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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情肆意 (灵鹊儿)



想起那眸中的伤,泪光闪闪,死咬着牙一声不吭,像是在对一个天底下最无耻的负心人。乌恩卜脱忽然气得心疼,罢!罢!罢!扭头就走,打今儿起住书房!看你还如何在人前做贤妻,如何在众兄弟妯娌面前开解!陪你演了这么多年的戏,这回,你自己演!

这么想着,脚下轻,心头竟是难得的快意……

……

又到了时辰,眼前这碗药雅予已是盯着看了好半天,热气慢慢散去,黑色的汤漾着缓缓的波纹,稠得好像曾经的豌豆羹。将将凑近,那又涩又苦的味道便直直钻进了鼻子里,雅予不觉就屏了气。心里碎碎叨叨,该是越喝越不在意才是,怎的反倒忍不得了?难不成这草原的药也比中原的烈,越久越苦?知道自己分明是在胡乱找借口,遂嘟着嘴皱着眉,两手依旧把碗捧了起来。

这是女人养身子的良药,娜仁托娅就是靠这个怀了那胖小子的。原先自己傻,总当是男人女人要亲近好久才会有孕,却原来每一次竟都是机会!他那般强壮,若是,若是换了旁的女人,说不定早就当爹爹了。跟她却是折腾了一年才有孕,难怪他说累死他了,到头来,还,还怀不住……泪不觉就在眼眶里打转,低头更想,这如今伤了,身子该是更不如前,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她可等不得了,得赶紧养好才是。

抿了一口,竟不那么苦了,雅予果断端起来正是要一口气灌下,月亮门上的暖帘忽地打起,跌跌撞撞闯进一个小丫头。手指着窗外急得直跳,脸憋得通红,死屏了声音还是漏出了气,“六,六……”

天哪!一旁伺候的拉嘎吓得魂飞魄散,冲过去一把握住了小丫头的嘴。六将军就是个阎王,还是个耳朵极长的阎王!主人真是吃了豹子胆了,前儿都挨了揍了,还敢背着他偷偷儿吃药。得亏她长了心眼儿安排人在外头哨看,这要是再逮住了,六将军说了,主人挨揍,她就是即刻打死!

紧紧闭了嘴,踮起了脚尖,拉嘎麻利地收拾好药盘药盅递给小丫头打发出去,转回身抓了一把香片扔到暖笼中,房中登时腾起腻人的香气,又冲到桌旁倒了碗清水。

看着拉嘎在眼前蹿来蹿去,雅予心慌得头晕,直到茶盅递到口边方才知应,赶紧漱了漱。咂咂嘴巴,还是苦,低头从荷包里捻了一片甜梅塞进嘴里。急急站起身正要往外去,忽地想起那日的情形,一转念又坐回床上,轻轻摆手让拉嘎出去。机灵的小拉嘎立刻会意,噗地吹熄了床头的烛灯,摸黑退了出去。

雅予正琢磨着可是该蒙了被子做一副气得昏睡的模样,院门口已是传来跪迎六将军的声音,这便也顾不得了,一头躺倒在被垛上。听着那熟悉的脚步渐近,雅予屏了气,按不住心慌怦怦直跳。

……

外间高几上点了一盏烛灯,一点小光透不过夜,整个屋子依旧借着暖笼里噼啪燃跳的火光。毫无意外没看到那扑出来迎他的人,赛罕自顾自摘下帽子,抬手把衣袍上的雪珠拍了拍,走到暖笼边驱着身上的寒气。

月亮门上搭着碎花软帘遮得严严实实,帘子里头安安静静的,想着那定是噘了嘴的小模样,赛罕轻轻咂了咂嘴巴,抿出一丝笑。转念又想赌气也好,长记性。

劫后余生,余了他,她却只剩了半个……不敢以实情相告,怕她太伤心受不住,也怕她心灰意冷就此离了他。这事瞒不住,可他却千叮咛万嘱咐五哥不可于任何人知晓,在他没想好如何应对之前,绝不能让一个字落入她耳中。入牢前,将她托付给三嫂,每日都仔细打听她吃饭用药。只当三嫂精心,他慢慢放了心,待到出狱,果然见她气色红润,身子大好。可他何曾料到曾经苦求无子的三嫂真真成了她的知音,身子将将好些就求着人家寻了大夫寻了药,一日三餐倒要灌下六顿药,人灌得虚肿,嘴唇都开始泛青。若非他正赶上时辰撞上了她吃药,不知要何时才能知道这要命的求子!

他心惊不已,身为大夫竟是如此大意,受不住自责和后怕,他勃然大怒!当时就命人砸了药盅药罐、将剩余的药全部倒掉!她不依,跳着脚地跟他争。他耐了性子说药毒,要伤了身子;她不听,顶嘴说只要能唤回小孟和,把她泡在毒药里都行!他气极了,将她扣在身上揍了一巴掌。其实手落下去就后悔了,却也收不回来。只当她要委屈撒娇地哭,谁知趴在他膝头,她硬挺着身子动都不动,任他打。一把拖起来,满满含着泪就是不肯掉,瘪着小嘴像恨仇人似地看着他。

这一闹,两日不见人。

挑起软帘,香气刺鼻,赛罕不觉就蹙了蹙眉,几时好上这个了?抬步进去,暖笼的火烧得旺旺的,借着光亮看到烛台上还飘着袅袅余烟,床上的人和衣而卧,被褥整齐。心一软,这可不是做给他瞧又是怎的?

