庆的一晚……赛罕抬手轻轻抱拳,“恭喜五哥。”

“呵呵……”那钦哑声笑了,双肩抖动,连绵不绝。赛罕放下手,沉了口气,不动也不应,安静地看着。

嘲讽的笑声隔着浓浓酒气,一个淡,一个烈,一个周身喜庆,一个瑟瑟冷清,这天壤的分别忽然模糊在夜色中,马上马下,一种诡异的相同……

那钦缓缓直起身,月光薄照得面上的笑分外寡淡,看不清眸中是醉是醒,只闻语声沙哑,“六亲不认的东西,你还真真是给我面子。”

说着翻身下马,脚一点地身子立刻一倾,赛罕赶紧去扶却见他就着这股软劲一个翻转,仰面重重砸躺在面前隆起的小丘上。赛罕站着略顿了顿,也走过去坐□来。

头枕了双臂,漆黑清凉的夜空笼罩,不见了周遭所有,连这一身的颜色与昏昏酒醉都涤干净,只留下头脑空空。那钦眯了眼,将那一弯残月晕开在眼中,十分圆满……

“五哥,”

“说。”

“我有一事相求。”

那钦闻言只管自顾自对月,好半晌才悠悠应道,“这半年你前身后世安排了个妥妥当当,我当你已然跳出了五行之外。如今既已卸去所有军务、断了所有的亲,不该是带着你的莉娅远走高飞么?还求什么?是要我给你备匹好马,还是赠些盘缠?”

“我要你埋在中原的那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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