赛罕走到床边,弯腰拢着她的身子撑了手臂。果然,小脸绷着,噘着嘴,忍不得的气憋得鼻息颤颤的。想着明日就要洞房,今日新娘子还这么不知所以,也是有趣。看了半天,也不睁眼,郡主又被打了屁//股,合该人家不理他。越探近了身,手指轻轻点点那小鼻尖,“梦见我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太困了,这章只能卡在这儿了,对不住了。tt谢谢亲爱滴落叶,手榴弹弹和祝福都收到;再谢谢亲爱滴小猪,又砸了颗雷雷。厂('3、、

第76章

……

原当还得再逗她几句,谁知话音刚落,白皙的小脸上两排绒绒的小刷子忽然就掀起,昏暗的夜里墨漆的眸子那么大,火光背在他身后,漏了一缕点进其中,将那水朦朦的晶莹点得波光滟滟。看仔细,里头没有心酸的泪,没有夜乏的红丝,连自己的小火苗蹿一蹿都没烧起来、融在那清凉凉的水波中。真真是漂亮,赛罕心里乐正看得好,小声儿直直地冲了他来,“梦见了!梦见你揍我呢!”

“呵呵……”他笑了,眉梢眼角那雪凉的冷意都被暖化开,将才心里的憋闷一刻就都散尽,浑身放松就势压了下去,不待她嫌弃不待她叫,手脚并用将那软软的小身子包裹严实侧身一躺。

他生气的时候,她就算生气,再吵再闹也是气势低,争不过总被强,委屈里头好是悲壮;他不生气的时候,她不管生气不生气,就着他的宠脾气就莫名变得肆无忌惮。此刻两腿被他的膝弯裹压着动弹不得,两只手却是利利索索,使足了力气在那宽大结实的胸膛上拍打着,“你欺负我,你打我,你舍得打我!”

“不听话,不该揍啊?”

不遮不挡,任那小巴掌噼里啪啦拍软了他的心肠。语声沉,话说出来连志气都灭了几分,似是忘了那一日气极的理由,悔得不该动手,又一丝念头悄悄庆幸,若是不惹她,怎得此刻这怀中的娇赖……

“怎的就不听话?我身子不好,吃药你都不让!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个浑霸道!你,你……”

“身子怎的不好?”低头蹭在她唇边,鼻息重、毫无顾敛地嗅着那暖暖香甜,他一手轻轻搂住两只小拳头,一手已经解开侧襟的扣子伸了进去,惬意地揉搓那软软的腰身、软软的肉,腻人的光滑从指尖和掌心揉进了喃喃的语声里,“好得不得了,实在是……”

就是这么个东西,什么都能说下了道!雅予狠狠顶了一记他的鼻子,“一年才有孕,还好么?!”

丫头最喜欢用这招,酸得他差点流泪,不得不忍了忍才道,“那啊,那是咱们要的不够。”

“还不够?还要怎的才够?”话到此也说不得羞了,眼前是最亲近的人,心里那些私密话不说给他又说给谁?雅予急急争道,“我听说人家,人家有的女人头一个月就怀了。我,我可不就是不中用?好不容易得着了,但凡硬实些,孩子也不会……”

“行了,”他打断了她的话,目光依旧温柔暧昧,声音却是复了平常,“女人跟女人不一样,”大手摸上她的腰肢张开手指卡了卡,盈盈纤细、不足一握,“喏,天生的咱们就单薄,哪能跟那些体力壮、血气足的女人比?”

“是不如啊,那药正对症,不知你拦的什么!”

“傻丫头,这女人的身子虚,得养,不能下猛药灌。”

“养?夫人养了多少年都没养好!我打小就凉,月事一直不好,在家时就一直补,补来补去都是掩耳盗铃!”

“鱼儿,”听她又别了劲,他只得耐着性子劝,“不是从前调养得不好,是这两年你受了大罪。都赖我。咱们不急,慢慢儿来,啊?”

“慢慢儿?我,我等不得!”包裹在怀中她像一只不安分的小蛹,又急又娇,不停地抖擞着蹭着,“夫人等了这些年不都是一场空?后来不过将将吃了几个月这药就怀了呢!我便是不如她,时日拖得久些也断不会拖过今年!”说着这仿佛近在眼前的盼,她的两只眼睛越发闪了光亮,抬手环了他的脖颈,“赛罕,六郎,你就依我就依我,啊?那大夫说他担保我的病……”

“从哪儿来混帐大夫?!”赛罕忽然有些按不住火,“你有没有病,我还能不知道?怎的反倒信起旁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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